第六节

    接下来的日子，姜绿瑶扮演着两种不同的身分——白天，她是府里的丫鬟，服侍钮素贞；夜里，她则背着大家和商子昕私通，共赴云雨之欢。

    这样的日子，她过得很害怕，总担心有一天纸包不住火，被人发现。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天，姜绿瑶睡晚了，清晨的太阳已露脸，她才衣衫不整地从西楼阁冲出来。

    因为商万城百日的祭祀，府里上下忙了三天，直到昨天祭拜才结束；而这三天里，她和商子昕必须遵守斋戒，不能欢爱，因此当斋戒一结束，商子昕便狠狠蹂躏她一整晚，让她直到天快亮才睡去，自然也就无法如往常一样趁早溜回去。

    又累又想睡的姜绿瑶，加快脚步想要赶快离开，没想到还没走出西楼阁，突然有道人影从她眼前窜了出来。

    她眼睛一花，还来不及认出对方，就听到一道尖锐又饱含恶意的嗓子魔音穿脑般地响起。

    “好啊！让我捉到你从少爷的屋子走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看我怎么跟二夫人说！”冬儿像泼妇一样擦着腰，嘴边噙着恶意的笑。

    姜绿瑶僵在当场，脸上顿时失去血色，好半天才挤出声音。“冬儿，是你”她的声音又虚又弱。

    完了！这下她大祸临头，想跑也跑不掉了！

    “我说大姊，你是怎么教人的？教成狐媚子来勾引昕儿吗？”

    袁芸娘带着冬儿、秋菊等几名丫鬟，怒气冲冲地来到钮素贞的院落兴师问罪。

    没料到袁芸娘劈头这么问，还不知道原因的钮素贞一脸茫然“二妹，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袁芸娘冷嗤一声，用眼神示意冬儿上前“冬儿，把你发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夫人。”

    冬儿从后面站出来，一脸幸灾乐祸，笑得狰狞“大夫人，今天一大早，我看见姜绿瑶从少爷的屋子走出来。”

    她早就怀疑姜绿瑶和商子昕之间有鬼，尤其前几天，她不经意听秋菊提起姜绿瑶神色仓皇地从西楼阁冲出来，让她更加确认她的怀疑不是臆测。

    果然，她守了好天，今天早上终于让她逮个正着！

    “这怎么可能？冬儿你不可以乱栽赃，这攸关绿瑶的名誉，不容你诬篾。”钮素贞从椅子上跳起来，指责冬儿信口雌黄。

    “大夫人，我没说谎，是我亲眼见到的。”冬儿一想到姜绿瑶待在少爷那里，做什么不言而喻，不禁一肚子的怒火，眼里也燃着妒火。

    钮素贞乏力地坐了下来，心里一片惊慌，想到今天早上姜绿瑶脸色惨白，欲言又止，越觉得冬儿的话不假。

    即使如此，她仍袒护着姜绿瑶，相信姜绿瑶是清白的。

    这时，袁芸娘突然插嘴，口吻苛薄“怎么没看到那小蹄子？怎么了，知道丢人现眼所以不敢出来吗？”

    别说她本来就憎恶府里的婢女和儿子搞七捻三，一想到姜绿瑶是钮素贞的人，她更不肯善罢罢休。

    “不是，她人不在，呃我叫她去”钮素贞料想袁芸娘不会轻饶姜绿瑶，试图找借口掩护。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不出说词时，姜绿瑶突然从后面走出来，自投罗网，来到大家面前。

    “大夫人。”姜绿瑶向钮素贞躬身问安，又转向袁芸娘“二夫人。”

    她从西楼阁回来之后便一直躲在房间里，她知道袁芸娘一定会来兴师问罪，因此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承受一切。

    “死丫头！冬儿逮到你一大早从昕儿的西楼阁出来，你是不是和昕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怪她，三年前早看出她会勾引人，居然还让她进府里！

    “是，夫人。”姜绿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原本就处在盛怒中的袁芸娘，一见到姜绿瑶毫无羞赧之色，更怒不可遏“死丫头，你不要脸！竟敢勾引我儿子，说！是谁指使你的，今天要是不说出来，看我打断你的狗腿！”

    袁芸娘内心深处总是认为钮素贞别有居心，想利用姜绿瑶来离间他们母子，并且乘机夺走当家主母的地位。

    “二夫人，没有人指使我，大夫人从来就不知道我和少爷在一起。”姜绿顿了顿，不管袁芸娘有如利刀的目光把她砍得无一完整，仍硬着头皮说下去“是我巴着少爷，你要骂就骂我一人，不要连大夫人也骂”

    她不肯说出事实真相，无非是不想让钮素贞自责。

    “死丫头还有嘴说！你要不要脸？”说到一半，袁芸娘气得拍案咆哮“很好，你既然承认和昕儿勾搭，看我今天怎么修理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她手往旁一伸，大喝“春兰，把带来的藤条拿给我。”

    她们有备而来，春兰立刻按照吩咐递出了藤条。

    钮素贞一见袁芸娘手上的粗藤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张开手臂挡在姜绿瑶身前，阻挠袁芸娘教训她。

    “不可以！这里是我的地方，我不准你胡来。”即使怕得要命，钮素贞仍挺身保护姜绿瑶。

    袁芸娘冷笑几声，嘴角轻蔑地往下一垂“你都自身难保了，还不自量力地想掩护这小贱人？给我滚！”

    姜绿瑶听出袁芸娘话中的不寻常，从钮素贞后面冲出来追问着“二夫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不死心，还想将钮素贞送走？

    “什么意思？”袁芸娘阴沉的目光在她们主仆两人身上打转，露出一口森然白齿“打死你这个小贱婢之后，我就把你们两个给送走！”

    也多亏这小贱人不知检点，才让她有机会将她们赶走！

    哼！她就不信闹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商欣还敢开口留下她们。

    姜绿瑶和钮素贞同时震住，愀然变色“什么？！”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姜绿瑶率先回神，大声反对。

    “可不可以，由我来决定。”袁芸娘不理会姜绿瑶，转身看向自己带来的丫鬟“把大夫人给我拉开，然后两个人给我牢牢捉住这贱婢。”

    “是。”三人同时向前，冬儿和秋菊围住姜绿瑶，春兰则挡住钮素贞。

    “不要！不要！放开我！”姜绿瑶一双手分别让冬儿和秋菊擒住。

    她现下有些懊悔，应该在冬儿告诉袁芸娘之前就告诉商子昕，但是她不肯欠他这个人情；没想到她的顽固，却连累了钮素贞。

    这时，力气大的春兰也把钮素贞拉到一旁，限制住她的行动。

    “绿瑶！绿瑶！”钮素贞无论怎么挣脱，都被春兰扯回来，只能又气又急地看着袁芸娘一脸不善地持着藤条走近姜绿瑶。

    袁芸娘怒瞪着一脸不屈服的姜绿瑶“哼！我今天就要让你这贱婢尝尝苦头。”她高高举起藤条就要抽打在姜绿脸上。

    “不要——”姜绿瑶恐惧不已，别开脸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来自袁芸娘头上愤慨的怒吼制止了她粗暴的举动。

    “娘，你给我住手！”同时，商子昕也伸手接下她挥下的藤条。

    原来，商芷璇无意间发现娘亲带着冬儿一干人冲到大娘的住处，立刻通知商子昕。商子昕一听到妹妹传来的消息，立刻大步飞奔过来。

    “昕儿！”见到儿子，袁芸娘懊恼地叫了一声。

    商子昕将藤条紧紧握在手中，满脸怒气，咬牙切齿。

    “你们还不放人吗？”怒眼一扫，秋菊等人吓得面色如上，纷纷收手。

    商子昕扔下手中的藤条，上前扶起小脸惨白、跌坐地上的姜绿瑶。

    “没事了，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他在她耳畔柔声安慰，轻拍着她颤抖的背，万分不舍她受到惊吓。

    只要一想到要是他来不及救她，她娇嫩的身子便免不了挨一顿毒打，他不禁全身绷紧，好像有一把火窜入血液里头。

    姜绿瑶偎在商子昕胸口轻喘，虽然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但袁芸娘恶毒的神情仍让她心有余悸。

    “昕儿，你这是在干嘛？娘在教训这小蹄子，你为什么要插手？”儿子毫不忌讳地在眼前呵护姜绿瑶，让袁芸娘气结。

    商子昕一听到娘亲的声音，立刻放开姜绿瑶，让一旁忧心忡忡的钮素贞接手安抚。

    “娘，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打绿瑶？”商子昕沉着脸逼问娘亲。

    “你还敢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好事！”袁芸娘气呼呼地斥责儿子。

    “你知道了？”商子昕一愣，随即回神。知情也好，这下，他就可以公然拥有姜绿瑶了。

    “对！”袁芸娘越想越气，把怒气发泄在姜绿瑶身上“所以我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败坏我们商家门风，搞得一家乌烟瘴气”说着说着，徒手上前就要打姜绿瑶。

    “娘，我不准你打她。”商子昕把娘亲扯回来，制止她继续撒野。

    “昕儿，你放开我，让我打死她！”袁芸娘甩不开儿子的大手，恼火地叫嚣着。

    “娘，绿瑶是我的人，你要是想打她，就别怪我不客气。”商子昕寒着脸警告娘亲。

    闻言，袁芸娘倒抽一口气，瞠目结舌。“昕儿，你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低三下四的女人威胁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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