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东北季风,这里冬天很冷的。”她微笑回答。
天空的昏色又暗了一层,晕黄与深蓝夜魅逐渐交融,夕阳拖长了他们的影子。
倏地,小手中的大掌陡然抽出,夏雨潮顿觉心里好似空了一块,讶异回首“小舅?怎么了?”不知不觉中已习惯了他的掌温。
狄海涅撩开落下的几缕发丝,神态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俊眸瞥过她,旋即扬起笑容“你先进巷子,我随后跟上。”
“咦?这样啊,那我先走了。”该不会是要打电话,还是要去上厕所?像小舅如此成熟稳重的男人也会不好意思?
夏雨潮慢慢踱进窄巷里,脸上满是怀旧神色,伸手触摸表面粗糙不平的红砖墙,顺着前行的步伐,手也跟着在墙面上滑动,直到掌心泛红发疼才肯歇手。
唔,好些年没来了,感觉巷中风景更苍老了些。
夜幕已降临,游客稀少,越进巷子深处,越是杳无人迹,就算有游客也大多与她呈相反方向,准是已走到尾要离开了。
少了狄海涅陪伴,她显得兴趣缺缺,以前也没这种感觉,此时却突然觉得这条巷子好漫长
甫兴起这异样想法,夏雨潮脚步已经走到巷子的尽头,她没精打彩地摸摸巷尾古旧隘门,正想旋身返回——
倏地,她愣在原地。隘门暗处,不知几时静立了一道高大身影,由头到脚浑身黑,几乎和夜色融成一体。
让她惊讶的是,对方手中拿着一只鬼面獠牙的面具,正巧遮在脸部前方,让人完全看不见面具下的五官,而他另一只手后放在腰后
夏雨潮咽了下口水,双膝下意识微发颤,踉跄了几步,缓慢地往后退去。
不知道为什么,第六感告诉她那人放在腰后的手好似拿着什么重物
鬼面獠牙一个箭步向前,夏雨潮差点腿软瘫在地上,幸好她及时撑住红砖墙,想也不敢多想,转身拔腿就跑!
妈呀,这下真见鬼了!懊不会是威廉古堡的阴魂缠她缠到这里来吧?但如果真是鬼的话,又而必多此一举戴面具,是怕真面目不够骇人吗?
后头追赶的脚步声吓得夏雨潮急忙丢开脑中的胡思乱想,死命的往前狂奔天哪!为什么附近一个游客也没有?她的运气怎么会背成这样?
左弯右拐的巷弄让她分了神,脚尖绊到一块石子,让她顿失重心整个人扑向前,同时,她的长发也被一股惊人力道攫住——
“雨潮?”
那股魔魅成熟男人香漾进她鼻间,随即她的身躯被搂进结实却温暖得让她差点喷泪的胸膛,一双铁臂比往常还要使劲,紧扣住她后背与纤腰。混乱中,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原来方才狄海涅是去抽烟。
夏雨潮惊喜得抬起头“小舅!救我!”总算得救了
顶上俊颜却回她一抹狐疑微笑“你迷路了?”
“我后面有——”她转头,哪来的鬼面獠牙?这条巷子里仅有他们两人,别无第三者。
她错愕得瞪大双眼,喃喃自语:“人呢?刚刚明明在后面”
“我没看到你身后有什么人。”狄海涅瞥过空无一人的暗巷淡笑,俊目中却毫无笑意,甚至有点冰冷。
“可、可是,刚才明明就——”她抓抓头发,甚是纳闷。
“什么也没有,你看错了。”这回嗓音加了点强硬。
夏雨潮不死心的往巷子深处瞧去,扣在肩头上的大掌却暗中使力带她离开九曲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方才她真是撞鬼了?不可能呀,那人确实抓住她发尾,还有那错不了的脚步声,为什么狄海涅却说他没看见呢?
他们挑了间古色古香旧式建筑的民宿下榻,夏雨潮还沉浸在不久前的那场鳖异的奇遇中,整个人神智恍惚,傻愣愣地跟着狄海涅走进民宿。
柜台阿姨一见迎面而来的绝美男色,双眼一亮,招呼得异常热络。
“先生和小姐是情侣吧,一间房?”
夏雨潮这才如遭雷劈般清醒过来,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阿姨,你、你别胡说,他、他是我小舅,我们要两间房”
说完,她用眼角余光觑向身侧,才发现狄海涅从头到尾都微笑以对,似乎不打算否认或承认,闪烁如星的深邃眼眸直瞅着她。
“两间房似乎有点浪费。”他戏谑地说。
她险些被口水呛住“浪费?”这是什么意思?
狄海涅抿嘴轻笑,揉揉她的发尾,俊颜上的表情颇具深意。“没什么,累了吧,我们去吃晚餐。”
夏雨潮怔怔地点头,脑中还回荡着那句“两间房有点浪费”这个爱开玩笑的男人是打算今晚让她彻底失眠就对了!
眼珠子又往下瞥,才发现狄海涅手中拎的仍是初见时的那只黑色小型行李袋,那只体积小却异常沉重的行李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两人用完晚餐,夏雨潮还买了凤眼糕准备当宵夜,因为她知道今晚将会是漫漫长夜危险哪,跟这样极品中的极品一同出游,简直是在考验她的矜持。光想到这么帅的男人就睡在隔壁房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雨潮,还不进房?”狄海涅站在房门前,含笑凝视她一脸陶醉的模样。
夏雨潮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捂住红得快滴出血的脸,急急转身推开门“小舅晚安,我先睡了。”慌忙带上门不敢看他。
好丢脸!她刚刚竟然在脑海里幻想狄海涅穿着浴袍的性感模样,头发微湿地贴在脸侧,**出锻炼过的胸肌
她蓦地回过神,伸手猛拍双颊“不能想了!不能想了!这样下去我就要变成好色女了。”
她强装镇定的打开行李袋,拿出干净衣物就往浴室走,准备洗去一身的疲惫。
洗了浑身上下香喷喷,换上粉蓝色纯棉睡袍后,步出浴室的夏雨潮忽顿住双脚,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忽地蹑手蹑脚靠向墙,像作贼似的附耳贴墙,想听听隔壁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片静谧,不论她怎么听就是听不出丝毫声响,只好失望地躺上床,她掐掐脸颊,暗骂自己:无聊,神经,人家小舅才不像你这么不正经。
像狄海涅这样的成熟男人才不会将她看在眼底,况且她还是威廉的“女朋友”那些让她充满误会的举止铁定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罢了。
虽这样想,她还是忍不住嘟起嘴,埋怨起威廉和自己。
“要是当初没答应帮忙就好了,现在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他为了省那一点房租竟然得抹煞掉我的少女情怀,真不值!”
对着天花板再三叹气,夏雨潮想想还是早点就寝,免得明天没体力面对狄海涅迷死人不偿命的男性魅力。
她站起身,拎起行李袋走向衣橱,意兴阑珊地拉开衣橱门把——
夏雨潮的眼珠子暴突,手上的行李袋落地,小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方才的幻想竟然让她美梦成真!
本该睡在隔壁的极品中的极品,此刻仅着条牛仔裤,赤luo着让人猛流口水的雄健胸肌,发丝垂在脸颊旁,发尾隐约还凝着几滴水珠,而他正目不斜视地凝视她,俊颜依旧噙着一抹浅笑,让人筋骨酥麻的柔笑她的双眸移至他手中,定睛一看完全傻了!
他那双总透着使人安心温暖掌热的手竟然握着
“小舅,你——”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夏雨潮才刚出声,房里的灯光忽地一阵闪烁,她怔愣想转身,黑暗却已经降临,她的腰被一只大掌扣住,双脚腾空,稍一闪神,她已经被拉入衣橱中,橱门紧随被合上,只留约一公分的狭小缝隙。
她想说话,却发现半张脸都埋入狄海涅掌中,被他捂住嘴,而他温热的唇移到她的耳垂旁,沙哑低语:“相信我,别出声。”
她身躯倏僵,这次不是因为他的低语或是眼下诡谲氛围,而是狄海涅另一只手竟然——竟然轻柔地抚滑过她小巧的胸部,不像是无心,反像是早有预谋似地对她上下其手。
有没有搞错?想上下其手的应该是她才对呀,怎么会角色对换了?正发傻时,她耳尖地听到衣橱外有极轻的脚步声。
瞳孔逐步适应了衣橱里的黑暗后,她偷觑向身侧,发现狄海涅脸上笑容仍在,但眼眸冰冷得让人发寒;那笑,像是猎捕前的兴奋笑容,俊脸满布她不曾见过的冷酷锐利,真像是家中三怪咖极度崇拜的撒旦
夏雨潮下意识直打哆嗦,直到这时才闻到他捂着自己脸的掌心中带着淡淡的气味;那种金属物品的味道。
衣橱外,不速之客似乎找了一阵,终于将目标转向房里唯一能躲人的地方,脚步声缓缓接近他们。
夏雨潮害怕得想放声尖叫,蓦地,狄海涅俊脸转向她,在她诧异之际唇角咧得更开,笑容鬼魅而动人,像深夜造访的死神。
捂住她嘴的手掌顿松,却没法让她放松僵硬身子——她瞪大双眸,软唇被男人的薄唇封住,充满男人气味的舌尖入侵她唇内,寻觅她的小舌这吻完全成人,**得彻底!
夏雨潮没机会沉湎在这个火辣的法式热吻中,眼角余光瞥过狄海涅正高举右臂,那动作一看就知道曾受过严格的训练,漂亮又利落,充满力与美,修长十指扣住冰冷的黑枪,只凭单手轻而易举拉开保险栓,而他半垂的俊目从头到尾只含笑凝睇着她,见她极不专注在吻上,竟伸舌轻舔她的嘴角。
枪口瞄向衣柜仅开一公分的缝隙,在外力欲拉开门前一秒击发。
声响没有夏雨潮预料中的大声,她脑中忽然闪过电影中才听过的名词——灭音枪!
而他俊脸只掠过一丝浅淡狠劲,俊笑未敛,那姿态散发出的魅惑就像那日替她剥蟹壳时的——
快、狠、准!像个屠夫!
立时,衣橱外一阵低呜闷哼,像是野兽垂死前碍于自尊不敢吼出声的压抑——妈呀,她要亲眼见到尸体了!
狄海涅微喘息地结束这个火辣的吻,竟然还有心情冲她扬起微笑,拉近浑身不住发抖的她,倾身在她耳边像爱人间的低喃絮语:“放心,我不在台湾杀人。”所以方才瞄准点自对手心脏处移到左腹腔处,算是便宜那家伙了。
耳边传来狄海涅戏谑的笑声,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什么叫做“我不在台湾杀人”?!意思是台湾以外的地方想杀就杀、胡杀乱砍一通都无所谓喽?只要他开心就好?
夏雨潮悄悄拉开彼此距离,用畏惧的声音问:“小、小舅,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极品中的极品她忘了应该先弄清楚狄海涅是“何种”极品。
“你害怕了?”狄海涅像在向她撒娇似的问。
夏雨潮瞪着他,废话!像她这样的“死老百姓”遇见这种不寻常到极点的事,怎么可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