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里,若是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凭她的脾气定是会替两位表少爷讨回公道。”
“唉,现在她在南宫无极的手里,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知道真相”孙大牙和身后的痨病表一唱一和。
“我可以,亲家,只要您老肯给我一点点银子”吴财两眼放光地说道。
“银子?银子当然不成问题,我孙大牙别的没有,银子有的是。”孙大牙与身后的痨病表交换了一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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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满身的疲惫回房,刚刚一推开门,无极便看见坐在床边细心地替他补衣的明珠,他本该感动的,他也想感动,可是心里就是没有一丝的感觉。
“乔离,你回来了!”乔明珠笑替放下手里的针线。蹦跳着来到他面前。
“你刚刚在干什么?”无极揉了揉酸痛的额头,她最近开朗了很多,眼角眉梢也常有笑容,只是,他却越来越高兴不起来。
“补衣服呀,你的里衣破了个洞,乔离,你头疼吗?来,我替你按一按。”乔明珠拉着他的手走到桌旁的坐椅旁,让他坐好,自己则开心地绕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替他按摩着额头。
“不,不用了,我我就是没睡好。”无极拿开了她的手,
“明珠,衣服破了买新的”他真的不敢想象这句话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可是他就是无法想象乔明珠补衣服的样子,过去她一件衣服别说是穿到破,就是穿过三次以上的也没有。
“没事的,还可以穿。”乔明珠不以为意地说道。
“新来的厨子,做的菜合味口吗?”无极闲话家常般地说道。
原来的厨子基本没有什么厨艺可言,他请他也只是因为便宜,再说他也只是吃些家常菜,现在的厨子是为乔明珠刻意请的。
她自小娇生惯养,挑嘴得很,乔府当年为了她,曾在同时请过四个大厨,每一位都是可以担当御厨的高手。
“还好吧,原来的厨子其实就很不错了,现在的太浪费。”
“什么?”
“一菜一饭足矣,能入口就好。”乔明珠奇怪地看着他,乔离素来以节俭而闻名,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大手大脚?
当年他刚去乔府时,可是每餐都会刻意留下下一餐的口粮,一直到一年后才改了这个毛病,不过在后来他也一样节俭,据她所知,他每月的月俸,都是存起来的。
“我累了,想睡。”越来越觉得话不投机,无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等等,你不能现在睡,我替你温好了水”
“我今天不想洗澡”无极真的觉得很难过,他现在一见到乔明珠就浑身不自在。
“那至少要先烫个脚,你等着,我去替你端水”乔明珠拿出床下的水盆,便要往门外走去。
“不用了!”无极忍不住喝道,明珠的动作马上僵住了。
“不用了,我我自己来。”无极走到乔明珠身旁,从她的手里接过水盆。
“你去休息吧。”他知道乔明珠是想对他好一点,可是她现在的行为,真的让他很难受,很不自在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她不想离开乔离。他们已经分开得太久了,除了刚开始的喜悦,现在他们之间,更多的是陌生。
她不懂现在的乔离,不,是南宫无极,南宫无极也不懂她,过去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与心灵相通的感觉,似乎已经不存在了,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不自在。
“好吧,我等一下再去打水。”无极将水盆放到了地下,他现在真的很想痹篇她,哪怕只有一会儿的喘息也是好的。
“乔离,不是,无极,我问你,这些年你都在哪儿了?怎么会成了天下首富?”明珠拉住无极的手问道。
“我我离开乔府之后,就一直在外面闯,然后遇到了我的师父,也就是无敌门的门主,成了他的徒弟,出师后,我就拿着他给我的本钱,置下了这份产业”
“无极,这是当年你应该分得的一份,你现在出师了,师父也懒得替你管这些劳什子,你拿走吧。”
无极回忆起出师时,师父将当年乔府金库里一半的钱,拿给他的情形,他其实是靠乔家的钱发家的
“无极你在想什么?”明珠推了推他,她本想多了解这十年来他的生活,可是他却变得越来越陌生。
“没有,我没在想什么”如果她知道了全部的真相,还会对他这样好吗?她怕是会杀了他吧,可是这样也好,至少在面对她时,他会自在一些,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烦躁不安。
“我哥呢?乔成龙我先不提了,二哥呢?他现在还在吗?当年乔府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完了?”乔明珠不喜欢乔成龙,却和乔成风关系不错,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乔府,会在一个月之内土崩瓦解,乔成龙和乔成风都不知所踪。
“他们”她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无极握紧了衣袖内的左拳,听见这两个名字都足以让他心跳骤停。
“他们怎么了?”明珠将无极的右手握得更紧,看着他的脸色,她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全死了。”无极将自己的手自她的手中抽出,左手紧紧地握住右手,冷汗将他的两个手心全部湿透。
“他们怎么死的?是不是为争家产白相残杀?无极,你知不知道,当年乔成龙在我和娘的粥里下毒,想要毒死我们,我们这才急匆匆地逃走的。”
“是吗?”乔成龙又多了一条该死的理由,幸好当年他杀了他,无极转过身,背对着乔明珠,脸色因忆起当年的事而变得惨白。
“我我当年离开了,对于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是道听途说。”无极拼命地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语调和脸色尽量正常,终究在江湖上与商界打滚多年,当他再次转身,面对乔明珠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幸好你走了,那个乔成龙简直是疯子,只是可惜了我二哥乔离,你知道他们的坟在什么地方吗?”
“是呀,幸好我走了”无极闭了闭眼。幽幽地说道,
“他们的坟,已经找不到了吧,明珠,已经很晚了,你快回房休息吧,明早我去找你。”
“好吧。”乔明珠点了点头,
“无极,早点休息。”
“嗯。”无极点了点头,心中却明白今天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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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鼓刚刚响过五下,天将亮未亮,天空西侧的启明星和东方将要升起的太阳相映成辉,无极的房门被轻轻推开,着装整齐的无极站在院中,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早晨清冷的空气。
昨天似乎下雨了,地上润润的,树上的叶子带着新鲜的绿色,周围很静,只是街上偶尔会有人走过轻咳的声音。
他转头看了看他隔壁的房门,里面没有一丝的声音,明珠应该还在睡,将外衣解下放在一旁,昨夜他一夜未眠身上乏得很。再加上久未练武,也该活动一下筋骨。
无投站在院中打了一趟拳,说实话,当年他入门过晚,骨骼早已经长死,已经不适合练武,再加上他志不在此,柳无敌的武功,他连一成都没学到。
非但在弟子中敬排末坐,便是在武林中也只是一个三流的武师,但强身健体还是没问题的。
“好。”
月亮门外传来清脆的叫好声,无极一愣,马上收住了招式,
“明珠你怎么在外面?”
“我去买豆浆,呵呵,从磨坊里直接买的,还热着呢。”明珠举高手里的瓷罐“为什么不叫下人去买?”
“磨坊离这里不远,我当散步就可以买回来了,再说别人买的我不放心。”明珠将瓷罐放在了石桌上“我去拿碗,无极。你去拿糖。”
南宫无极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罐子发愣。
“无极,快来喝豆浆”不一会儿,明珠已经碗拿来,摆在石桌上。
“你怎么不动?哈,原来你是行家,知道原味的豆浆最好,我曾经在磨坊里做过,知道什么时候的豆浆最新鲜,你放心,这肯定是最好的。”明珠一边说着,一边将豆浆倒入碗中。
“你”她是乔明珠吗?无极几乎要问这个问题了,这样的乔明珠感觉很陌生。
“我怎么了?”乔明珠顺着他的眼光,仔细地检杳着自己的装扮,生怕自己扣错了扣子。
“没什么。”她当然是乔明珠,无极暗笑自己傻“你会做这么多事,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没什么都过去了。”明珠端起碗,苦笑道,若说这十年她经历了什么,虽然只可以用不堪回首来形容,但她也学到了不少,她至少能够自食其力,能够体味道她当大小姐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真实的人生。
“你变宽容了。”无极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也变了很多。”明珠笑道,除了每天升起与落下的太阳世上所有的事都在变。
两个人都静默了,在互视了一眼后,都低头啜饮散发着豆子清香的豆浆“这豆浆里,要放些花生会更好喝”明珠首先转移了话题。
“嗯。”无极应了一句,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我还有事,先走了。”喝干碗中的最后一口豆浆,无极站起身,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金缕衣穿好。
“等等。我想回老家看看,顺便找找我两个哥哥的坟,找一天你陪我去吧。”
“老家?”无极浑身一震,他离开那里时,便发誓再也不要回去,即便那里已经是人事全非,他也一样不想再踏进那里半步“等我们先搬完家再说吧。”
“搬家?我们为什么要搬家,这里不是挺不错的吗?”这里院子虽小,下人也少,但却很安静也很温馨,又什么都不缺,搬家做什么?
“我在京郊备下了一座庄院,已经修好很久了,明天是黄道吉日,我们搬过去。”他可以住在这里,可是乔明珠不行,她一定要住最好的。
“不搬,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搬到大宅子里,见你一面都要经过几道门,仆人们又人多手杂,不搬。”明珠嘟起了嘴。
“你不是住边了那种大房子吗?这里你怎么可能住得惯?”
“住边大房子的是十年前的乔明珠,不是现在的。”明珠皱眉看着他,两个人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问题的核心。
“”无极看着她,几次张口,又几次合上“那随你好了。”他整了整衣服,离开了这座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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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坐在这里发愁,是因为乔明珠,这一次又是为了谁?”乌木制成的轮椅被小童推动,戴看皮削面具的柳无心,来到坐在老位置发呆的无极身后。
“乔明珠。”无极低语。
“是的,也只有她能让你这样的为难,这样的方寸大乱。”这就是情关难过吧,柳无心笑道“她不是已经认得你了吗?而且据说对你很好,我几乎以为要喝你的喜酒了。”
“她是对我很好,她对我太好了,好得让我浑身不自在还有那两个人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他真的很害怕,得知一切真相的乔明珠,会弃他而去。
“那就别告诉她,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无心拍了拍无极的背“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她对你好,你不自在什么?”
“我”他也不知道他不自在些什么,就是浑身不对劲,总觉得怪怪的
“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乔明珠。”柳无心叹道,平日里汲汲营营,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用最少的投入,将别人的钱弄到自己的腰包里藏起来的无极,几次三番为了一个女人坐困愁城,惟一的理由就是为了爱情。
“上次你也说我爱她,可是”爱情是什么?他并没有像戏文里演的那样朝思暮想,也没有时常的借酒浇愁,拈酸吃醋,更没有弄两首诗送给乔明珠的想法与冲动,他对她是爱吗?
“我问你,如果我向你借十万两银子你会”柳无心刚剐提到十万两银子,无极马上进入戒备状态“你要十万两银子干什么?几分利?多久还?有没有抵押物和担保人?”
“好,好”无心拦住他接下来要说的不少于千字的借贷条款,他真是服了无极了,一遇到钱马上就来精神了“那再问你,上次为了乔明珠的事,你被无情敲去了十万两的银子你心疼过吗?”
“没有。”无极毫不考虑地说道,他只是想过再花十万两银子,找人砍了无情曾经轻薄饼明珠的手。
“你爱钱吧?”
“还好啦”无极翻了翻白眼,不懂无心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干什么。
“是爱之如命。”无心直接下了结论“可是在乔明珠身上花多少钱你都不心疼,也就是说,她比你的命还要重要,这不是爱是什么?”
“”是什么?好吧,就算他承认他是爱乔明珠,可是这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无极,你和她分开了十年,你对现在的她不适应,她对现在的你也同样的不适应,回去和她好好地相处,慢慢地磨合,总会好的”
“好吧,我回去试试”无极抬头看看天,午餐时间到了,他要快点回去陪明珠吃饭“我走了。”
“等等,午饭准备好了,你吃过了再走。”无心想要叫住他,但是无极却飞也似的跑远了。
“看来他真的是爱上了那个乔明珠了。”躲在旁边看了很久的秦茯苓摇着头走出躲藏的角落,
“过去他能在别人家里蹭一顿是一顿,现在喊他都不回来。”
“嗯,但愿他回去后,能和乔明珠好好地相处。”
“什么呀,他们两个人之间欠缺的根本不是磨合,是无极欠揍,他是贱皮子,别人对他好他就难过。”
“去,不要胡说。”无心斥道。
茯苓翻了翻白眼“你不信?你看着,过两天我就让你看到我说的话有多么的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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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想回老家一趟。”午餐桌上,明珠对无极说道,她自从那一次进了销金窟,她还没有回家去看过一次,她倒不是担心那个吴财,只是担心婆婆
“哪个老家?”无极停住了夹菜的动作,挑眉问道。
“吴家。”
“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你不是还有生意要忙吗?”
“生意放在那里跑不了。”
“谁说的,我就有笔大生意要和你做。”他的话音未落,从外面便走进一名弱不禁风的蓝衣少女,女孩五官平平,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
“你还干什么,我可没欠你的诊金。”南宫无极没好气地说道,小小的风寒就敲了他五十两银子,秦茯苓比他还会刮地皮,如果说别的事南宫无极可能转身就忘,关乎于钱的事,他决定记秦茯苓一辈子。
“无极”乔明珠推了推他“秦姑娘来了,快请坐,吃饭了没有?没吃我们一起吃。”她招呼道。
“她一身怪毛病,才不会吃别人家的饭。”南宫无极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欢迎。
“咳,南宫无极,你最好烧香拜佛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否则下次我医死你。”秦茯苓冷冷地说道。
“一个女孩儿家,说话这么毒,当心日后没人要。”无极小声地嘟囔着,但是他还真是不敢得罪秦茯苓,他生病不要紧,万一日后明珠再生了病怎么办?
“四师兄,这次我是真的有生意和你谈,你出来一下。”哼,别以为她没听见他说什么,过两天就有他好看的了。
“你叫我师兄?”南宫无极感到身上凉嗖嗖的,她们这些女弟子,平日里狂得和什么似的,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尊卑长幼,会这么叫他,肯定没好事。
“南宫无极,你去不去?这可是笔大生意。”秦茯苓立时变了脸。
“去,我去。”南宫无极摇头着站起身,跟秦茯苓走了出去。
“真是的。”明珠摇了摇头,无敌门的人真有趣,乔离真是命好。
“乔姑娘,门外有一个人求见,据说是你的小叔他说有急事要找您”南宫家的管家禀道。
“嗯。”他来干什么?明珠心中一沉,根据她这么多年对吴财的了解,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来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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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天下首富的家?普普通通的两进四合院,最普通的桌椅,最普通的摆设,也是最普通的那种,刚才仆人送来香茶,是用最普通的粗瓷茶碗盛装,盛着最粗劣的茶叶,桌上的点心也是最普通的那种,而且看起来至少摆了三天。
吴财仔细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深觉银子放在南宫无极的手里简直是糟蹋,放在会花钱的人手中比如他,会比较合适。
“嫂子。”看到了乔明珠的身影,吴财马上站起身,涎着脸笑道。
“您这一声嫂子,我可当不起。”乔明珠冷冷地说道,自从她入门后,吴财叫她嫂子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大多数是在有求于她的情况下。
“您自然当得起,当得起。”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嫂子,除了比别人漂亮点、泼辣点之外,竟然是名门之后、富豪之女,早知道自己就该多多巴结她,拿到的好处肯定比现在多。
“说吧,你找我来什么事?”乔明珠懒得再和他寒暄。
“我来找嫂子,是因为有要事相告只是此地不宜谈话,我们换个地方怎么样?”吴财看了看周围,虽然没有仆人随侍在侧,可是也怕隔墙有耳。
“不用换了,这里挺好的。”
“这”吴财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好吧,嫂子,昨日我遇见一个人,他是来找嫂子您的,说是乔家的一个老仆人”
虽然他不明白,孙大牙既然是乔明珠的舅舅,为什么要假托他人来传信,但是银子既然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他叫他怎么传话,便怎么传话。
“老仆人?哪一个?”明珠皱了皱眉,乔府仆佣无数,但各怀鬼胎,有奶就是娘,忠心耿耿的,像乔离和春婶这样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加上事隔多年,怎么可能会有人找她这位早已经无钱无势出破落户呢?
“好像叫什么王伯的。”
“王伯?”他?他如果活着的话至少七十了,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是,是王伯,他听说嫂子您在南宫无极的身边后,马上晕了过去,醒来后说小姐忠奸不明,上了乔离的当了什么的嫂子,乔离是谁?”吴财试探着问道。
“你继续说。”乔离?难道乔府当年的事和乔离有关?可是那个时候他明明应该不在不对,以乔离的性情,他就算真的要离开乔府,当年不可能不见她一面
乔明珠的心猛地揪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头顶。她感觉她将要听到的,将是她这一辈子最不愿意听的话,也最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那个老仆人说当年当年乔离以男se诱惑乔家的大少和二少,使他们兄弟失合,更亲手杀死了乔成龙,又引来了强盗,杀了乔成风,将乔府洗劫一空!”
“胡说!”他是在胡说!吴财是势利小人,他的话怎么能信?乔明珠的手指不停地颤抖,但是他怎么可能对乔家当年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连她大哥喜爱男色的事都知道
最让的害怕的不是他口中的所谓真相,而是乔离当年并没有离开乔府,甚至在她和母亲逃离后仍然在
他经历了什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要让她偿一偿像猪狗一样被人绑着的滋味。”
“我要卖了她,我要她知道被人出卖的感觉。”
“乔明珠,我恨你,我恨你。”
之前他说的所有的话,他对她莫名其妙的恨,他对她的报复都有了解释不,这不是真的,当年的乔离那么单纯善良,怎么可能会有人伤害他,怎么可能。
畜牲,乔成龙是畜牲,她不是早就知道乔成龙是畜牲了吗?她怎么可以将乔离一个人丢在乔家,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地相信了娘和春婶的话,而不去查证一下乔离到底还在不在
“胡说?我胡说?我连你家里之前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胡说”吴财申辩到了一半就停了口,只见乔明珠脸色惨白地坐在那里,双唇不住地颤抖她该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
“呵呵,我是被乔离气到了。王伯他还好吧?我记得他个子挺高的,江浙人好像挺有学问,不过就是腿受过伤,有点瘸,只是我忘了瘸的是哪一条腿”乔明珠的脸色缓缓地恢复了正常。
“是呀,是呀,他好像比我还要高一点,说话总是文绉绉的,他现在左腿瘸得更厉害了。”吴财赔笑道。
“啪!”只见乔明珠猛地一拍桌子,坐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吴财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你不说我杀了你!”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双美目里尽是杀气。
“是是王伯”妈呀,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吓人
“呸!王伯是出了名的身材矮小,他是山东人,我这辈子就没听他说一句有学问的话,他根本就不是跛子,不过却是个聋子。”乔明珠啐道“你现在就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谁叫你告诉我这些的?”
“是亲家舅舅他要我把真相告诉你,免得被那个乔离给骗了还不知道”吴财声音微颤地说道。
“亲家舅舅?孙大牙”是他?乔明珠的眸光闪了一闪。
“舅舅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反倒叫你来告诉我?”
“他说他在商场上受到南宫无极的挟制,怕说了会遭报复,要我先送信给你”他也不明白孙大牙转弯抹角的干什么,只好说出当日孙大牙给他的理由。
“他要我干什么?”
“他要你把这个给乔离吃下去,替乔家报仇。”吴财从怀中拿出一个青花小瓷瓶。
“哦?还有呢?”她不相信孙大牙只是要想乔离的命。
“他还要你偷出南宫家的地契和房契,还有拿到钱庄金库的钥匙,夺回乔家的家产。”
孙大牙真是把其他的人都当成了三岁的孩童耍弄,乔明珠心中冷笑“好,你告诉他说,要他等消息吧,对了。不要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是他告诉我‘真相’的。”
“好,好。”吴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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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地。”在南宫家的耳房内,秦茯苓开门见山地说道。
“租地?租地干什么?”南宫无极皱眉看着她。
“种葯。”秦茯苓回答得毫不犹豫。
“种葯?我记得师娘说过,天下间最难种的便是草葯,而且就算是种成了,功效也不及在天地间自然生成的一半,你租地种葯干什么?”他这么多年在无敌门也不是白待的,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一些常识。
“我种的这种草葯和别的不一样。”秦茯苓神秘地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见识过的,最与众不同的草葯便是罂粟,他至今仍然记得它妖艳非常的美丽,更记得它使人成瘾,夺人性命的残酷。
“非常不一样,你先把地租给我,一年之后就会知道这草葯灵还是不灵。”
“一年?”南宫无极失笑道。
“一年一千两,你租还是不租?”秦茯苓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是定金。”
“我租,我当然租。”这种生意不做的是傻子,怀揣着银票,南宫无极从耳房走向后院,在路过正厅里,里面传出的谈话声让他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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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家的厨房,一向是摆满了各种蔬菜,难见到鱼肉,只是今日却被新鲜的活鱼、活鸡、成盒的鱼翘、燕窝堆满,从外面新聘来的厨师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灶台前大刀阔斧地剁着排骨。
“你们在做什么?”路过厨房的南宫无极有气无力地说道,他手里夹着一个黄绫子包着的盒装物,脸色灰白。
“今天乔姑娘列出了菜单,要我们照着上面的做,说是要好好地给您补一补。”真是难得呀,南宫家虽然号称首富,但是府里上顿白菜炖土豆,下顿时土豆炖白菜,比和尚庙里还清淡,好不容易请来一位大厨,还因为没食材而无用武之地,今天可是终于见到了荦腥了。
“哦。”无极点了点头,据说死囚在死之前都有一顿断头宴,看来乔明珠对他还算是不错咽下心头的苦涩,无极继续往前走。
“让一让,让一让”管家领着几个仆人抬着桌椅向前走去,在发现了南宫无极后,他挥了挥手,整个队伍停了下来“老爷。您回来了。”
“嗯。”无极眼皮也没抬地应道。
“老爷,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您夹着个盒子干什么?”管家好奇地问道。
“南宫家所有的钱。”无极一边说一边向前走。
“老爷您真会开玩笑。”管家笑道,指挥着仆人继续搬桌椅。
“你们搬桌椅干什么?”走到了正厅前,看着空荡荡的厅堂,无极终于想起问他们为什么好好地搬桌椅。
“乔姑娘让我们把桌椅搬到外面集上卖掉说是”
他解释了一半便被无极拦住“我知道了。”她还真是懂得做生意,知道家里死了人,房子会不好卖,不如先卖掉桌椅板凳,南宫无极吸了吸鼻子,将黄绫的盒子改夹为抱。
他只觉得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力,头晕晕沉沉的,事实上这种症状从他听到乔明珠和吴财的谈话就已经出现了。
乔明珠没有出卖他,可是他却杀了乔明珠的两个哥哥,虽然他们该杀!可是她不会原谅他的,不会的,她不是收下了那个吴财拿来的毒葯吗?明年的今日怕就是他的祭日了。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给她,自己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惟一遗憾的是,不能告诉她,他爱她。过去他没说,现在更不可能说,被她知道了他那么不堪的过去,她恐怕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
呵,老天对他可是真“好”先是让他成了没爹的孩子,然后又夺走了娘,夺走了乔明珠,在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时又
真希望在他知道她并没有出卖他,而且一直惦记着他的那天晚上立时死掉,那怕是他最好的结局了,可是贼老天从来都是和他作对的,怎么可能会让他称心如意。
浑浑噩噩地走到自己的房门前,他推开门,却看见乔明珠在他的房里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件衣服都已经发黄了这件破了这件根本只能当柴烧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刻薄自己的”乔明珠含着眼泪挑拣着他衣柜里的衣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几件能穿的。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会这样”一般稍有点进向的市井小民穿得都比他好,他怎么能这样地苛待自己。
“穷酸?还是你要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金光闪闪的衣服“我穿这一身,是想告诉别人我有钱,叫别人不要瞧不起我呵,其实我知道,这样只会让人更瞧不起!”
“我里面穿这样的衣服,是因为我知道,钱这个东西,花出去就不是你的了,不如攒起来,去换更多的钱。”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钱的主人,他们会用钱,但不为钱所制,还有一种人是钱的奴隶,他们一辈子都在追逐钱,为钱所困,我也好,你爹也好,那两个人也好,都是第二种人,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无极看着依然低头整理着衣服的乔明珠说道。
“你和他们不一样。”明珠低语,这样的乔离让她感到心疼,真的好心疼
“一样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可笑,过去我恨那些为钱黑了心的人,结果自己却变成了那种人。”无极苦笑。
“你不是”
明珠抬起头来,眼角有未干的泪痕,这泪是为他流的吗?还是为了对他的仇恨看着她的眼角的珠泪,无极想要问她,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乔姑娘,厨房说可以开饭了。”仆人的一句话,打破了房里的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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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明珠不停地往无极的碗里夹着菜,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悲意,无极是她夹什么吃什么,没有丝毫的迟疑。
“这个盒子是什么?为什么在饭桌上还要带着?”明珠指着那个黄绫包着的盒子问道。
“这是我这些年来的全部身家。”无极淡淡地说道。
“全部的身家?”
“我从十五岁入无敌门,十八岁出师,靠着师父给的一万两银子起家,从销金窟做起,一直走到今天,共有大小房产十八处,多数出租或准备转卖,店铺上百家,钱庄一座,共七十处分号,便布各省,这里是地契和房契,还有钱庄金库的钥匙,明细账在账房,我昨晚就整理好了。”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难道他知道了?他知道为什么还
“是呀,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到时候她只管拿就好了“孙大牙不是好人,和我是同样的奸商,此人不可信,倒是上次的那个东方无情,出身豪富,为人还算正直,你要是想找人帮忙处理”我的身后事“便找他吧。”
“无极,你今天说话真是奇怪.”他看来是真的知道了,乔明珠看着他一脸的认命,真是又气又怜,既气他不肯对她说实话,又怜他自愿交出性命来的痴傻,乔离一直是一个大傻蛋。
“乔离,我们搬家好吗?”
“搬家?”不是在讨论他的后事吗?怎么又谈到搬家上来了。
“是呀,这里的房子我实在是住不惯,你不是说我住边了大房子吗?我叫人把一些大件的家具先卖掉了,还有新来的厨子,厨艺真的不错,我们把他也带过去吧。”
“”人都死了要厨子干什么?搬家干什么?无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我想过了,乔家还是不要回了,那两个人死了便死了,如果你不”如果你不动手替自己报仇,我也会杀那两个恶贯满盈的混蛋。
乔明珠的心自小便是偏的,和她好的人,哪怕犯了天大的错也是有理由的;反之,若是有人伤到了和她亲近的人,说什么她都会报复回来。
而在她亲近的人的名单里,乔离绝对是排在乔成风之前,乔成龙和乔成风,他们这两个人,欺负了乔离,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简直是死有余辜,孙大牙指望借她之手除掉乔离,简直是找错人了。
“你咳咳”无极被口中的饭呛到,涨得脸通红。
“乔离,你怎么了?吃饭怎么还会被呛到?”明珠急急地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背。
“我我我没事”终于将堵住他呼吸的饭粒咳出来,无极的眼里充满了泪花“我没事。”等等,她没有要他死的意思,搬家具也只是为了搬家就准备,饭菜也真的只是为了替他补身子,那他吃了这么多
他这才意识到,整整一桌子的菜,全都进了他的肚子,他今天一顿吃了他平日里三天的量,他只觉得胃涨得发痛“恶”不能吐,他不能吐,这可都是好东西,吐了可惜
只是呕吐这种东西实在不是人力所能够控制,他的嘴一张,满腹的山珍海味尽岸与东风流水土地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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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新气象,天下首富南宫家终于有了像样的庄园,看起来不再像是贫民窟了,只是新建的书房中,经史子集照样留在那里养灰尘,账册没两天就堆得有一人多高,算盘珠的声音更是响个不停。
南宫家的主人,脱下了那一身看起来光鲜,穿起来十分不舒服的金缕衣,穿着白色的长袍,手指灵活地在金质的算盘上跳动,拿着毛笔的右手不停地记下数字。
“乔离,休息一下,吃点宵夜。”门被人推开,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娇艳非常,面带甜笑,让人望之心醉。
她走到书桌前,将盛着银耳莲子羹碗自保温的陶瓮里取出,放到南宫无极面前,笑容里充满了关怀。
“嗯。”无极停下了笔,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沉甸甸的,不对劲,他还是感觉不对劲,而且是越来越不对劲,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怎么,不喜欢吃莲子?”明珠问道,无极摇了摇头,他就是感觉不舒服。
“是不是生病了?”明珠试探了一下他额上的温度“没有呀”
“我爱你。”按住她的纤纤素手,无极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说道,也许是因为这个话放在心里太久了吧,所以他一见到乔明珠便会不自觉地浑身难受。
“傻瓜,你和我之间,有必要说爱吗?”她和乔离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亲情、友情、爱情早就交织在一起,分不清你我,反正对过去的乔离现在的无极来讲,最重要的是她,对于她来讲,最重要的是他。
“是呀,有必要说爱吗?”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还是难受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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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了。”无极有气无力地趴在秦茯苓面前的桌上,他伸出自己的手,等待着秦茯苓诊脉。
“你没病,根据祸害遗千年的名言,你至少会活到一百岁。”秦茯苓连脉都懒得诊。
“我肯定是活不长了,不然明珠也不会对我那么好,连我过去的事都不追究,提都不提。”他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这个理由。
“那她要怎么样你才会开心?”秦茯苓冷冷地问道。
“不知道,大师兄说要给彼此时间可是已经快一年了,我还是”见不到明珠就想,一见到了她,就感觉浑身难受,又不敢表露出来。
“我给你出个方子,一试便灵。”秦茯苓拿出一张葯方纸,在上面刷刷地写下一行字,仔仔细细地折成方形,
“一万两,拿钱给方子,不灵我双倍退钱。”
“你!你打劫呀!”秦茯苓比他还会抢钱,如果不是她济贫济得太厉害,又不会做生意,天下第一首富早就易主了。
“买不买?”茯苓将手压在方子上。
“买。”无极咬了咬牙,拿出了一张银票,换回一张方子“京城东,三里,郊游?”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骗钱!”
“你不试试,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有没有骗你的钱二”茯苓神秘地一笑。
“好,我姑且信你,如果不灵,我定要你双倍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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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一辆金色的马车向前驶去,坐在马车里的女子问男子。
“京城外,那里有我的田地”他终于想起,京城东三里外,基本上都是他的土地,秦茯苓要带明珠到那里干什么?总不会是真的郊游吧?
“哦。”明珠撩开帘子看外面的景色,其时是秋季,田野里一片麦浪滚滚,收割的农人在田地里忙碌着在一刻钟后,明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小,到最后竟变成晚娘脸。
“这一片田地都是你的?”
“是。”懒得向外看的无极说道。
“混蛋!”乔明珠扬手便是一个耳光,打得无极莫名其妙“你竟然敢种罂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等他辩解,明珠的第二个,第三个耳光接踵而至。到最后她甚至开始用脚踢他。
“什么罂粟?我怎么可能种那东西”
“明珠,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明珠,啊!”马车内传来一连窜的击打声和男人的惨叫声,吓得车夫停下了车,跑到一旁的田地里看热闹。
“你自己滚下去看。”一声娇斥之后,一个男人从马车上滚了下来,他的脸上满是伤痕,衣服上尽是鞋印。
“这这这”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无极看着眼前紫红色夹杂着浅粉,白色的花海,半天说不出话来。
罂粟,足足有一亩的罂粟,这怎么可能?他的土地里什么时候种上了罂粟。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秦茯苓,她租了我的田,说要种草葯,没想会是这东西”无极终于想到了罪魁祸首。
“你不要诬赖秦姑娘,她仁心仁术,怎么可能会干这种勾当?”乔明珠捏住了无极的大腿用力地一拧。
“哎哟,真的是她,真的是,不信你去问”无极一抬眼,却看见在车夫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蓝衣少女,少女年纪并不大,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不天真,一双眼睛里满是嘲讽和看透世情的老辣。
“茯苓,你怎么在这儿?快来解释一下,这些罂粟都是你的”
“罂粟?哪里来的罂粟?”秦茯苓说道,她可没有撒谎,罂粟这东西来自海外,她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里种的全都是虞美人,一种长得很像罂粟的花朵,美丽,但无毒。
“你还在撒谎!”明珠揪住了无极的耳朵。
“茯苓,你为什么要害我!”无极五官扭曲地问道。
“她一对你好,你便浑身不自在,现在我让她打你一顿,你是不是就自在了?”茯苓歪着脖子问道。
“你这个”自在了,他实在是太自在了,但愿以后再也不要这么自在了
“乔姐姐,男人三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你还是不要对他太好了,你并没有欠他什么。”
发现了自己上了这个小丫头的当,明珠不好意地松开了手,怜惜地揉了揉无极已经被揪红的耳朵。
“再说了,他虽然没有卖罂粟,可是也没干什么好事,全要靠你一点一点地要他改过”秦茯苓说得头头是道,无非是想要让无极多受一点教训,替那些被他拐的人讨回一点公道。
“呵呵是”无极他干什么坏事了吗?明珠仔细地想了一遍,嗯,他是该管一管了,她总是对他太好、太容忍,结果弄得两个人都不自在,不如以本来面目相对,两人搞不好会更快乐。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一万两银子没白花吧?”茯苓笑问,她发现刮别人的钱的滋味真的跟好,日后定要更努力地坑有钱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