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正主还跟我装无辜,我也只好说了。”
陆郁梨听到这话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郁春玲也是。她脸色一变,正要打断李秋云的话。
李秋云哪容她多说,当下手一指郁春玲,用一副大义灭亲的口吻说道:“就是她传的!”
人群哄地一下炸开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毕竟一个村里住着,谁是什么样的人,都了解得很清楚。
郁春玲又急又怒,刚要大声解释,李秋云又重复一句:“就是她郁春玲说的,我亲耳听到的。”说罢,她得意洋洋地斜视着白奶奶和那个胖女人:“正主找到了,你们倒是去找她呀。”
郁春玲被人这样冤枉,气得浑身颤抖,陆郁梨当然也气,不过,她知道这时候要冷静。她悄悄握着妈妈的手,小声说道:“妈妈,你别急,你问她什么地点什么时间听到的。”
郁春玲听到女儿的安慰和提醒,浑身像注入一股力量似的,瞬间冷静不少。
她再偷眼看看白婶婶,发现对方也很平静。看样子并没有相信李秋云的话。
郁春玲心底大定,她平复了一下心绪,清声问道:“大嫂,你说是我说的,那你说说,我是在何时何地说的,旁边又有谁,你给大伙说清楚。”
何娟也点头:“对对,你把话说清楚。最好有证人。”
李秋云当然不知道郁春玲是何时何地说的,她只好顺嘴瞎扯:“还能是啥时候,就是昨天下午说的呀,你正在切咸菜,我去你家串门,你亲口给我说:这血崩一般都是女人生孩子才会得的,要么就是小产
。好好的姑娘家哪会得这个病我一听觉得也是,就顺嘴提了提。”
郁春玲还没开口回答,白奶奶此时像一头愤怒的母狮一样冲了过去,抓着李秋云就要打她的脸,白奶奶身后的那个高胖妇人早就等不及了,立即冲上去死死地摁住李秋云,压制得她动弹不得。白奶奶已经气极,什么也顾不得了“啪啪”连扇了李秋云几个巴掌,一边扇一边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灭了良心,拿这话害我闺女。你害了我闺女不说,还无赖你弟妹。你这没人伦没天良的,我不打你老天都看不过眼。”
“哎哟,要死人了。”李秋云反抗不了,也挣脱不得,只能鬼哭狼嚎般地惨叫着。周围的人只是干看着,或是用嘴劝,却没人上前拉架。毕竟李秋云的为人有目共睹,把一向和气的白婶气成这样不说,连自己的弟媳妇都要诬赖,谁闲得去帮她呀。别到时也惹了一身臊。何娟倒也想劝,可她也生李秋云的气,就想给她一个教训。
李秋云一边惨叫一边喊陆美丽和陆清华:“清华,美丽,你们两个死崽子都跑哪儿了,快去叫你爸和你奶啊。哎哟,我这是要死了。”
白奶又扇了李秋云几巴掌:“你说是春玲说的,可昨个下午春玲明明是去城里送咸菜去了不在家,小梨还在我家吃的饭,小凤的病就是她先发现的。你瞧瞧你,你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不如,你这么多年都活到猪狗身上去了。”
李秋云这次彻底理亏,只是哭喊嚎叫再不敢胡乱攀扯。
白奶奶扇了几巴掌给李秋云个教训,又道了:“我这次是给你教训,若不是看春玲和小梨的份上,我恨不得跟你拼了老命。你从今往后,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些。”
白奶奶直起腰,看了一眼众人,又说:“我今儿就把话放到这儿。以后谁敢再乱嚼我闺女的舌头根,我就跟谁拼了老命。我就这一个老疙瘩闺女,她要是过不好,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众人赶紧表态:“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会说这种黑心烂骨头的、缺德话。”不得不说,白奶奶这一招确实有震慑力。要不然,这个流言一旦传开,刹都刹不住。村民们是有朴实的一面不假,但他们同时也有愚昧和狭隘的一面,比如偏听偏信,不负责任地爱传播闲话等等。他们中有的人只是顺口一说,但却众口铄金,给当事人造成极大的伤害。陆郁梨小时候就曾听过,一个年轻姑娘因受不了流言而上吊自杀的。
那个高胖妇人仍然死死地摁着李秋云,李秋云脸肿得像猪头似的,还在干着嗓子嚎叫。
陆郁梨走上前去,蹲在地上,温声安慰李秋云:“大伯母,你以后可别再说别人坏话了,也不要诬赖别人,我们学前班的老师都说了,这样做的不是好孩子。你学前班的老师都没教过你吗?”
李秋云气得半晌说不出来话来。
众人面面相觑,相视而笑。
陆郁梨站起身又走到白奶奶面前仰脸说道:“白奶奶,我大伯母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吧。”她之所以这样劝,是觉得她奶奶和大伯应该快回来了。如果再接着闹下去,事态肯定会扩大。
白奶奶叹息了一声,脸上稍稍带着些笑意,摸着陆郁梨的头说:“行,我就听咱小梨的。”
白奶奶让那个高胖女人松了手,跟众人打了招呼,又跟郁春玲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她回家去了。
她们离开后,陆郁梨才得知,原来那个女子是白奶奶的娘家侄女,好像智力有些问题。
两人刚刚离开,陆郁梨的大伯陆国中就扛着锄头回来了。陆奶奶也陆美丽也回来了。
母子两个脸上阴云密布,气势汹汹。众人本来要散,一看这情形便又停住了脚。这是又有热闹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