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望着无末的样子,忽然觉得他就像迷路的小孩子般让人心疼,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
无末的手很大,几乎是半夏的两倍,触感也很粗糙,指腹是厚厚的茧子,那是一双每日在山里打猎砍柴谋求生存的猎人的手。
半夏紧紧握住他的这双大手,柔声安慰说:“你不要难过,它认识你的,你看我们两个触犯了它们的领地,可是它把我们放回来了不是吗?它是对你网开一面了的。”
无末被半夏握住的手有丝僵硬:“也许你说得对。不过就算它不认我了,这也不能怪它。我身上已经沾染了人类的气息,它不认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因为你是狼窝里长大的孩子,即使你身上沾染了人类的气息,人类却也把你当做异类半夏在心中默默地这样说。
他在过去的这些年,既不容于狼族,又不容于望族人,唯一肯和他打交道的,也就是外面那些觊觎上古山宝物的外族人了吧。
半夏只觉胸臆间有股难言的情愫在弥漫,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寂寥。
他,他的黑发长袍,他的小屋瓜架,在在都是孤独的存在,仿佛被世人遗忘了一般,自生自灭于上古山下。
恍惚中,半夏眼前开始模糊。
无末小心地反握住半夏的手,望着半夏的眼睛有一丝不确定:“你你为什么流泪了?”
半夏摇了摇头,轻轻将脑袋伏在他胸膛上。
无末的身体顿时僵直,不过他的大手在颤抖地犹豫了下后,还是将怀中的半夏搂住。
月朗星稀,积雪无声,埋在无末怀里的半夏听到无末这么说:“你,你不要难过”
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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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末和半夏的婚礼是在三日后举行的。
族中人都说,这是几十年来最隆重的一场婚礼了。
族长让一直协助自己处理族长事宜的费来操心细节,费找来了族中年长有威望的老人,分别布置下去各项事宜,将婚礼的细节准备得妥妥当当。在婚事举行的那天,全族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要亲眼目睹这场盛大的婚礼。
n怜的无末,原本站出来如此的威武健壮,就算山林里的野兽见了都要吓退几分的,可是如今被个老爷子摆弄来摆弄去,还说不得半点不是,只得忍耐。
摆弄完毕,老爷子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穿上这身行头,倒是很像庙里的地奴老祖宗。”
——据说这身行头是地奴老祖宗留下的,于是族里每对新人成亲之时新郎官都要穿上这个。
这时外面的小伙子已经将无末送给女方的红礼用红檀木箱子装起来。箱子上装有五彩缤纷的贝壳做的喜锁,外面还用染红的蛇皮绳子绑住。
一切准备妥当,男方迎亲的队伍就要出发了。
而在这一头,半夏身上穿着用一整张鱼皮缝制的新娘喜服,鱼皮衣上还有鲶鱼骨磨制的扣子。头上则是按照传统戴着今早从山上采来的七种颜色的花儿,脸上还涂了粉红的胭脂。
忍冬看着装扮一新的姐姐心中放光:“二姐,原来你装扮起来这么好看啊!”半夏唇边一抹温柔的笑容,眸子里带着期盼的神采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希望无末能喜欢。
迎春在一旁插嘴道:“忍冬,新娘子都漂亮的。我当时成亲的时候”她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忙住口了。
她成亲的时候,是依照外族人的礼仪举行婚礼的,自然不好意思在姐妹面前提起。
忍冬一心望着二姐,并没有注意到大姐的心事。
她歪着脑袋期待地说:“不知道我和木羊的婚事什么时候举行,等我戴上花儿穿上鱼皮裙,一定也很好看吧!”
半夏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她回首望着妹妹道:“放心,我的忍冬妹妹打小儿就是个美人儿,你一定会是全望族最漂亮的新娘子!”
忍冬听了这话,越发期盼自己的婚礼,同时也开始嘀咕,如果自己的婚礼也能让族长亲自操持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