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利曜南手掌上又深又长的伤口包扎妥当,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乍见清理好的深长血口,实在叫人触目惊心!那伤口总共缝了三十多针,庆幸的是未伤到末棺神经,影响手部运动功能。
“明天新闻一定会以头条报导这件事,所有认识你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会以为这则新闻是杜撰的,因为这一点都不像利曜南会做出来的事。”瞪着他包扎好的手掌,智珍喃喃地道。
“你认为,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他问,自始至终,医生包扎伤口时他的视线不曾离开她。
“至少,不会是这么不理性的事。”她神情严肃,始终拒绝直视他的眼睛。
利曜南知道她避开自己的视线,代表什么意义。“酒杯不小心摔到地上,我只是在捡起碎片时被割伤。”他道。
“但是你拒绝包扎。”她指责他。“你不应该这么任性的。”
“在那个时候,在那样的情景下,看到别的男人即将要把你带走,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口中的那个男人是我的未婚夫。况且,不是他要把我带走,而是我决定跟他一起走的!”
利曜南表情僵硬。
智珍站起来,脸色沉重。“既然你已经没事,那么我也该走了。”
“你就这么急着走?”他沉声道。
智珍站在急诊处门口。“今天晚上陪你来包扎的人,应该是李芳渝小姐才对,如果你在红狮大楼那晚跟我说过的话是真心的,那么,就绝对不要辜负她。”
说完话,她默然走开。
利曜南没有追出去。他坐在急诊处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瞪着医院地上光洁的石板,握紧右拳,直至右掌雪白的纱布上,一点一滴渗出血水
智珍失神地走出医院,她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压抑着莫大的痛苦泪水在她走出急诊处大门这一刻悄声滑下。
“智珍!”
急诊室外,突然有人叫住她。
她停住脚步,匆匆抬起袖子擦干泪水,因为从声音她已能判断对方是谁。
“你还好吗?他为难你了吗?”姜文跑上前,脸上写满关切。
她摇摇头,无言地回望他。
“他受伤了,难免情绪激动,我真的很怕他会伤害你,所以一路跟在后面保护你。”他温柔地解释。
利曜南的行为,似乎未引起姜文的怒意。
“他这么做你不生气吗?姜文?”智珍不解地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刚才我已经说过,他受了伤所以情绪激动,更何况我知道他之所以激动的原因。”他甚至对智珍露出微笑。“事实上我很同情他,同情他一直活在幻想中。利曜南也只能把你想象成另一名他深爱的女人,朱欣桐,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平衡他的失意。”
智珍掩不住惊讶。“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自从我发现他开始纠缠你,我就调查过原因了。”他道。
智珍凝望他的眼睛,不确定他真的毫无怒意,但他看起来是真的不生气。
“你不相信我,对不对?”姜文伸出手轻拥住她,柔声道:“我承认,刚才看到他把你带走,我的确很生气,因为他是用威胁的方式,带走我深爱的女人。”
她沉默,心事重重。
“所以,这不是你的错,就算生气,我也只会对利曜南生气,但是我不可能、也永远不会针对你。”他强调。
他的话让智珍感动。但面对姜文的包容,她却感到极度的心虚。“姜文,你真的对我太好了,但这真的是我的错。明知道他见到我可能会有的反应我实在不该让你陪我一起卷入这件事。当初我根本就不应该答应爸爸,到台湾来工作。”
“我知道你研究过利曜南,也知道你对他身边人事物的了解,但你实在不必因此自责--就算你明知道你的容貌跟朱欣桐如此相似,但谁又能料到利曜南会失去理智?他居然疯到把你跟朱欣桐,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子,混为一谈!”
她眉心深锁,没有回答。
“但是你听从董事长的安排,到台湾出差并没有错,”姜文接下道:“如果我因为利曜南失去理性的疯狂行为,而责怪你、甚至要求你违背董事长的命令,那么这就是我的错了!”他笑着,低敛的眼眸却掠过一道深沉的诡光。
姜文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智珍眸子却渐渐蓄着湿意。
她多么想就这么顺着他的话,不去自寻烦恼!但姜文的体贴,却突显了她心中的罪恶感。“可是,姜文,其实我”
“别说了,”他忽然打断她,不让她往下说。“我了解你处处为人着想的个性,我已经说过我不会怪你。现在就让我送你回家,折腾了一个晚上你应该休息了。”接着他拉起她的手,走向医院停车场。
他的温柔,让智珍心头的压力更加无边无际地扩散,到口的话,终于再没有勇气提起
利曜南站在急诊处门口,面无表情看着姜文拉起智珍的手,一起走向停车场。
他忽然明白,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场没有把握、却绝对输不起的仗
谭家嗣对于杨日杰向捷运案甄选委员提出抗议之事,表现得并不积极,这一点已经让杨日杰很不高兴。另外谭家嗣还对外放话,表示红狮金控得标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红狮金控本身体质与团队水准,整体远超过帝华银行。
谭家嗣是红狮大股东,即使失去捷运工程承包权,仍然有利可图。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为红狮金控讲话虽然不算意外,但如此过河拆桥的行为,却让杨日杰非常不高兴!
然而谭家嗣看来似乎承认失败,却又不急着回到新加坡,他心中究竟在打哪种算盘,令姜文如何也想不透。
谭家嗣已经开始隔绝与杨日杰的接触,这天中午姜文奉命敷衍杨日杰的来电,他才刚挂断电话,立刻到董事长室报告。
“董事长,帝华杨董刚才打电话问您,明天帝华团队将正式对甄选委员会提出抗议,要求捷运局成立调查委员会,他来电请教您是否会出席?”
“不必了,败兵之将不言勇,我不会去凑这种没多大意义的热闹!”谭家嗣冷笑。
“这么说来,董事长到台湾的目的算是告一段落了。”姜文试探地间:“董事长打算何时回到新加坡?”
姜文很清楚,捷运承包商取得优先议约权后,接着就是展开长达半年的合约协调会,换言之,这件捷运案倘若由帝华夺得优先议约权,那么他的目的就不会这么快实现--届时谭家人势必为了合约议价一事,停留在台湾长达半之久。
谭家嗣撇嘴一笑。“姜文,你是不是希望,我尽快把这边的事结束,让你跟智珍早一日回到新加坡?”
姜文的目光很镇定。“不瞒董事长,我的确是这么希望的。您知道,我一直盼望着,尽早将智珍娶进门。所以,上一回董事长主动提到我与智珍的婚约,我实在非常高兴。”他暗示谭家嗣,脸上不忘挂着笑容。
谭家嗣挑起眉。“你倒是很诚实。”随即又瞇起眼凝视姜文。
“在董事长面前,我不敢隐瞒任何事。”
“真的是这样?”谭家嗣吊在嗓子眼的声音,隐含着一股不信任,但他随即笑着道:“我知道你很喜欢智珍,不过暂时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姜文的笑容僵在脸上。“董事长,您的意思是?”
“我跟智珍还要留在台湾一阵子,”他脸色深沉地补充道:“我另有目的。”
“董事长,您的这个目的,也需要智珍参与?”姜文冷静地问。
“当然。”谭家嗣咧开嘴。
谭家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姜文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算。
谭家嗣是商场上打滚过来的人,姜文忘了把他的利欲熏心计算在里面!平白到台湾一趟,谭家嗣岂会甘心无功而返?
“那么,董事长这一回,需要智珍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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