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升殿,文武百官整整齐齐排列着,没一个敢喧哗逾礼。
拓跋狩身着以金线绣出的龙纹黑袍,支肘坐于龙椅上,听着底下文武百官逐一禀报上奏。
“王,滨河下游河口,河道日渐阻塞,日后恐将引起水患,人民将会受到威胁及损失,期盼整治。”
“王,万万不可行。”此时,一人扬声反对。
拓跋狩眯起利眼,瞪向太尉昆仲“为何不可?”
“滨河多年来未曾传过水患灾事,若是谢太师判断错误,此举不但劳民伤财,还有可能造成民怨,万万不可!”
“喔,那依太尉所言,可是要等到日后产生水患,本王再派人前去整治,如此一来才不会引起民怨?”拓跋狩语气中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
昆仲噤了声。
“派人前往滨河下游,仔细查明河道阻塞的原因,如果要整治,就交由谢太师全权处理。”
“王英明。”谢太师领旨,满意的退下。
此时昆仲再提“王,本国多年前因为战事不断,造成国库亏损,可否派人前去开采刃祈山的矿脉,以补回缺失?”
刃祈山矿脉种类繁多,产量丰沛,只要谁能领旨前去开采,自然可从中获利,是个肥缺。
“太尉,想不到你竟如此担忧国库,这真是本国人民的福祉。”拓跋狩抿唇冷笑。
其他文武百官也暗自窃笑,昆仲的企图太过明显,王又怎么可能看不穿?!
“臣不敢。”
“你跟随先王南争北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如今又如此担忧国库状况,本王特将你调为太傅,立即就任。”
众臣一听,莫不倒抽一口气。
太傅是文官之首,等于丞相,而太尉则是武官统领,握有兵权。王这么做,意图明争暗降,解除兵权。
昆仲神色骤变,万万没料到拓跋狩竟会出此猛招。但他此刻是王,而身为臣的他,不得不从。
心里虽不满,但他也只能叩首答谢“多谢王。”
“至于你方才的提议,本王会让解晋去执行。只要发现有人意图将矿脉据为己有,或是中饱私囊,绝不宽待,立即处斩。”
“王,太尉的空缺不宜拖延,在下提议由李慕就任。”一名将军扬声提议。
“准。”
昆仲皱紧眉。何时拓跋狩已获得众多官臣的支持?李慕、解晋更是他身边的人,如此一来,他手中就握有千万兵权,亦掌管国土内所有矿产。
他还以为新上任的王没有什么作为,将会被他玩弄在掌间,没料到反倒是他被将了一军。
拓跋狩,不容小觑。
“王,册后大典,微臣已决定好良辰吉日,就在五日后的辰时。”礼部尚书恭敬的禀报。
“嗯。”拓跋狩唇瓣微勾,神情柔和。
想起景绛雪之前所说的话,就让他等不及想立即奔回龙延殿,将她紧紧拥入怀,相拥而眠。
众臣一见拓跋狩竟展露笑容,诧异得再也开不了口。
万万想不到在战场上强悍威武的王,竟也会有如此神情。看来,他十分喜爱那名即将成为王后的女子。
而究竟是哪位女子竟能让王如此钟爱?文武百官皆想弄个明白,但是关于那名女子的事,就连筹办册后大典的礼部尚书也无从得知。
“众臣可还有事要上奏?”见无人扬声,拓跋狩随即站起身“退朝。”迳自步下玉阶,离开于升殿。
众人这才开始议论纷纷,究竟王要立哪名女子为后?之前未曾听说过王对哪名女子有兴趣,就连后宫也无任何佳丽存在。
被王封为册后使,具体负责册立王后事宜的礼部尚书,更成为众臣追问的对象。
“王后是谁?已经进宫?”
“你们都甭问我了,我真不知那名女子的身分。王只吩咐我这么做,我自然得照他的旨意去办妥,哪敢多问?”
包还有不少人前来,假意祝贺,实则嘲讽“昆太尉,不,是昆太傅,恭喜你升官啦!”
昆仲怒气冲冲,挥袖离去。
待他一回到宅邸,用力拍打桌面,心头的怒气怎么也消不去。
抽出置于墙面的一把利剑,巴不得马上冲入金麟宫内,取下拓跋狩那颗碍眼的火红头颅。
此时一名男子自内堂步出,见昆仲拔出利剑,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立即向前,好言相劝。
“您何必如此动怒?伤身啊!”昆仲看着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军师洪达“你有所不知,那家伙竟将我升为太傅,夺去兵权,摆明了就是明升暗降,我怎能不动怒?”
洪达皱眉。这一招使得好!
原本还以为那红发的男子凭借着一身好武艺,只懂得杀戮,才能称王,没料到他竟也工于心计。
“他还让以前跟随在他身旁一同作战的一名副将成为太尉,另一人则是前去开采矿石,如此一来,整个成戟国就完全归他所有。”昆仲忿忿不平。
原本他也打算称王,只是自己没那身好武艺好去打败前任君王,只得一直待在王身旁,伺机而动。
万万没料到突然冒出个拓跋狩,将他觊暧卩年的王位给夺走,教他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五日后他还要立后,如今一来,他什么都拥有了!”山河、美人,尽在他掌间。昆仲对拓跋狩恨之入骨。
“喔,他要立后,是哪家女子?”
“没人知道,就连筹办册后大典的礼部尚书也不得而知,神秘得很。”昆仲也是人,自然有好奇心,自然也想知道拓跋狩看上了哪家女子。
“咱们不如这么做”洪达灵机一动,在昆仲耳畔低语。
“好,好计,就这么办。”昆仲抚掌大笑。如此一来,成戟王的宝座,非他莫属。
至于拓跋狩的项上人头,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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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延殿内,景绛雪轻咳着,咳声怎么也止不住,令她难受得很。糟,可是受风寒了?
才正这么想,身后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过来。”
景绛雪从炕床上起身,来到他面前。
拓跋狩伸手抚上她的额,感到微烫,剑眉敛紧,神情十分不悦。
“我”话尚未说完,她就被他一把抱起。
拓跋狩将她轻柔的放于炕床上,拿起她放在床上的黑狐裘衣,覆于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包得密不透风。
他弯身看着她“你真不该外出。”
她才出去没一会儿就染上风寒,她的身子羸弱,日后可得多加费心调养。他怕她的身子会受不住北方的寒冬。
景绛雪低垂俏颜“对不起”话尚未说完,又不禁当着他的面轻咳出声,怎么也止不住。
见她咳得俏脸涨红,拓跋狩随即步出殿堂。
景绛雪见他离开,心里难受不已。她惹他发怒了!而又有哪个王能接受有人当着他的面一直猛咳呢?
也不知是否因为咳得太过剧烈,又或者是方才见他离去的背影令她难受不已,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么决堤落下。
过了半个时辰后,拓跋狩再度步入殿堂内,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手中端着一只瓷碗。
景绛雪认出那名男子是拓跋狩身旁的随身护卫沈克。
沈克将那只瓷碗放于炕床旁的一只雕龙箱箧上,随即退离。
拓跋狩坐于她身旁,大手端过那只瓷碗,置于她面前。
“张口。”
景绛雪不得不张口,当着他的面将瓷碗内的不知名液体饮下。才一入口,她立即皱起俏脸,将唇紧闭,不再饮下。
好苦!
拓跋狩皱眉,沉声下令:“快喝!”
他特地前去请御医为她调配驱风寒的葯材,再与沈克一同熬煮,她怎能不喝?
景绛雪倔强的摇头。那么苦的汤葯,无论如何,她都不愿再饮下。
拓跋狩挑眉,没料到在她柔美的外貌底下,竟有如此倔强的心,唇瓣微勾“当真不喝?”
景绛雪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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