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时,上门提亲,泯儿才能匹配程家的才女,真是天大的一椿喜事呢!”
说得程殷殷只能嘿嘿的干笑着,一句话也应不出来。
私下无人时,锦儿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小姐,你到底是想要嫁给胡泯,还是要逃婚呀!”她蹙著眉,努力的用她的小脑袋思考著“你现在留在胡家陪他念书,他愈念愈好,那么胡家老爷要到咱们家娶亲的念头,就更加坚定,到时候,你就非嫁他不可了。可是你本来就是要嫁他的嘛,干嘛这么大费周章呢?如果小姐是不愿意嫁他,那么我们应该早些离开胡家才是哪!还管胡泯怎么样呢!哎哟!小姐,我都被你弄迷糊,搞不清你的心意啦!”锦儿叽叽呱呱的说了一大串。
可不是!连程殷殷自己也被自己自相矛盾的行为给弄胡涂了。
“小姐,我们到底要在胡宅待多久呀?”锦儿又问,虽然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小姐真实的身分,万一给揭穿了,非得生出一场大风波的。“如果你喜欢在胡家过活,我们先回家,再嫁过来嘛。”她低声咕哝。
“你胡扯些什么!”程殷殷斥喝了锦儿一声,心情乱糟糟的,这些天和胡泯相处下来,她心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对自己说:“其实胡泯的本性也不坏,也不笨,她教给他的东西,他也都一一接受,现在他能认得的字,可是愈来愈多了,怎么说,也算得上一块可造之材呢!”
砰!砰!砰!敲门声将她从沉思中唤回现实。锦儿开了门,冲进门的正是胡泯。光凭那三下用力而急躁的拍门声,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胡泯。全胡宅上上下下,只有胡泯会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叩门找她。
“你怎么又躲在房里了?一天到晚闷在这儿,亏你受得了!”胡泯一把坐在她面前“为程,我看你简直比名门闺秀还守规矩,成逃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胡泯现在都直接喊她为程,浑然把她当成是知己哥儿们。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你不知道吗?”她的心绪紊乱,连带语气也有些冷漠。
“为程,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昨天你不是还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胡泯振振有辞的反驳著。
程殷殷闷不吭气的望了他一眼,他倒是一个好学的学生哪!
“我们上街去逛逛如何?”他兴致高昂的说:“坦白说,自从和殷兄学习以来,我可是在长安城内消失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丁香院的姑娘们是不是很想念我!也许又来了几个标致的娘们也说不一定呢!”他愈说愈是兴奋,眉飞色舞了起来。
“啊?”程殷殷瞪大了眼,丁香院?他该不会想找她一起去逛窑子吧?
胡泯见著她吃惊的模样,倒自己先敞开笑脸,哈哈大笑起来“为程,讲到做学问,你是我师傅,但是论到吃喝玩乐,得换你做学生了。”说著,拉著她的手腕,便要往外走。
锦儿一声尖叫。
“胡胡少爷,你要带我们家公子去哪里?”锦儿一边叫著,一面也伸手去扯程殷殷的另一只胳臂。
“去见见世面,去轻松一下,风流一下。”胡泯理直气壮的回答。
这个胡少爷也太过分了吧!竟然要带小姐去逛妓院,开什么玩笑?
“不行。”锦儿扶住程殷殷,坚决的拒绝了胡泯这个荒谬的提议“不行,你怎么可以带我们公子去那种地方,做做那种下流的事?”锦儿涨红了脸,显得十分的义愤填膺。
“你别那么紧张好吗?不过去开开眼界,别紧张。”胡泯气定神闲,完全感受不到锦儿的那股严重声明抗议的心情。
锦儿不理他“要去你自己去!别拖我家公子下水。”她护主心切,丝毫不留余地,凶巴巴的顶撞了一句,随即又想起胡泯的身分,又说:“不行,你也不可以去。”
这小厮可真大胆,居然管到他胡大少爷的头上来了,胡泯扬扬眉,心想。
“公子,你不可以跟他去哪那种地方呢!万一给老爷知道了还得了?”锦儿一脸正经,郑重地说。好歹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千金小姐逛窑子,传出去还得了?这胡泯真是不知轻重,而且自己家小姐是晕了头,竟然半天都不吭一句,难不成她也想跟他一起去“风流”一下?
成何体统!?
“不然,锦儿也一起去好啦!”胡泯说。每回他想上哪儿,随行的青儿咿唔著不行时,他就用这一招怀柔政策把他一起带去,同进退也就不怕青儿呱呱叫个没完没了。现在他把这履试不爽的妙招,原封不动的套用在锦儿身上,应该有效吧?
“不要!”锦儿一脸寒霜“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胡少爷,恕我这个下人无礼,你不是和程家的小姐订了亲?做出这种事,万一给程家老爷子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他会气得当场暴跳如雷。锦儿用膝盖思,也能料到老爷的反应。她嘟著嘴望向程殷殷,仿佛对程殷殷没有顽强拒绝有些许埋怨。
程殷殷不免有些心虚。
“你怎么知道我和程家小姐有婚约?”胡泯不小心抓到了锦儿话中的漏洞,他抚著下巴,狐疑地看着锦儿。
程殷殷和锦儿同时一怔:惨了,话说得太快,竟然说溜嘴了。
两人紧张地对望一眼。
“怎怎么不知道?长安城里大家都知道的嘛,况且府里的下人们也会提”程殷殷接口说。
“真的吗?全城的人都知道啦?那我就不能不反悔,非得娶她了?喂!这下我爹可称心如意了!”胡泯露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这个无奈的表情,却苦恼了锦儿。
“程家小姐才德兼备,谁娶到她是前世修来的福分。”锦儿想都不想就说。
这算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吗?才不咧,小姐本来就很好的。锦儿骄傲的想。
“我爹是拿什么贿赂了你?瞧你说得和我爹一模一样!”他开始怀疑锦儿是他爹布的一颗棋子。
“才没有。那是智者所见略同。”锦儿理由充分,声音自然也亮了起来。
“你见过她啦?”
“没有!程家小姐是名门闺秀,岂有岂有如此容易见著?”锦儿不由得偷偷瞄了程殷殷一眼。
“那就是啦!”胡泯大叫:“你没见过她,我爹也没见过她,怎么可以说是智者所见略同?分明就是道听涂说嘛。”他抓住锦儿的破绽,反击回去,脸上写满了洋洋得意。
“我怎么知道她真是这么好呢?”胡泯故意找碴。
“大家大家都这么说的!”锦儿急著辩驳,真气人,又不能指著面前的程殷殷,对胡泯说:“你不会自己看哪?”
“欸!欸!话可不能这么说,谣言止于智者。哪。”读书识字可真是不错呀,和别人在吵嘴时,功力有进步哩,况且骂人损人不带一个脏字儿,真真是挺文雅的呢!
“你你”锦儿还想反驳。程殷殷却一把阻止了她“那就谣言止于智者好了,反正程家小姐说不定也不想嫁你呢!”再说下去,她可真要生气,好像她在求他娶她!
胡泯一愣,这个殷兄的语气,似乎有些火葯味儿,他说错了什么吗?他生什么气?
“好啦!好啦!我是来邀你去散散心的,不是讨论那个素未谋面的程小姐的!别为这事不愉快吧!”他挥挥手,不想继续这种争执。
程殷殷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去吧!我想留在房里休息。”
“好吧!那我去了!”胡泯不再执著,耸耸肩,走出了程殷殷的房里。
“小姐,这个程少爷真是可恶极了。”锦儿不禁替自己的主子抱不平。
程殷殷默默无言,心中的思绪奔腾起来,虽然她和胡泯眼下似乎处得不错,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程殷殷!从几次谈话的语气中,他始终对程殷殷的印象不是很好,万一他知道了真相程殷殷一惊,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的开始有些在意起胡泯的想法。
这代表什么?
她急急想撇掉这种对胡泯无意的在乎,难不成她渐渐喜欢他了?喜欢胡泯这个恶名昭彰的浪荡子?
不!
“锦儿,东西收一收,我们今晚离开胡家吧!”许久,程殷殷终于下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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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少爷,您好一阵子没来光顾我们丁香院了呢?让我替您找个最体贴的美姑娘来陪伴您!”娇滴滴的老鸨熟络的对著胡泯说。
他随意挥挥手,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的喝了杯酒,满屋子的莺声燕语,他却只觉得异常的气闷,又说不出理由。
“胡少爷,您怎么一直低著头猛喝闷洒?理都不理我?”说话的正是了香院的当家花魁苗晓雁,她半倚在胡泯的身旁,媚眼如丝的呢哺著,吐气如兰。
“没事。”胡泯摇摇头,勉强笑一笑。没事才怪!他觉得全身都不对劲!往常他到丁香院玩时,总是心情愉快,放歌纵酒,通体舒畅,可是今天苗晓雁就坐在身旁,他却一丝劲儿也提不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了?
殷为程那份不与苟同的表情,打从心里让他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难道真的念得几天圣贤书,他就脱胎换骨,也跟著圣贤起来?逛窑子也没有了兴致?
他有一点儿生气,生气自己的心有所思,生气自己的不能尽兴。
去他的臭书生殷为程!居然破坏了他寻欢作乐的心情,他才不理那套礼义道德的鬼玩意儿呢!
可是,他还是不高兴。
霍地,他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丢下一叠银票,他匆匆离开丁香院。
跨出丁香院的大门,他居然嘴角扬起一丝笑,脚下的步子也跟著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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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胡泯直接冲进程殷殷的房里。
锦儿和程殷殷同时吓了一跳,程殷殷开口问:“怎么这么快?”他出去还不到一个时辰呢!
“没有兴致啦!”胡泯拉开椅子坐将下来。
“没有新的姑娘啊?”程殷殷话才一出门,就觉得自己的问题未免太粗俗,这种的话,从一个千金小姐的嘴巴里说出来!欸--!
“不是!”胡泯干脆的摇摇头,直截了当的说:“因为我挂记著你。”
程殷殷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跟著你念几天的正经玩意儿,害我连去丁香院也不自然起来。”他自我解嘲著。
“孺子可教也。。”程殷殷露出一个微笑,说出一句连她自己也意外的话“丁香院的姑娘琴弹的好吗?等一下我弹琴给你听,怎么样?”
锦儿叹了口气,看来晚上的计画要取消了,她心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