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的家常菜,清蒸鱼、贵妃牛脯、凉拌四丝、脆皮豆腐、蚝油芥兰菜、猴头菇汤,美味与营养兼具。
“立勋怎么不下来一起吃饭?”特地过来吃饭,顺便观察局势的苏昂问道。
“金立勋不喜欢看到我。”颜幼枣老实招认。她不喜欢苏昂,直觉他是金家的看门狗,老在防备别人贪图金家的财势。
苏菲尴尬地柔声道:“不是的,幼枣,立勋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她从来不晓得做人这么难,就怕伤害到每个人。
颜日熹站起身“我去请他下来吃饭。”他不能理解,颜幼枣的加入,金立勋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苏菲哭着不让他走,那么就必须使一家人和乐,否则如何生活在一起?
“不用理他。”苏昂轻喃“一点小事情就可以让他躲着不吃饭,将来也不会有多大出息,我很失望。立言,你去念商,准备接位。”
“舅舅,你知道我没兴趣的。”金立言佣懒地说着。“立勋只是太在乎妈妈,护花的心态太重,以至于失去客观的立场。但是在商场上,他血液里隐藏的绝情因子,不正是舅舅最欣赏的?”
“凡事一体两面,有一天立勋若是对女孩子动了真心,后果也很难收拾。”
“所以舅舅宁可他悠悠情海,对众多倒追他的女孩子都有情,却不专情?”
“没错,如此一来他才会专心于工作上,不用为情所困而变蠢变呆。”
“大哥,你在胡说什么呀?”苏菲担心极了。“立勋才十五岁,我希望他专心读书,将来遇到适合他的好女孩,谈一场美好的恋爱,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这才是正常的人生。
“工作是必须的,但不是人生的全部。大哥,你可不要把立勋变得跟你一样,到现在还不结婚。”苏菲继续劝说。
“我是你大哥,你不要管我。反正我可是非常满意我的人生。”
“算了,我说不过你。我去叫立勋下来吃饭,他这样子耍个性,不算是爱妈妈的表现,对幼枣也很失礼。”
“你坐下、你坐下,你一样说不过立勋那张嘴。”苏昂倒是轻松自在,笑看着颜幼枣“小妹妹,以后你要叫立言大哥,叫立勋二哥,既然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不能闹得水火不容。幼枣,你去请二哥下来吃饭好吗?”
狈屁二哥!一辈子也休想她会将金立勋当哥哥看。颜幼枣没有畏怯,一言不发的上楼去请人。
苏菲满脸的无措。“大哥,你怎么可以”
“没事的,小孩子的战争由小孩子自己去解决。”苏昂在心底叹口气,表面上仍很轻松。“立勋和幼枣从一开始就不对盘,但是,他们两人若是不能找出互相容忍的相处模式,到后来反而会变成你和日熹争执的来源。
“你儿子以大欺小,也不肯让妹妹、你女儿又和我儿子吵了类似的情节我保证没完没了。长痛不如短痛,就让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分出高下吧!”
苏菲本来就没什么主见,不用她伤脑筋最好了。
颜日熹明白他说的没错,但在情感上却很担心女儿吃亏,她才十岁,又是没什么力气的女孩子。
金立言抿着笑容,温柔地说:“不用太担心!颜叔叔,立勋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出手打女孩子。”
颜日熹只好静观其变。心想,金立勋的个性如果像金立言一样,那么事情会变得简单多了,就算偶有风浪,也会很快的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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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幼枣敲了两下房门,没人回应,便自动把门打开。金立勋坐在电脑桌前,抬头看她一眼,冷冷吐出一颗冰珠子“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一向温柔和气的妈妈,为了颜幼枣而骂了他一顿,使他憋了一肚子火。
“你以为我想看到你?是你舅舅要我来请你二少爷下去吃饭,我这个寄人篱下、爸爸在家里又没有地位的小可怜,能不来吗?你不去吃饭,害我也要一起饿肚子。”颜幼枣的一对黑瞳瞪得大大的。
“我不在乎你饿不饿肚子,反正饿不了我。”自有佣人为他送饭。
“你冷血无情,你舅舅说过了,我一点都不意外。”颜幼枣用漠然的态度回敬他。“金立勋,你比我大好几岁,你不会是怕我吧?”
“我会怕你?”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立场?
“因为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连下楼吃饭都不敢,我不得不佩服自己。”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讨人厌!”他双眼冒火。
她不驯地昂起下颚,宛如冰雪般雕成的美丽小脸看来却像能一捏即碎。“我知道。”
颜幼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问着冷光“我很清楚自己有多讨人厌,所以爸爸可以很干脆的抛下我走了,因为你妈妈比我讨人喜欢,而我妈妈呢,更是毫不犹豫的自杀离我而去,因为我的存在填补不了她内心的空洞。
“我太清楚我有多讨人厌,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没办法,我天生如此,即使每次考试都考第一名,老师也不会更喜欢我一点,大家都喜欢笑口常开的小孩,而我偏偏不爱笑。”
呛声完,颜幼枣转身下楼,不让他看见自己咬着唇,免得唇边一闪而逝的颤抖泄漏了她心底的冷意,教他看穿她的七情六欲已被冻结成冰。
金立勋犀利的眼眸绽出几丝兴味的神采。这冰娃似乎没有他想象的坚强,坚强到让人讨厌的地步!他向来讨厌太好强的女生,强到失去女孩子的特质,那干脆转性当男人算了。
明明是个小可怜,为何不老老实实的让人同情、惹人怜惜呢?至少,那样的她还比较容易使他接受。可她偏不,像一座小冰山那么刺眼、揪心,她的冷漠、她的一局傲,教他不爽到最高点,并深怕这样的颜幼枣会伤害到妈妈,一时情急才决定排斥她到底。
如今冷静下来想一想,在颜幼枣还未造成伤害之前就先“严阵以待”他不是太蠢,就是太看得起她了。
凭他一个人,还斗不过颜幼枣,还保护不了妈妈吗?他实在想太多了。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颜幼枣住进来,他干犯众怒不是自讨没趣?木如等颜幼枣有所行动,他再一举击退她,免得反而教小魔女占了上风。
这是他的家,没道理让颜幼枣反客为主。
他决定下楼吃饭。若有人因此而吃不下饭,那也应该是颜幼枣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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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证明,金立勋似乎想太多了。
颜幼枣每天上学、放学,吃完晚饭回房读书,然后上床睡觉。周而复始,彷佛她只是这个家的“寄宿生”
她不曾主动亲近任何人,连颜日熹和苏菲主动想亲近她,她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摆出一脸“莫名奇妙”的表情给你看,仿佛在说:你(你)怎么有脸跟我亲热呢?不怕我妈在棺材里跳脚?
她摆明了就只想要一个“生存下去”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长大,不想爱人,也不想被人爱。
如果她想证明自己对金家、对苏菲而言是“无害”的,那么苏昂相信了,金立勋也不再提防她了,然而,颜日熹眼中的忧伤却日复一日。
比较常在家里的金立言,冷眼旁观洞悉一切,却不知该比较同情谁。
颜幼枣是一株纤细柔韧的蔓藤,耐得住风雪凌虐,经冬而不雕,顺着墙角瓦檐,悄悄的舒展延伸,慢慢的壮大自己的实力,巩固自己的地盘,坚实、强韧的存活下来,却又使自己的存在显得不起眼。但一寸寸的根茎侵蚀入墙角小缝中,一年又一年,何时会害得这个房子渗水却没人知道。
颜幼枣十五岁时,金立言要出国留学,他交代弟弟“对幼枣好一点!不要像舅舅一样流连花丛,花些时间在幼枣身上,这样,对大家都好。”
“对那个冰娃?省省吧!只要她不惹事就好了。”金立勋嗤之以鼻。
只要她的存在不妨碍到苏菲的幸福,他也懒得多管,他可是很忙的。自从花心老舅以四十一局龄娶得如花美眷不对,是被如花美眷给套牢了,就很没天良的将“金鼎企业”丢还给他,让他十八岁就成了影子董事长,就等大学毕业正式接位。
金立言叹息一声“立勋,我知道自己执意走学术路线,让家族企业的重担全部压在你身上,你会很辛苦,或许你会不谅解我的自私,只是”
“哥,你想太多了。就像舅舅说的,你不适合经商,更好的是你没有野心,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兄弟阋墙。”金立勋眼中射出精光,那是野心者独有的眼神。
“其实,如果你对家族事业有兴趣,我会全盘让给你,自己另外闯出一番局面,我觉得那更符合我的本性。”
金立言揉揉眉心“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才不爱钱,我是喜欢挑战。”金立勋淡淡勾唇,厉眸闪着霸气。
“没错,挑战!你从小就喜欢挑战困难的事情。”金立言看着弟弟五官分明、英俊阳刚的面孔,忍不住想糗他。“你挑战成功过那么多困难的事情,唯一的失败便是幼枣,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是她懒得理你这个人见人爱的大帅哥吧!也只有她不把你放在眼里。”
“老哥,你在煽风点火吗?”金立勋恨恨的问。
“我在取笑你也有魅力不够的时候。”很耻笑的口气。
“我不会期待冰雕娃娃也有欣赏男人的眼光。”绝不承认自己的男性魅力也有发挥不了作用的时候。
“不要叫她冰娃。”
“那尊称她为圣母雕像?”从善如流。
“立勋,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那你还要我把男性魅力用在她身上?”
“我的意思是要你花一点时间在她身上,当她是朋友或妹妹一样的关心。”金立言悠然叹道:“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吗?偏见!你对幼枣从一开始就有偏见,像防小偷一样的防着她,这样的心态所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有多伤人,你自己大概不晓得。”
“可是她也很令我火大啊!”金立勋轻皱眉头。“好啦!好啦!我承认我当时太毛躁了,简直无风度可言。可是后来她的表现都还算很乖,我也接受她啦!没再找过她麻烦,相安无事过了五年。”
相安无事吗?表面上的确如此。但一个正常的家庭,不应该完全“无事”才对吗?
“她就是太乖了,我反而担心。”
“太乖?谁?”老哥在打哑谜吗?
“当然是幼枣。”
“乖乖的不惹是非、不生风波,很好啊!哪里不好?”老哥是哪条筋不对劲,老是打偈语。
金立言有点无力,他在跟外星人沟通吗?虽然他早有体认,一说到与“名利”有关的事,金立勋简直跟天才没两样,但涉及“感性”两个字,他就与笨蛋无异了。
金立勋的现实、功利是天生的,实在怪不了他,他很爱他的家人,不容许家人给外人欺负了去,他的用心没有错,但是太理性而缺乏感性的结果,往往“讨了便宜柴、烧了夹底锅”而他还一点自觉也没有。
人的感情、思维,不是光一个“理”字便能厘清,不是用钱便能解决。金立言很怀疑,他家老弟会有悟通的一天吗?
“我换个角度说好了,你十五岁的时候有那么乖、那么静吗?连我都很张扬,仿佛全世界都该以我为中心,即使在学校办不到,至少在家里不许有人忽略我的存在,总要做点什么事来吸引父母的注意力,不是吗?”
“没错。”金立勋摸摸下巴,挺怀念少年时代的肆无忌惮,一到放假日就呼朋引伴去夜游,非让妈妈捧心烦恼他不可。
“幼枣她怎么说呢?”金立言拧眉思忖,有些疑惑、有些纳闷。“她似乎很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显得若有似无,我怀疑她如果会隐身术,她会让自己在金家完全不存在。”
金立勋微挑眉,不以为意。“她知道自己寄人篱下,害怕被赶出去,当然要谨守分寸,不要影响大家原本的生活作息。”他倒觉得她满识相的嘛!
“我不认为幼枣会害怕什么,相反的,正因为她什么都不怕,所以她显得什么都不在乎,彻底漠视金家的一切,包括颜叔叔在内。”一阵莫名的心疼溢满金立言的胸膛,不知是为颜日熹或颜幼枣。
“那又如何?”
“你到底要驽纯到什么程度啊?”闭上眼,叹口气,他愈来愈后悔来找老弟谈了。“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心如止水,不受牵绊,彷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觉得这是正常的吗?”
“不正常。”金立勋语气中没有太大的热衷。他没课的时候要去公司上班,晚上也常常睡在公司顶楼的套房里,一有空闲便有一堆美眉自动填补空缺。
说真的,他好久没回家了,即使回家也是蜻蜓点水的吃顿饭或睡一晚,从未听妈妈埋怨颜幼枣什么,一切风平浪静、天下太平,对他而言,这就够了。他不以为他有义务关心到颜幼枣的心灵深处,他没那么闲。
金立勋一点都没有在反省吗?他页找错人啦引
可是,除了他,又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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