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可别谈得太久,我不想让德夫林耽误了晚饭时间。今天我们要吃一大份”
“够了,梅根,”德夫林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她。
梅根转身朝德夫林一笑:“好,那就这样,亲爱的。”说完她走了。
拉克伦随手将门关上,说:“我真希望我的金白也这样通情达理。”
“麦格列高先生,别这么说,我相信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德夫林冷冷地说。
接着,他们几乎同时想起了这次会面的目的。拉克伦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满脸狡猾地笑着。
德夫林靠在书桌旁,叹着气,显得烦躁不安。
“坎斯托先生和我的马夫已经被捕了,他们正在受到指控。”
拉克伦愤愤不平地说:“在我还没来得及动他们一个指头之前就被捕了?你觉得这么做公平吗?想想看”
“别忘了你那天已经揍了坎斯托一拳!难道这些事儿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吗?”德夫林打断了拉克伦的话头。“依我看你没必要再同他正面冲突了,尤其是现在你健康状况不太好。而他四肢发达,是个酷爱运动的家伙。”
拉克伦本想反驳,但又不得不承认德夫林的话有一定道理。
他现在还没痊愈,如果再节外生枝,那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德夫林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马已经找回来了。”
“我昨天就看见了。”
“马身上都是牙印,看样子它们在树林里可真够欢的。”德夫林说着,火气又冒了上来。“两匹母马的交配计划给毁了!我本来不想让它们跟那匹公马交配的。”
“你以为我会为此感到难过?”
“不,你可能会感兴趣。因为我打算把这几匹马送给你。这匹公马繁殖能力不太稳定,它的后代有两种可能,一种只算得上二流,而另一种却是无与伦比的好马。现在也说不清两匹母马会生出什么样的后代来。不过有一点肯定的,那公马可是公认的赛马好手,在英格兰已经得了不少次赛马冠军。这方面它可太像我的‘凯撒’了。我敢说它会胜过苏格兰裔地的任何一匹赛马。”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
“这只是我的一小部分补偿。如果你不想养小马,也没关系,那匹公马会让你赢一大笔钱的。”
“可问题是我根本不想要你的马,”拉克伦答道“你别想轻而易举地摆平这件事。”
德夫林愣了一下“也许我会把它们送给金白利小姐作为结婚礼物。”
德夫林原认为他直截了当地向拉克伦提起这事,拉克伦会因为尴尬而变得不自在,没想到拉克伦却笑着说:“别以为我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后悔或是内疚。圣詹姆斯先生,告诉你吧,我想娶那个女人,她也答应嫁给我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她。”
“她父亲可能会干预这门婚事。”德夫林有些关切地说。
“这不用你劳神,我会跟她父亲谈的。现在我要你向我道歉。
你以为可以免了这关吗?”
德夫林撇了撇嘴,有点不自然地笑着说:“哦,不,当然不是啦。我对整个事件,以及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你,都深表歉意。你也许不愿意听,可是请相信我,我真的是很后悔。”
“说得倒是不错,但我还是不接受你的道歉。”
德夫林离开桌子站直了身子,气鼓鼓地嘀咕了一句:“哦,真见鬼!他还不接受!”
拉克伦扬了扬眉。“你是该改改你那坏脾气了,圣詹姆斯先生。如果你不那么暴躁的话,事情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不接受你的口头道歉,可”
说时迟那时快,拉克伦突然捏紧拳头,一拳打在德夫林嘴上。德夫林一个后仰撞到书桌上,他几乎是半躺在上面。他挣扎着抬起头来,只见拉克伦正冲着他咧嘴大笑。
“好了,现在我能接受你的道歉了。圣詹姆斯先生,算你走运,我今天情绪不错,否则咱们没完。”
说完,拉克伦大踏步走出了书房,将门重重地关上了。德夫林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摸了摸被打得麻木的嘴,感觉到口里有股血腥味儿。突然他笑了,这个胆大的家伙!如果这个该死的苏格兰高地人不是那么倔犟的话,德夫林还真觉得他蛮可爱的。
这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来吧,你会开心的,”梅根拉着金白利的手走过草坪“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指出来。不过我确实记得你说过喜欢这个主意。”
“那是以前的事。现在我因一时疯狂毁了自己,哪还有脸去见人呐。”
梅根眨眨眼,朗声大笑起来。“疯狂?亲爱的,说得真好,真不错!这让我想起德夫林以前也曾经让我疯狂过。好了。
别不好意思了。其实你要是好好体味一下,会觉得那感觉的确不错。”
金白利还是在郁郁寡欢:“不,我不相信,除非那不是疯狂之下的举动。”
梅根停下了脚步,搂着金白利说:“听我一句,你不能再为这件事自责了。其实那不是疯狂,而是忘情。我们有时候总会为情所困其实只有幸运的人才会经常有这种体验。我还记得婚前德夫林曾经对我说过他当时是怎么说来着?噢,对了,他说情欲来的时候,是不选时间,不分地点的。”
“你们结婚前他就跟你讲这些了?”金白利低声问了一句。这个话题毕竟属于悄悄话。
“嗯,你看,我们是经历了一个很该怎么说呢?一个很不拘一格的、火爆的求爱过程。”梅根抿嘴笑了。“其实,那更像是一场战争。记得那天,他抱怨说我逗他发情却又不给他满足。他是这么说的,‘要是你也情欲缠身,我敢保证你的控制力还不如我呢。你要么马上与人做ài来发泄欲望,要么只能独自忍受煎熬。’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一点不错。我想你的体验也跟这差不多吧。”
“但我不该在结婚前就干了那事,这跟你不同,而且”
“亲爱的,我很信任你,所以才把我心底的秘密告诉你。我只想帮你从自责中摆脱出来。其实,我在私奔到格吉特纳格林之前就已经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真的吗?”金白利惊奇地瞪大了双眼:“你和公爵也那个了?”
“你用不着那么吃惊。我是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地步才开始我的婚姻生活的。我当时很不开心当然仅只是当时。至于现在,我倒希望你像我一样的幸福。因此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而不是别人怎么看当然,你还是应该了解你的拉克伦是怎么想的。一个家庭要保持平和的气氛才好,这你是知道的。”
金白利抿嘴望着梅根笑了。现在她感觉好多了,但她仍然不愿意参加梅根在温室里举办的野餐会,她不敢面对那么多客人。
自从发生了那事后,她几乎足不出户,整日躲在屋里。
金白利说:“我想我还不能面对这一切。他们一定都知道”
“那又怎么样?他们也知道你要嫁给他。德夫林昨晚已经宣布了这件事。你会发现大家其实是很愿意原谅人的,无论你做错了什么,只要改正了就没事儿。你现在要嫁给他了,那过去的不妥也就不存在了。倒是如果你拒绝与他结婚,那后半辈子可就真得蒙着脸,夹着尾巴做人了。”
金白利感激地笑了。“听你这么一说,再严重的错误似乎也不算什么。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宽容的?”
梅根很开心地说:“因为我也是过来人哪,亲爱的,如果不是我执意让德夫林的生活中来那么点浪漫或者说是出格,那他会像以前一样古板、傲慢、让人喘不过气来。要真那样的话,我们间的‘战争’将会连续不断。来,现在跟我来,再晚的话我们只有吃别人剩下的汤水了。”
“詹詹姆斯也在吗?”
“不,”梅根轻声说“他昨天下午就回去了。”
金白利叹了口气。“我觉得有点对不起詹姆斯。其实他想跟我结婚来着。”
“没必要觉得抱歉。对于到了婚嫁年龄的人来说,这是常事。
他这种经历的人,会想得通的。说不定他现在就已经在考虑另外的目标了,谁知道呢?在这种事情上,你得相信自己的感觉,要跟着感觉走。”
“可我感觉”
“嘘,你不用说了,”梅根打断了她“我太清楚不过了。人往往就会轻易忽视了自己真正的感觉,在这方面我可是过来人。
但有一点我知道,一个能让你疯狂,能让你达到忘我境界的男人,一定在你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依我看,你这一步是值得的,你没选错。”
她们来到了温室,那儿阳光和煦,气氛温馨,空气中带着一种湿湿的香味,让人感觉非常愉快。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对于那些不方便坐在地上的年长者,梅根特意准备了几张桌子,迪奇和玛格丽特等人就坐在旁边。不过大多数客人都喜欢坐在一块块铺开的大毯子上。
她们从一群群客人身边走过时,大伙都抬起头来热情地和她们打招呼。从他们脸上看不出丝毫怠慢或者鄙夷的神情,好像金白利的那件事根本没发生一样。她没有成为人们的话柄,人们似乎没有什么新的花边新闻。
但事实毕竟是事实。人们之所以没让金白利难堪是因为梅根不言而喻的支持。梅根可是牵着金白利的手走进温室的。罗斯思顿公爵夫人很能左右公众舆论,她一定委婉地提醒过大家应该做一个宽容的人。现在不管怎么说,金白利一颗揪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她的眉心也舒展开来。
“啊,他在那儿!”梅根看到了丈夫“他的篮子还满着,看样子还没吃多少。”
金白利笑着说“可能是那个可爱的小天使不愿让他闲着吧。”
“是啊,准是那么回事。”
金白利到谢灵克罗斯不久,就有幸被允许去看这个罗思斯顿公爵未来的继承人。她一下子就爱上了那个漂亮的天真无邪的小家伙,以后又多次去逗他玩过。
她同梅根一起坐到了大毯子上。金白利朝小孩伸开了手,说“啊,我抱抱,可以吗?”
“天哪,太好了!”德夫林大大地舒了口气,赶紧把儿子递了过去。“真够呛!隆冬季节还在这儿野餐!”他看了妻子一眼,说:“可把我给饿坏了。我在没喂饱这‘二十个指头的小先生’前,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梅根对着金白利开心地笑了:“你相信吗?他说他光顾着喂查斯丁了,居然忘了自己吃东西!”
“噢,这么说我们还有东西吃喽?”
金白利愣了一下,原来是拉克伦紧挨着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难怪她进温室时没见到他她当时可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原来他就跟在她们身后。
“拉克伦,一起在这儿吃吧,”梅根随意招呼了一句,其实拉克伦这时早已经坐下了。
拉克伦还是和平常一样,一点也不拘束。“啊,今天下午可是野餐的好时光,”他对梅根说着,但那淡绿色的眼睛早移到了金白利身上。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金白,你不同意吗?”
“哦,我想是这样的。”金白利有点不情愿地回答,的确,有拉克伦坐在旁边,她再也不可能放松自己了。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德夫林也开始不自在起来,但他还是向拉克伦点了点头。金白利很吃惊,她发现他们已经结束了过去那种互不理睬对方的日子,终于能够和平相处了。
至于德夫林的嘴唇为什么肿着,金白利不用多问,也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亲爱的,你抱着孩子的样子美极了,”拉克伦凑近了金白利,在她耳旁低声说道“但如果你抱着的是我们的孩子,那一定会显得更妩媚。”
听到他这含沙射影的奉承话,金白利的脸一下子烧到了耳根。她赶紧偷眼看了一下梅根和德夫林,幸好他们正忙着将篮子里的食物拿出来一样样摆在地毯上,很可能没听到拉克伦的话。
但要是他待会儿再说这种话,那就不能保证别人听不到了。
金白利赶紧低声喝道:“在外人面前,你说话至少应该注意一点!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哦,恐怕还是过分了点儿,”拉克伦叹了口气,好像对自己不能跟她说悄悄话感到很遗憾似的“每当我挨近你,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传宗接代的问题。”
金白利把脸转开,懒得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了。她听到拉克伦在她身后得意地小声笑着说:“亲爱的,你的脸又红了。你知道你这样子有多诱人?我又忍不住想吻你了。”
她猛地转过脸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要是你敢,我就”
“回吻我一下?”拉克伦打断了她的话头“好啊,那么你脸上就会更好看了。我敢肯定,我会想办法把你抱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吻个够的。”
金白利的血液凝住了。她这时的感觉真是奇怪极了:一方面恼羞成怒,可另一方面想到他会把自己抱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吻个够,又不禁振奋不已,浑身上下涌动着一股热流。
哦,不,什么合适的地方!在她看来,根本就不合适!天哪,她简直要被逼疯了!他总是那么恬不知耻,总是用他那挑逗的口吻拨弄她那根脆弱的情欲之弦,而且居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今天这种情形下,他们的行为一定会很惹眼。金白利决定不理他,使他自感没趣而停止挑逗。
她对梅根说“如果篮子里有苹果,请给我一个。”
拉克伦在她背后小声低语:“胆小表。”他轻轻的笑声中带着一种邪气。
金白利没理他。但她已是面河邡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