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不到的事,往往极为讽刺。
离开德聿后,颜水净额上的花痕竟奇迹似的消褪了。她猜测师父将花痕染在她额上的作用,可能与一般女子手臂上守宫砂相同。
也许是师父一生情路坎坷,因此故意在她额上染上花痕,以为若有男子不计较她额上的痕迹而要她,必定是真心爱她。
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所料。到底师父为什么这么做,她已经不愿去追究了。
德聿的出现,意外地改变了她的一生。
也许离开德聿后,她真的拥有了自由
她不再将自己囚居在山谷,她有新面目,可以重新面对世界。
“水净,又要出去吗?”柳湘柔见颜水净背上背了木箱,遂出声唤住她。
“嗯,想找一些罕见的药草,顺道替谷里补充不足的物资。”她笑看眼前柔媚似水的佳人,望进柳湘柔那双含着轻郁的水眸。
柳湘柔轻轻点头,叮嘱道:“出谷后自己小心一些,别耽误太久,允禔会挂念你的。”允禔是湘柔的三岁儿子。
“我还要找允禔呢,这为天我不在谷里,得先嘱咐他记得替自己炼药。”她研究着柳湘柔额上的轻愁。
湘柔姊是很温柔,但三年来却从未见她开心笑过。
“你待那孩子太好,把所有珍贵的药材用在他身上,岂不浪费了你辛苦采药的心血。”
“值得的。世事难料,也许有天咱们会需要允禔。”她笑着回答,突然没来由地问了句:“湘柔姊,你很爱允禔的爹吧?”不然也不至于在身心煎熬的万般苦痛下撑过来,生下允禔。
柳湘柔没回答,那男人之于她是禁忌,也许是她没勇气吧!总之她的心已封闭,她跟自己发过誓,永不开启。
“水净,这次你回山谷与以前不太一样了,是因为男人吗?”她把话题移到颜水净身上,一方面也真是关心就。综年来相依相存的关系,犹胜亲人。
颜水净垂下脸,欲言又止。
“你爱他?”柳湘柔又问。
“爱,我想是吧!可是爱人好累,付出的不一定能收回,终于明白心不得不死。”她解下药箱,坐在石凳上,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
“是因为有希冀吧。”柳湘柔语道破。“因为程人所希望被爱,可笑的是陷入其中者往往以为自己一无所求,只单纯地爱着,并不希望得到对方回报,却忘考虑对方要不要自己的爱。”她双眸陷入空澄,似在回忆往事。
“那不是太可悲了,捧着自己血淋淋的心,却成了对方的累赘。”她说得苦涩,自己不正是如此?
若她不爱德聿那么多,也许他们之间不至于冲突。至少她不会去计较德聿的不专一,他对女人无止境的追逐。
“若他不爱你,那就不只是累赘了。”柳湘柔淡淡续道:“执念往往伤己最深。”尤其是执着地爱上一个时,往往看清眼前的现实。
“是么?”颜水净喃喃自语:“那么不是他伤我,而是我伤了自己。为什么我不爱自比爱他多些?”扬起脸,她笑中含泪。“真傻是不?”
柳湘柔摇摇头,柔声道:“水净,还不知道是谁傻呢!”
总之八会是占了所有休宜的德聿,颜水净心听。
“我得去找允禔了,湘柔姐。”她重新背上药箱。
今后她与德聿已不可能再见面,是该多爱自己一些了。
即使惦惦念念又如何?终会盼到心死
两个月后。
“听清楚了吗,允禔?你得按时吃药,时辰、顺序千万不能弄错,否则你就炼不原小药人了。”颜水净叨叨絮絮的交待允禔。
“知道啦,小姨。”允禔乖巧的回答,待颜水净背过身后,他立即做个鬼脸。
“那我出谷去了,记得照顾你娘。”她背起药箱。
“小姨,我不能跟你一起出谷吗?”允禔扯住水净的袖子,一脸的渴望。
“你舍得丢上你娘一人在谷里吗?”
允禔一愕,皱起眉头,很认真地思索了半晌后丧气的摇头。“不舍得。”他认命的垮着小脸。
“这就对啦!乖乖的待在谷里,小姨要出谷去啦!”也只有同允禔在一块儿的时候,她是活泼的。
告别允禔哀怨的小脸,她来到出谷的机关口,激活开关。
要出渚水居必须经过一口布满机关的古井,井口就在柳家山庄的废园内。
柳家山庄正是柳湘柔的祖居,柳湘柔三年前跳潭自杀误入机关,被颜水净救能后,隐居在渚水居内,当时柳湘柔正怀着允禔。
颜水净激活机关将井内的毒水排入潭内,之后从井底信道中段的密门而出。
她一路朝井口去,却隐约听见井口处传来人声。
似乎有人下了井,且进入井底的信道口。
她觉得不对劲,立刻掉头奔回中段,闪入密门内。
密门是由精炼过得铁所铸成,十分厚实,由门内根本听不清门外的交谈,她只隐约知道来人似乎十分仔细地探查着甬道壁。
为防止设在密门内上方的机关被找出,颜水净不再迟疑地重新激活机关,顿时潭里的水又回流至井内,她则站在密门另一端等候
颜水净料想不到昏迷在井里的人会是德聿,还有另一名她曾在金刀山庄见过的男子邵风。
救起他们两人后,她竟然只想到逃避了事——而且也真的做了!
她把仍旧昏迷的两人留在谷内,自己则仓皇的远遁出谷。
为什么德聿会在井里?还有邵风
他们是来找她的吗?
距她出谷后已有两天,想来他们前日就该醒了,湘柔姊如果见到谷里无端冒出两名陌生人,不知会有多惊讶。他们会为难湘柔姊吗?
这会儿颜水净在客栈里食不知味地吃着馒头,脑子里想着自己这般冒失地走人,山谷里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她该回去吗?
不,不,不,她不想见德聿,她绝不回去!
湘柔姊根本不知道她的去向,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湘柔姊才是。
定了定神,她决餐往北方去,也许大半年后再回谷里。那时想必德聿他们早已放弃了——如果阅为找她而来的话。
离开客栈前,她又跟店家买了两个缦头收在包袱里,拾起搁在桌上的斗笠、面纱戴上——现在她戴着斗笠面纱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在外赶路方便。
她虽不以为自己貌美,奈何一路上却总是因为自己这张脸惹来许多麻烦。
“姑娘,你一个人赶路吗?”
又是一个登徒子!
这人虽然看来斯文,且长相也不差,但那双眼却十分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颜水净,只差没流出口水。
颜水净自然没理他,就当没瞧见这个人。
谁知她一路往城郊走时,那人也一路跟在她身后,正当她考虑要以迷药摆脱他时,那人却赶到她前方来了。
“姑娘,我瞧咱们俩同路,不如你同我作伴可好?”男子这回倒十分有礼,目光也不再那般放肆。
“不必了。”见他有礼许多,颜水净便按下不出手,只是冷淡地回绝他。
“这城郊之处人烟少,若在下能与姑娘结伴而行,也可相互多个照应。”男子不屈不挠,再做游说。
颜水净没理他,只管往前而去发现他没再跟上来后,她终于松口气,虽然她脸上已无花痕,心理的障碍却始终难以克服。她仍然不习惯与陌生人应对。
摆脱那名陌生男子不久,四周的房舍果然逐渐稀少,林木渐渐稠密,路上也不再有行人。
“救命啊——”
突然的呼救声从道路右侧的林内传出来,颜水净认出是刚才那名男子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
她原来不想多管闲事,可呼救声似乎一声比一声凄惨——而且她闻到了一股十分特殊的香味。
一进入密林内,她就看到刚才那名男子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脸上已呈青紫色,十分痛苦地不断哀嚎颜水净立刻自身上取出一丸药弹入男子口中,未几就见他原本已呈青紫的脸徐徐转白、出汗,不再痛苦的嚎叫。
“在下阮正多多銮姑娘的救命之恩”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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