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快来了,悦宁已在半个月前出阁,嫁到多罗睿王府。小倩自流掉肚子里的孩子到如今已二十日过去,定隽未曾来看过她一回。
今年大过年,北京城里下了瑞雪,雪积盈尺,敬谨王府里的婢仆如往年一般忙进忙出地办年货,欢欢喜喜等着过年。
过年了,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往年小倩都是同秦老爹、秦大哥、兰欣一同过年,虽然衣食不得暖饱,年夜饭吃得寒酸,可大伙儿凑在一块儿过年,这年过得特别温暖、有滋味。
今年却是截然不同了。秦老爹死了,兰欣又不知去向,秦大哥还留在苏州她在敬谨王府里独个一人吃着冷饭冷菜。
悦宁走了,在这府里只有言进待她好,而定隽——她再也没见着他了。
小时候小倩被人口贩子骗过,在妓院待过几日,她记得曾听院里的鸨嬷嬷说过男人怎么迷上一个女人——男人要是真心爱一个女人,是耐不住一日见不着面的!要是男人始终不来,他便是无心在这女人身上,爱的不过是这女人的身子,要的不过是一时之欢小倩站在"撷景楼"外的小园子里,不知怎地突然回想起鸨嬷嬷的话,她呆呆地杵在原地许久,白雪飘覆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小脸已敷上一层细雪,远远地瞧去,恍似一座冰人。
"今日下大雪,你不进房里,杵在这儿做什么?"
小倩僵立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她霎时已认出这声音属谁——"定隽,我等了好久,你终于来看我了!"她兴奋地转身投入他怀里,定隽不得不抱她。
"你特地站在这儿等我?"他疑惑地瞇起眼。
"我等你好些日子了!从惹你生气那天起,我日日盼着你来,每天守在楼子里等,一步也不敢走出去,就怕错过了你,今日总算见着你!"她偎在他怀中喃喃倾诉。
"你在等我?"定隽把她推开些。"有事吗?如果是为了上回流产的事,那事我已经做了处置。"
他正好籍那机会休了敏儿,他根本不喜欢拘束。
不错,他是喜欢敏儿,可还没喜欢到能教他破例留下她的程度,当初之所以会留她为妾,全然是看在府里二福晋的面子上。
"我不小心流了孩子,你是不是不高兴,因此才疏远我"
"我不高兴?疏远你?"他挑起眉,似乎觉得她的话幼稚得可笑。
"不是吗?"小倩追着他游移的眼神,清莹的眸子渐渐透出不安。
"你说是就是罢!"他漫不经心地道。
他从不向女人做无谓的解释。
"我不是有意流掉你的孩子,那是个意外,你倒因为这样生我的气——"
"无所谓,我没放在心上过!"他打断她的话,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耐烦。
他压根儿没想过要孩子,如果他早知道,他会叫她打掉!
"那就好"小倩释然地吁口气,主动偎进他怀里。"你别生气,如果你喜欢孩子,咱们可以再生一个。"
他一动也不动,冷漠地任她自说自话。
"下回我保证会小心些,好好珍惜咱们的孩子定隽突然推开她,小倩抬头望他,却见他脸色冷淡得让她不解。
"我只是经过这儿,这会儿还有事,你进屋去罢!"说罢,他便带着身后一众随从,掉头转身离去。
"定隽,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小倩追上前,企盼地望着他。
"再说罢,我忙得很,没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他无情地道。
小倩呆立当地,直到定隽的身影走得看不见了,她仍固执地站在冰寒刺骨的雪地里这一刻她已不再是个小女孩,自定隽冷漠地背向她离去的那一瞬间,她突然长大,骤然了悟了什么新的一年来临,人们欢天喜地迎接新年。
小倩孤零零地待在"撷景楼"里,伴着她的是房里一箱箱未开封的衣箱。
这些衣服是之前定隽陆陆续续送给她的,她挑一、两套穿过,其余连动也未动,仍整整齐齐地躺在衣箱里。
定隽曾送了许多东西给她,全是些她用不着的。她原不想收下的,可不收却会惹得他不高兴,而她不想惹他不高兴,如果她的顺从能使他更喜欢她一些,无论要她做什么,她都会愿意的!
可现下她明白,无论自个儿做什么,定隽的高兴与否都不致受到影响他不爱她!
这是这些日子来,她自个儿想出的结论。
"不该再留下,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对着一屋子的衣箱喃喃自语。
"为什么我爱他,他却不爱我呢?"
她问自己,却问不出答案。
呆坐在房里许久,小倩终于慢慢从小床上站起来,打开书房的门,她走出"撷景楼"。
"小倩小姐,你要上哪儿去?"
言进老远看见小倩的背影,便上前叫住她。
小倩木然地回头,目光定在言进身后的定隽身上。
"我和大阿哥到老王爷那儿办点事,正巧经过这儿,小姐一个人逛园子吗?"言进热切地留住小倩说话,为她和定隽制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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