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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情是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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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蕾打电话,让她和我好,只有她和我好了,我才会和你好,我就是喜欢她,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忘不了,你知道她像谁吧,她像极了我的初恋女友,我一定要追到戴晓蕾。

    那是姚小遥说的话,他让周芬娜打电话,让周芬娜请求戴晓蕾和他好,世界上有这样该死的逻辑吗,周芬娜哭啊闹啊吵啊,结果是不停地挨打,姚小遥把她头不停地往上撞,最后,她昏死过去。她说,你怎么这么贱啊,放着我死死地爱你你不要,偏偏喜欢那样一个女人?我告诉你,戴晓蕾被男人轮奸过!

    话一出口周芬娜吓了一跳,那是戴晓蕾醉后说的话啊,那是她的死穴啊,她怎么能轻易地说出去呢。

    你说什么?姚小遥说,她被男人轮奸过?不是处女还这样正经啊。

    他理解不了一个女孩子的心理。

    所有的女孩子,都把自己的身体看得很重要,即使是周芬娜,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希望和一个男人好,生生死死,永远不分离,但她爱上的男人,朝三暮四,与她无关。

    那天,她在姚小遥的威逼利诱之下打了电话,她说,戴晓蕾,你应该爱小遥,他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戴晓蕾在电话这头说,周芬娜,我为你感到悲哀。

    那天晚上,周芬娜自杀。

    她割了腕。

    为了自己爱着的男人,她求自己的好朋友爱他,这样耻辱的事情只有她才干得出来,而戴晓蕾那句“我为你感到悲哀”要了她的命。

    她想她真是悲哀,她是世界上最悲哀的女人了。

    她的血流了好多,直到那个夜总会的服务员看到血从房间里流出来才惊叫着去叫人,如果没有人看到,她真的就死掉了。

    但她被救活了。那时姚小遥在牌场上和人打牌,他的手气不好,眼皮一个劲地狂跳。前几天,他的太太宝怡和他提出了离婚,太太喜欢上一个新加坡的男人了,那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以为他所有女人都和周芬娜一样忠心耿耿,对他爱得死心塌地,他没有想到首先背叛的是他的太太,他太太说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自由。

    他不想给她自由,这个*****,他骂着。

    他不允许女人背叛他,他看上的女人也不许不喜欢他,比如戴晓蕾。

    但周芬娜自杀了。

    他去医院了,大夫告诉他说,人够呛了,不知是否能救活呢。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有点紧张,是他害死了她,是他的无情害了她。

    他跑过去,看着周芬娜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这个女孩子,从始至终这样爱着他,把他当作天当作地,但他对她做过什么?姚小遥忽然感觉很难过很震撼,他趴到周芬娜的耳朵边说,你想说什么?

    这个平时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脸惨白地说了几个字,我还是这么爱你。

    姚小遥的眼泪哗就下来了,一个女人,在最后一刻还是这样爱你,那么,她一定是在用命来爱的。

    他跪了下去,说,周芬娜,我会好好爱你,从此之后,只爱你一个人。

    虽然周芬娜知道他只是说说,可她宁愿相信,他太有钱了,有钱的男人总是被包围得出不来气,他周围的女人也太多了,哪一个都比她年轻美丽,她是在用自己的执著赢得一份爱情。

    我问姚小遥有什么好,周芬娜说,他会哄人呀,别看冷,有时候也特别幽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一买买好多,一口口送到我嘴里,而且啊,他做什么我都看着好,你说我这不是贱是什么?

    我说她不值,她却笑笑说,这死,真是值。

    我后来看过她腕上的疤痕,很是触目惊心,好像一条大蜈蚣一样在那里躺着。后来,姚小遥给她买了一个几万块的玉镯,但她没有戴多少天就又出事了。

    后来姚小遥果然没有再找过戴晓蕾,戴晓蕾说,看来,多花心的人也怕痴情人啊。

    你呢,我问戴晓蕾。

    我指的是陈子放。

    陈子放很痴情,姚小遥不来之后,陈子放依然隔三岔五来找戴晓蕾,他更瘦了,脸更苍白了,那次挨打之后他说,就是打死我也喜欢你。

    戴晓蕾什么也没有说,但她已经接受了和陈子放一起散步或者吃饭。我对陈子放说,小子,这就不错了,如果你不是这么有才情,不是这么痴情的话,你根本没什么戏。

    戴晓蕾和周芬娜一直羡慕的是我和顾卫北,青梅竹马,你恩我爱,而且,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周芬娜说如果是我,就先结婚再说,免得夜长梦多,不要以为男人就可以经受得住考验,往往越是觉得靠得住的男人越靠不住,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我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大情痴的话就是顾卫北,再有一个才是我。

    那时我已经以顾卫北的老婆自居了,我们商量着毕业后去哪里,顾卫北说,去上海吧,那里发展空间更大,何况,你不是喜欢上海那老情调嘛,况且上海离苏州一步之遥,既没有离开家乡,而且待在了国际大都市,我想这种感觉应该很美妙,北京待了四年,你看看你的脸快成沙子坑了,以后别说你是苏州人了,就说你是兰州人吧,准有人信。我拧着他的耳朵,让他吱吱乱叫,他抱起我就亲,我咬了他的嘴,有好多次,我们接吻把嘴都搞破了,用顾卫北的话说,哼,算你狠。

    毕业来了。

    如所有毕业生一样,学校里弥漫着分离的空气,走廊里总有啤酒瓶子,夜夜笙歌的人很多。冉红燕联系好天津的一个大公司,骆城城也要回老家去,还有两个女生读研,剩下的一个,考了托福,出了国。只有我,准备和顾卫北去开夫妻店了,因为向往着双宿双飞,我对离别的感觉寡淡了许多,整理东西时,我特别在意的是顾卫北写给我的信和那些用过的车票,这是我爱过的证明啊,有朝一日如果他当陈世美,我得和他好好算账。

    顾卫北说毕业前所有的恋人都在抱头痛哭,大学里的恋爱,劳燕分飞的多,但他说,我可天天盼望着毕业呢,那样就能天天看到你了,省得我朝也思暮也想了,面对着每天醉回来的同学们,面对着分离的情侣们,我只有一个愿望,快点到上海,然后和顾卫北双宿双飞。

    戴晓蕾选择了留在北京,当然原因只有一个,因为陈子放。爱情在不知不觉间发了芽,戴晓蕾终于春心萌动。

    白衣飘飘的花样年华快要结束时,心里一片浓烈的惆怅,我想了想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只有一个人从眼前蹦了出来,那就是顾卫北。

    我跟他说,我四年没学好文学史,但是,我却学好了恋爱学,这个科目,我估计研究生都毕业了。

    我们在上海联系了单位,周芬娜帮我们租了房子,一套两室一厅,租金两千,周芬娜说,不够我借你们。

    她的十万块我们还没有还,哪好意思再借?我说,周芬娜你放心,上海是我和顾卫北的新天地,从此以后,我们将在这里大鹏展翅大展宏图大捞一笔,总之,我和顾卫北是怀着十分美好的梦想到上海的,来上海的第一天,我们张开双臂,在上海火车站大嚷着,上海,我们来了。

    彼时,是一九九九年七月,离澳门回归还有五个月。

    我,二十二岁的林小白,与小我四个月的顾卫北,在上海火车站发下誓愿,要成为上海新一代的富翁,在这里让后代生生息息,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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