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无灾几个听了自己的呼唤也没有进来,暖儿也无心去想这是为什么,赶紧自个儿就跑去衣柜里找衣裳。
允琏却一只手枕在胳膊上,凉凉地道:“爷让小禄子去跟王妃说了,今儿个就不去请安了。”
暖儿拿着衣裳僵在了那里,那刚才自己这忙乱的样子,而且才穿了这么一点就跑出来,不是全部给看光光了,我不要活了啦。暖儿满面羞惭,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了进去那是最好不过。
允琏瞧见这回暖儿却是连耳朵都红了,不知为何,突然一股笑意以不可抑制之势涌了上来,男子浑厚的笑声从他的口中不绝地泄了出来。
暖儿原本抱着一堆衣裳蹲在地上,想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吧,你怎么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了。从出生到现在,暖儿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一天像今儿个这么尴尬的。她正悲哀地蹲在那里不知道如何面对允琏。却听到一阵大笑从身后传了过来。
是,爷在笑吗?
这样的想法在暖儿的心头浮现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置信。从她进府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见允琏笑过,不,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笑过,他一直是那样地冷,仿佛天生就是万年不化的冰山,不论这日头如何暴烈,对冰山来说,也不造成任何影响。就是再大的火,也只会被冰山扑灭而已。
而现在——
是,爷在笑吗?
暖儿忘记了害羞,她缓缓地回过头来。
是真的,爷,真的笑了。
而暖儿只听得心中,似乎有些什么,在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虽然只是那么轻微地,几乎叫人发觉不了的,可它,还是轻轻地,轻轻地,跳动了一下。
暖儿其实在心中也曾经好奇地想过,若是爷笑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可却怎么也想像不出来,仿佛笑容这个东西,天生似乎就不应该跟爷联系在一起的。
而如今,暖儿却发现,原来,爷笑起来,原来是如此地动人。或许正是因为他太少笑,所以才让他的笑容如此动人,柔和了冷硬的轮廓,让整个人冷硬中竟散发出一丝丝温柔。或许是平日太过冰冷,这一丝丝温柔竟是如此地吸引人。
“爷,您真应该多笑的。”
暖儿真心地称赞道,若是爷经常这么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怕他了。只是,暖儿却没有留意到,她这样一边蹲着,一边回过头说话的姿势却是多么好笑。
允琏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笑,久违了多少年的笑声,自己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再不会笑了。那个曾经老是灿烂微笑着的自己,不过是梦中的一道梦而已。然而,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会笑,还能笑。
这种感觉,有些怪,有些不习惯,他原本笑了几声,便想停下来,谁晓得瞧见暖儿有些惊艳的眼神,还有那可笑的动作,不由地又轻笑了起来,这回却小声多了。
他朝暖儿招了招手:“过来,陪爷再睡一会儿。”
暖儿有些磨磨蹭蹭地:“这,不太好吧,这时辰也不早了。”暖儿还从来没有睡这么晚过呢!真不习惯。
允琏眼一瞪,自是不怒而威:“还不给爷过来!”
不过,他这一招,对暖儿却没有什么用,暖儿一点也不害怕。不过,她还是慢慢地朝允琏走过去,不忘了把一堆衣裳抱在胸前。不过,再怎么磨磨蹭蹭地,还是到了床前。
允琏却再也受不了她的慢动作了。
他一伸手,一手抱住暖儿的腰,随着暖儿的一声惊呼,就已经上了床,被塞进了被子里,搂在了暖呼呼的怀里了。
“给爷讲故事吧!爷还想睡一会儿。”
允琏发觉这偶尔睡晚一点,真的很好,十分得好,非常得好。
“好,很久很久以前”暖儿细细地声音又响了起来。
紧接着,响起了男人不满抗议的声音:“为什么每次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开头的。”
接着,男人的头就被拍了一下:“不这么讲我讲不出来。”这是暖儿一次拍允琏的头,以前从来不曾这么放肆过,但今日的允琏却让她有这种感觉,这样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果然,男人只是低声地投降了:“好吧,很久很久以前就很久很久以前吧!”
屋子里的柔和温柔的女声在继续,过了一会儿越来越小,再过了一会儿,慢慢地消失无声了。
而在被子的一角,一只雪白的小猫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太阳真好啊,被子里有点热,小白痴出去晒太阳了。男主人、女主人,你们好好睡吧。”说完,迈着猫步溜了出去。只是却似乎闻到一阵笑声,回头瞧了瞧,什么都没有啊?两个主人也睡了啊?真是,为什么每回说小白痴时都有人笑呢?这个名字很好听啊?猫耳一抖,管它的,晒太阳去了。
而在院子里,以小禄子为首的一众人等,全都僵直成了木头,这,请问,刚才传出来的真的是爷的笑声吗?他们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了?众人都很有掏掏耳洞的冲动。
说起来,这四皇子府也开府了十多年来了,从爷成亲以来,什么时候瞧过,不,甚至是听过,爷笑过?
不会是,天要下红雨了吗?
众人有些惴惴不安,这正所谓反常即为妖,他们爷不会是被什么俯身了吧?
而无病、无灾两个却是面现忧虑之色,这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爷对姑娘好像越来越上心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姑娘终于也避不开这些后院争斗的事了吗?姑娘的性子,真是让人忧心啊?
而无忧却是喃喃自语:“这,爷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啊?”真是,好奇死了,为什么不在她无忧在的时候笑啊,这样,不又多了个谈资了吗?而且,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笑呢?无忧抓耳挠腮,这里走走,那里走走,直觉得浑身似乎多了几个虱子出来了似的。
无愁却仍然在地上盘坐得好好的,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