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终于拉开了帷幕,像一只隐形的怪兽吞噬了金陵城。
当天涯海阁掌起灯火的时候,欧阳情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脸色苍白、满脸杀气的年青人。
恰在这时,寒风从敞开的窗口呼啸着涌来,灯光倏忽一闪间,叶逸秋却看见了一种寒光——剑光闪动,就像是一条出洞的毒蛇闪电般刺向他的咽喉。
叶逸秋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剑光忽然消失,一口青钢剑竟在离他喉咙三寸之处硬生生地顿住。
叶逸秋这才慢慢抬起了目光,顺着冰冷的剑尖看过去,就看见了这个年青人。
这人虽然一脸杀气,看起来却不像是个可怕的恶鬼。这一剑,他为什么不刺下去?难道他也知道,这一剑纵然刺下去,也决不能刺中叶逸秋的咽喉?
“龙七先生,我敬你一杯。”叶逸秋神情不变,竟似没有看见这个人和这口剑,昂首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龙七笑了笑,也陪他喝了一杯。
欧阳情也在笑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举止优雅地为他们斟满了空樽。
这人的脸色刹时变得铁青,紧紧药住了牙,冷冷地看着叶逸秋从容、镇定的脸,直到叶逸秋一连喝了三杯酒,他握剑的手还是像磐石般那么坚定。
“你们是不是死人?”等到叶逸秋和龙七已经对饮了八杯酒的时候,这人终于忍不住了。
龙七笑了笑,回头对欧阳情道:“这里有没有死人?”
“没有。”欧阳情眼中充满了淡淡的笑意。
“你们既不是死人,就一定是瞎子。”这人虽然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声音却已微微有些颤抖。
龙七又笑了笑,问:“这里有没有瞎子?”
“没有。”欧阳情摇首道“我敢保证,这里既没有死人,也决不会有瞎子。”
这人终于忍无可忍,大声道:“你们既不是死人,也不是瞎子,难道竟看不见我手中这口剑?”
龙七淡然道:“看见了又如何?”
“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说话?”
龙七又笑了笑,学着这人的口吻道:“你是不是死人?”
这人微微一愣,摇头道:“我不是。”
“你是不是瞎子?”
“我不是。”
“既然你不是死人,也不是瞎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先说话?”
“”这人已经完全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认识他?”欧阳情眼波流转,微笑着问道。
这人似乎从未听见过如此动听的声音,一呆之下,不由自主道:“他是谁?”
欧阳情看了叶逸秋一眼,悠悠道:“既然你并不认为他,为什么要无故拔剑?难道你是个杀手?”
“如果我是杀手,这一剑决不会只是指着他的喉咙。”
“既然你没有杀人之心,为什么还不收剑?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用剑指着他的喉咙。”
这人甩甩头,冷笑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欧阳情微笑着摇首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在你的剑还来不及刺入他的胸膛之前,你就已经死了。他可以一刀就斩断你的腰,这一点,你千万不能不相信。”
这人冷冷一笑,神情充满了不屑和怀疑。
欧阳情故意叹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把刀的传说?这把刀,应该算得上天下最可怕、最神秘的一把刀了。”
“这把刀有何可怕、神秘之处?”
“这是一把看不见的刀,绝对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但它却偏偏是无处不在的。”
“这把刀杀人的时候,是不是绝对不会让人感到痛苦?”这人的脸上已渐渐变了颜色,显然他的确听说过这个传说,没有人可以否决的事实。
“是的。因为这把刀太快、太准,一刀就可以把人斩成两截。”
“一刀两断!?”这人瞪大了眼珠子,惊诧无比地看着叶逸秋,失声道“你就是杀手‘一刀两断’任我杀?”
风吹草动,荒野中透出一丝夜晚的清凉。
月色如水,照在燕重衣的脸上,照亮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平静,脸色却已露出了一片肃穆,不知在何时,他的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王帝的脸色却又已变得铁青,连呼吸都似若有若无,冷冷道:“据说你的剑,出必见血,那将会是谁的血?”
“你的血。”
“你是否已经忘记,你现在还在流血?”
“我的血在未流干之前,你已经倒下。”
“我还听说,你杀人通常只需要一招,一剑穿喉,穿喉必死。”王帝悠悠道“从你出道以来,到现在还没有人可以躲得开你这一剑,难道你的剑法就只有这一招?”
“一招已经够了。”
“高手决斗,往往都是在一招之间分出胜负,生死立判。只要能杀人,无论招式是多是少,都是好剑法。”王帝轻叹口气“你认为我可不可以接下你这一剑?”
燕重衣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我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好。”王帝满意地点点头“请拔剑。”
燕重衣摇头道:“我与人交手,从不先他人拔剑。”
王帝微微一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可知道,决战之中,谁占得先机,就等于掌握了对方的生死?”
“人生中,凡事都没有绝对,有对就有错,有正必然有反。”
“你的意思是说我若不出手,你就不知道自己那一剑应该如何出手?我一出手,你立刻就可以找出我剑法中的破绽,然后一击而中?”
燕重衣并没有否认:“彼不动,我不动;彼一动,我已动。”
“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你居然可以做到这一点,也难怪你从来都未曾失过手。”王帝笑了笑,但笑意中却充满了讥诮、轻蔑之意“如果我的剑法没有破绽,又或者你根本就来不及抓住这种机会乘虚而入,你岂不是白费心机?”
“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必然都有破绽,这道理就像是世上绝对找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人那么简单。”
“也许,在我还未露出破绽之前,你就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王帝陡然目光一寒,厉叱道“看剑!”
叶逸秋再也不看这人一眼,脸上绝无表情,纵然是最了解他的人,只怕也猜不透他的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对于许多人来说“一刀两断”任我杀已经不是一个可怕的杀手,而是一种财富。五万两黄金,绝对是种极大的you惑,通常人们为了达到一己私yu,不仅血可流、头可断,甚至还不惜抛妻弃子、家破人亡。可笑的是,当任我杀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的时候,却偏偏没有人认识他这个人。
“看来五万两黄金的you惑的确不小,既让人舍不得放弃,又让人宁愿丢掉性命也要冒这个险。”
“五万两黄金?”这人双目一瞪,嗤之以鼻道“如果你以为我来找你是为了区区五万两黄金,那么你就错了。”
“难道不是?”
这人也不回答,大声道:“现在,我问你的每句话,你都必须回答。你可以选择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很可能成为一种杀人的证据。”
“杀人的证据?”叶逸秋双眉一挑。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宋妍’的女孩子?”
“认识。”想起这个可爱的女孩,叶逸秋没来由地心中一震。
“这两天你一直都和她在一起,是不是?”
“是。”叶逸秋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欧阳情一眼。
“她现在在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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