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老公随口说:“马上又过去一年了”我斜他一眼说:“才刚进四月怎么就盘算过年了,太夸张了吧,要说一年快过去一半了还差不多”女儿支持我的说法,在旁边也随声附合着。老公说:“那还不快呀,过了五•一是十•一,过了十•一就到年喽,小时候天天盼年盼不来,现在害怕过年了倒觉得飞快起来”
是呀,最近我也常常有这样的感慨,每每揽镜自窥,唯见皱纹渐添,黑发渐白耳,便从心底实实地生出一种岁月不饶人的惶恐。老辈人常说:“时光如墙头上的西瓜,一眨眼功夫便骨碌到墙外去了”文人朱自清追问:“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鲁讯更是说:“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浪费自己的时间无疑是慢性自杀”是呀,人们总是追问永恒,追求永恒,孰不知在一去不复返的时光里,唯有逝去才是永恒。
是呀,当我们的身体还健康的时候,当我们的生活还平静的时候,有谁会真正静心聆听时间“哒哒”流逝的马蹄声?有谁会真正敬畏它永远向前的不可逆转?有谁会真正算计它分分秒秒的紧迫性呢?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坐在办公室里茫然地打发着它,坐在电脑前无谓地挥霍着它,在闲聊空谈中无聊地虚度着它。
在我们虚度着的生命中,一定会有惰性在根深蒂固地扎着根。惰性似乎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它沉寂在我们的生命深处,只要我们刚刚有了想稍微松懈一下的念头,它便会成几何倍数的放大起来,侵蚀我们的思维,主宰我们的思想,控制我们的身躯,于是,我们的行动慢下来,计划搁起来,身体懒起来,但是,我们却很受用这些,因为惰性具有超强的麻醉性,它会让我们在安逸舒服中冠冕堂皇地找出“等下一次”、“等明天吧”的借口和得过且过的理由。
毕竟谁愿意受劳累而不愿享清福呢,所以学懒是很容易的,想摆脱它却难上加难。每天我们都用惰性这把刀子一点点的削着自己的生命之躯,却浑然不觉,这时惰性又多么具有欺骗性呀,我们总觉得属于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属于我们的生命还很茁壮,孰不知惰性如生锈一样,比操劳更容易消耗我们的身体,当我们蓦然惊觉自己已被时光列车无情抛弃时,才发现这原来是一趟永远不可逆转的旅程,失去了便不再回来。
于是我们下定决心要挽回时间,虽然时间是不可挽回的。我们开始发誓要从少睡点懒觉、少玩些游戏、少打把“够级”、少聊些闲谈、少谈些空想做起,并把它以保证书的形式写下来约束自己。我们终于开始觉醒了,虽然这觉醒反而让我们感到了心痛,让我们开始为逝去的光阴和虚度的年华感到惋惜和悔恨,但这一次我们总算战胜了自己的惰性。其实,过不了多久,惰性又将重新披上炫丽的外衣,以蛊惑的面目抚摸我们,于是,我们就在这一次次与惰性的博弈中,慢慢消磨着自己的生命。
在这一场漫长的博弈中,我们总还是有所获得的,我们总算悟出:我们虽然无法增加自己生命的“长度”但可以努力去锻造和拓宽自己生命的“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