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的眼睛

    剑起刀舞，眼珠随着喷血的头颅滚落；

    罪恶长流，来自数千年前的诗书经锁；

    血色纸花，在喧嚣的人群里战栗哆嗦。

    芒刺在背，良知饶舌惨淡淋漓成懦弱；

    升官发财，忽悠着兼善天下齐家治国；

    死而后已，苦难大彻大悟成恣肆挥攉。

    春天的花，白的，黄的，蓝的，紫的，红的，花花绿绿，没有名字多。赤裸的眼睛早已老眼昏花，没有了头颅还能与你一起慢慢品尝？

    没有胸膛捧享，没有鼻息闻香，能够做的，只能漠然相对，闲看繁嚣变成寂寞的苍茫。

    生是一个绕不开死的结，两千多年前列国周游荡，只为实现一生的抱负，号召着后人前赴后继，最终繁殖虚伪点缀成圣洁的梦想。

    河堤上一排排的杨树正在快乐地逍遥，却被悄悄地从根部割断了皮肉，然后静静地在嫩绿的花草丛里枯萎，然后倒塌为柴火，然后大堤在火的烟雾里溶进水的汪洋。

    夏季的草，只有一种颜色，绿，绿得可掬，绿得可无边无际，以至于成了色盲，最后赤裸的眼睛也变成绿色，想要收寻着些什么，发着焰艳的绿光。

    死是一个离开生后的魔，翻滚的头颅碾过历史，赤裸的眼睛划过堕落，哭泣的泪水祭奠祈祷，佝偻的脊梁挺起成为顶天的山岗。

    河流的恣肆，带走了泛着泡沫的黑色味道，一只白鹭正在啄食岸边畸形鱼腐烂的躯壳，一只野狗在不远处舔食着一只死鹭的翅膀。

    秋天缓慢来临，金色渲染成为无声的盛世乐章，随着风驰电掣的列车划过穹苍，滑落在霓虹闪耀着的广场，一起涂抹着繁华的希望。

    赤裸的眼悬挂在历史的东方，骨枯的头颅被字母的车轮碾压成齑粉，理想庸化成为酒红，拥抱着颜如玉与黄金屋一枕黄粱。

    雪域渗出的清泉，汇入奔腾的河川，咆哮着冲向远方，撕裂大地后变成了温柔的泡沫，绚烂成为七彩的童话，紧紧裹住了视野的方向。

    冬天带着北风吹雪成冰，凝结住时空的步履，掩映着斑驳的沧桑，试图洗涤淡漠的旧迹，抚平大地苦难的心伤。

    何必再直面文字的深处的凄惘？所谓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血，那是过去或是别人的哀伤，虚伪和欺骗早就给我们安好了家，文字的虚幻正上演精致的光芒，我们就是喜欢美妙而细腻的模样。

    机智诡巧演绎著智慧的光彩，不再有先知先觉，只有不知不觉。清流、巨室源远流长，吏政的根植于五千年前的土壤，我们愿作盛世的羔羊。

    赤裸的眼睛停留在陈腐的积淀上，齑粉的头颅灰飞烟灭，赤裸的眼珠可会思考？汩汩的泪眼可会歌唱？诗经、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杂剧、戏曲可曾听到？

    不会，不能，也不曾闻，只因没了头颅，没有了脑。

    唯一可做的就是凝望这闪烁的激光、摇曳的喷泉、光耀的礼花、迷人的焰，火和着这花月春江交织成的盛世图画，一起泯灭过去，开创新的希望。

    （今夜艰难地写成这连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文字，赤裸着眼睛，看着自己，看着别人，看着历史，看着现实，看着未来，没有了头颅，没有了大脑，更没有了心。）

    2010年4月30日于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