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逮到那个负责人阿南。只有达到他,才能钓到那条更大的鱼——i芽邪教的始作俑者,主上莫能;所以,如果逮不到阿南,敏敏仍然有危险,i芽也没有根除,一定还有后患。”
邹辕点点头。“那就走吧!”
地下道墙面上的招牌已被拆下,露出一道被撬开的铁栅门,张暗率先进入铁栅门里上阵呛鼻的瓦斯味迎面而来,他稍稍眯眼。
“瓦斯枪?你们警察还带了那种玩意?”因为受过训练,他对瓦斯枪已经没什么反应。不过,这气味实在很讨厌,像几千个人集体放屁一样恶心。
“当然喽!要摆平了两千个没有装备武器的人,这种东西跟超强水柱是最好用的。”邹辕一脸“真没常识”地瞪他,边戴上面具。邹辕身旁的警察也都戴上了面具。“你需不需要?”
邹辕递给他。张暗拒绝了。
“那怎么不用麻醉枪?统统打晕了,不管是点收、装载,还是运送、分装都比较方便,又安静又听话。”
简直不把人当人,邹辕瞪他。不过“你这个方式不错,下次我会向上级反应。”
烟雾从上层蔓延下来,从隔间的缝隙四方窜流,这个私自改造的出口烟雾愈来愈浓,不过虽然是秘密通道,却异常宽敞,而且曲折绵长,看来是为了大批会员疏散专用。因为是惟一一个秘密疏散口,也许会聚集大批教众,不过他们走了将近五分钟,只有不断涌入的瓦斯烟幕,不见任何人影。“妈的!到底是什么通道,走这么久还没到?半个人影都没有。会不会是你的伙伴搞错了?”
邹辕只是暗暗埋怨,张暗则完全不理会,迈开大步直往前走,神情从容,目光犀利。
但邹辕带领的一批警员还是相当紧张,草木皆兵。
“前面有人!”
突然有人低喊,所有人停止行进,就地分散,摆开戒备阵式。
张暗站在最前方,当然早就发现埋伏,但他只是隔着烟幕专注分辨前方人影。
“我们已经接近大坛了。他们留守的人不下十人,都埋伏在左边的死角,小心点。”
他往后嘱咐完,徐步向前,突然左拐,一拳一个,这些持枪的埋伏者手腕都被斩得骨折,枪枝掉落,瞬间已经连续十人倒在地上。
身后的员警也随后跟上制伏了十来个,他们跟着张暗左拐右弯,进入了一片地下广场。广场上跪着几百名由头顶披垂白袍到足下的信徒,双手朝上,手指摆莲花,这些没有武器的信徒看见他们从密道进入,竟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口中喃喃地念着,像是在祈祷;这些喃喃的声音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在瓦斯烟雾中听来格外令人心烦气躁。
“这是怎么了?”邹辕惊讶不解。“怎么我们进来,他们没反应,而且也不怕催泪瓦斯?”
“因为他们中毒很深,可能还受到催眠,都泪流满面了,却因为接受命令,所以一动也不动地在这里等你们。”罗劲从角落站出来,他已卸下女人的装扮,手腕上缠着一条三尺长的皮鞭子。“你们最好小心,现在你们好像鱼饵一样,进入了一群饥饿的鱼群里。”
话才刚说完,这百多个人就一拥而上,这些人像是不懂得痛的机器人,一扑上居然乱啃乱咬起来,就算被打中也不痛不痒。
警员碍于规章不能对未持械者开枪,但对方又人多势众,十几个人围一个警察,因此被缠得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该怎么对这些没有武器却凶狠异常、又打又咬的民众,最后只有狼狈得连枪都被丢在地上踩。
“怕什么?统统用枪托打昏。”张暗对于警察绑手绑脚的作法很不以为然。他已经连连敲昏十几个,连罗劲的三尺长皮鞭都甩昏了好些人。
好不容易让这百来个人躺在地上,由警员拷好。张暗、罗劲与邹辕继续往下搜索地下室两层的几个房间,抓住几个漏网之鱼;楼上的指挥部也透过耳机传来全员逮捕的消息,而且找到多名疑似失踪的少女,正在进行身份比对。
似乎整个攻入i芽的计划已经成功地结束了,但他们却找不到阿南?
“人呢?”张暗凶狠地问罗劲。
罗劲两手一摊。
“什么意思?”邹辕跟张暗一样凶。
“唉!运气不好。人这么多,有可能被跷头了吧!他刚刚一定还在的,这批人在我上一次看到他们的二十分钟前,还未被催眠。这段时间我都在出口附近,我可以肯定阿南没有逃出去。”
“那怎么可以?敏敏怎么办?”邹辕激动得抓住罗劲领子。
“再找找看。”张暗松开邹辕的手。“如果找不到,只好把她看紧一点。”
忽地——
“大哥,大哥!”
小巧轻盈的身体朝邹辕飞朴而来,可惜,中途被张暗拦截。
“敏敏?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乖乖待在车上?”张暗的脸孔不只是凶。
“对呀!为什么不听话?不乖乖待在车上?”邹辕也无法认同。
“呃,这是有原因的,你们先听我说。”哼!凶什么嘛!就算她是怕他的凶样,也不必真的这么凶吧?但是为什么大哥也跟着附和张暗?“你走了以后,车子后门被撬开,居然有人想偷偷打昏我耶!”
“你放开她。”邹辕固然很紧张,不过也没忘了拯救小妹脱离魔掌。“是什么人?i芽的信徒?”敏均用力点头。“嗯!那家伙想偷打我。哼!我早在后视镜里就看到他了。当下一掌劈到他脸肿,再补他一脚。”敏均得意洋洋看向抱着她不放的张暗。“说到这个还得要感谢你,你教我踢的那几腿,真的是又准又漂亮,好用极了!”
“哦?你踢倒他、打昏他,所以特地跑过来跟我报告?感激我的教导?”张暗语气不善。
“不是啦!这么严肃干嘛?我又不是来捣蛋的。我是真的有事才来找你。”敏均觉得很委屈,噘起小嘴。“不想听就算了。再见!”
她真的翻脸想走,用力推着推不开的手臂。
“好啦!别推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张暗将她更拥高朝向自己,道歉说得极小声。
敏均好好瞪他一眼才开口,而且大声地说:“错了当然要道歉,这么小声,真没诚意,幸好我是心胸宽大的女人,哼,不跟你计较了。”
罗劲很不给张暗面子,立即大声狂笑,笑得靠在墙上喘。
张暗充耳不闻。
“阿南已经不在这栋大楼里了。他跑了。”敏均瞪大眼睛说。“那个想偷袭我的矮子说的。”
“跑了?”张暗与罗劲狐疑对望。
“嗯!”敏均再次肯定,还配合着极用力地点头。
“但在我们监视的五天里,没有可疑人物走出这栋大楼。何况我们的封锁线长达七十二小时。”邹辕百思不解。
“是偷袭你的人告诉你的?”张暗陷入深思。事件的发展似乎有点状况之外的怪异,但他还无法确定。
“是。”敏均看了看身边的状况,一股疑问由心底升起。
“他怎么告诉你的?他在昏迷、挨不了痛的情况下主动告诉你?还是被你逼问下才说的?”
“当然是被我逼问才说出来的,我还踢了他两脚哩。”敏均看看他,再看看大哥。“咦?你们和好啦?可是上一次见面还一副仇人相见的样子呀!”“谁跟这种地下工作者和好?我们身份不同,绝不同流合污。”邹辕表达绝不妥协的立场,以免小妹误解了。
“喔!那是巧合喽?大家都刚好在这里,一起抓人,然后张暗这么大方地跟我的警察哥哥,以及他的警察同伴站在一块儿?而大哥也不避讳跟张暗一起办案?”她自言自语着。这真是太奇怪了,之前张暗明明告诉她是偷偷地利用大哥,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好像是合作无间嘛!大哥警察同伴还帮忙清场、押人呢!看起来完全没有互相防备的气氛
当场一片沉默。
“喔!原来你们早就狼狈为奸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敏均用力推开张暗。忿怒与羞愧在她心中不断高涨。她生气他说话不算话,而羞愧自己如此信任他,甚至非常地爱他,爱他爱到有点百依百顺,所以最后被摆了一道,她觉得自己很愚蠢。难道谈恋爱是会让人变得这么愚蠢的?
“你形容得真难听。我们只是稍稍地合作,你不喜欢我跟你大哥和好吗?”张暗走近她。他心里不对劲的感觉愈来愈真切,他可以感觉到危机,却不知危机在何处。只能希望敏均不要离他太远,陷入险境。
“你这个人,说话不算话,而且还骗我!说一定让我参与这个案件,最后却站在大哥那边,把我隔开来。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敏均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不断往后退。
她不喜欢这么愚蠢的自己。
“我要离开你,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敏敏,不要冲动,冷静一点,你知道我不是骗你。”真是伤脑筋。这种紧迫的时刻,说也说不清;但如果不说清楚,一定更麻烦。
邹辕大概是对这种意外展现出乐观其成态度的惟一得利者,凉凉地喊:“张暗,做正事了,赶快找人。”
张暗撇来一股杀气腾腾的气,罗劲笑得更是开怀,几乎快笑到地上打滚了。
“啊!救”敏均突然惊叫。
来不及了!
张暗、罗劲与邹辕一回头,敏均已经被一名教徒挟持。她瞪着眼,似乎说不出话,眼神非常惊慌,眼珠微微偏上,对放在头顶的手掌表现得非常恐惧。
这名女性教徒比敏均还要矮小,身型属于纤弱,敏均应该可以挣脱却无法挣脱,而使得头顶被人按住。
因为敏均异常害怕的神情,让张暗非常怀疑挟持者的身份。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迅雷不及掩耳地射出银针,但突然却闪出一道银光,打下他已经逼近挟持者脑门的麻醉银针。
“阿南与银舞者!”张暗对眼前出现的一高一矮女教徒已掌握了身份。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已皱紧眉头。i芽主脑莫能的两大门徒一起到场,银舞者的电流银链杀伤力太强;阿南擅长的玄门内功虽然只能近身攻击,但敏敏恰好在他手上,都不好对付。连忙对罗劲暗示,要罗劲留意较高的那一名教徒。“卑鄙。”
这两位女教徒揭去罩在头顶的白布,扯掉假发,挟持敏均的正是长相清雅可爱宛如高中小男生的阿南;站在阿南身边的则是一位短发贴颊、身材修长纤细的女人,脸上带着丝绒眼罩点缀泪形水晶,看不清长相,而她手中银光炫亮的五尺长链与她一身银光闪耀的紧身劲装更引人注目。
“邪鬼不愧是邪鬼,看我们出手,就猜到了我们的身份;幸好我们非常小心,让教徒作为掩护。不过邪鬼也真是不负盛名,对我们手中没有武器的教徒,果然不曾发射银针,真是有原则。”阿南谦逊斯文地说。手掌不曾稍离敏均头顶。
“你们也不差,躲在教众里,混淆耳目,的确是高招。那位偷袭敏敏的教徒应该也是你指使的吧,目的是把敏敏引进大楼。为什么这么执着抓敏敏?她跟你们的世界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暗说话分散阿南注意力的同时,罗劲已经出手,三尺灵蛇长鞭跟银舞者五尺银链缠上,银光与黑影交错,两人的身体在光影之间迷离跳跃,渐渐远离现场,远远地看仿若两条飘忽魅影。
阿南微笑。“她对我们非常重要,她是被选定的人选。”
这时罗劲与银舞者的打斗身影已经从场内消失,看来是打到了大楼外。
“少说鬼话!你带不走她的,她是我选定的人。”张暗一边说话,一边发出银针。
细微的银光像随着风吹到阿南颊边,在阿南脸颊划出血痕。但敏均脸上却突然显出痛苦的神情,阿南按在敏均头顶的右手也微微抖动。
“敏敏?”怎么回事?张暗扣住第二枚银针,深怕阿南突然对敏均不利。
“好烫。”
“她很痛苦。”阿南的微笑和蔼可亲。“我加重了手掌传输的内力。啊!”银光闪耀,阿南急往左闪,左臂仍然被银针射出伤口。
“你的内功练得再好也没用。看到了吗?你敢带走我的人,我不会放过你。放开她!”张暗虽然心疼敏均,但必须装作若无其事。
“邪鬼银针的大名,我们非常熟悉,要不也不会让教众掩护我们的形迹。”阿南拉起一串被拷在一起的三个教徒,只是微微发抖的左臂显示麻醉效果已经开始。“我虽然躲不了你的银针,但有人可以替我挡。”
阿南将一串教徒朝张暗扔过去,趁着这刹那,带着敏均迅速离开。而i芽的教徒竟然一拥而上,一层接一层将张暗及员警团团围住。
“拦住他!拦住挟持人质的人犯!”邹辕对着对讲机向所有员警下令。
张暗首先突破教徒的包围,追上楼,一路冲到大楼的封锁线外,正好看见银舞者驾车将阿南及敏均载走。
罗劲气冲冲赶来,瞪着扬长而去的车影。
“怎么搞的?你搞不定那个女人?”张暗懊恼地埋怨,但瞥见罗劲右手腕上的咬痕后,了然一笑。“想不到你这条滑溜溜的大蛇,居然被一条娇滴滴的小银鳗反咬了一口。真是稀奇!既然已经抓到手,居然还被逃了,真的那么致命吗?那条鳗,迷得你魂不守舍?”
“他妈的,那个女人耍我!”罗劲非常忿怒。“你别再笑了,你女人还不是被带走了!怎么你搞不过一个小表呀?”
“追上去吧!”张暗非常聪明地回避话题,罗劲冷笑着看他。
被罗劲看得很烦,张暗推开讨厌的笑脸。
“看什么?再看人都追不到了。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