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倒是红光满面的,她偷偷扫了一眼贵祺:“回老爷的话,姨娘吃不下东西,所以——
贵祺冷冷的扫了一眼婆子,那婆子住口没有敢再说下去。贵祺坐在了床头的椅子上,他皱了皱了眉头:“这屋子里怎么有股异味儿,你是怎么照顾姨娘的?”
婆子吱唔道:“姨娘、姨娘现在人事不省,什么事儿都在床上解决了,所以、所以才有异味
贵祺没有看婆子:“你几日给姨娘洗一次,几日给姨娘换一次被褥,姨娘一日三餐都用得是什么?大厨房里可有苛刻你们?”
那婆子吱吱唔唔的也没有说出什么来,贵祺倒也没有发作,他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屋子:“这屋里只有这些东西?”屋子里该放花瓶的地方没有了花瓶,该有古董的地方也没有了古董,空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床与几把椅子。
婆子脸色一变: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老爷居然能活着回府,更没有想到他还会来看香姨娘——她本来认为香姨娘已经失了主子们的欢心,现在又没有了孩子做护身符,主子们哪里还会来看她?可是贵祺硬是来了,让婆子一点防备也没有,而让婆子最没有想到的是,他还对香姨娘能嘘寒问暖。
贵祺也没有等婆子答话,他只是又道:“你是不是老夫人指给姨娘伺候她的人?”
婆子松了一口气,这句话好答:“回老爷的话,奴婢是老夫人指给姨娘的。”
贵祺点点头:“姨娘出事儿的时候你在她身旁吧?事后老夫人可处置过你?”
婆子脸色有些苍白起来,她变换了几次脸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老爷饶命。”
贵祺轻轻一叹,喃喃道:“哪个人无错?又有哪个人真的知道错了?唉——!”
说着话他负起了双手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对门跟来的丫头婆子说道:“去叫总管来把这个婆子打发出去吧,然后再安排两个小丫头过来伺候姨娘;如果再伺候不好,看婆子也就知道了。”
贵祺所说的打发出去当然不是指把婆子卖出去,这种偷了主家很多东西的奴婢是卖不出去的,不过却可以打发到人牙子处,让她们看着处置:也许会被送去挖石也不说定——人牙子是赚得一个大钱就是一个大钱。
那婆子脸色大变的扑出来:“老爷我知错了,我知道错了,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老爷。”
贵祺回头看着婆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打发你出去吗?你待姨娘不好,这个我可以原谅你,想来姨娘待你也不怎么样。可是你却趁我不在府中,欺老夫人不来这屋中,把一屋子的东西都搬了出去,这便是欺主了。你是不是认为我回不来了?念你在姨娘手中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才没有送你到官中治罪,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婆子只是求饶,贵祺挥挥手:“拖了她出去吧。”贵祺已经懒得同婆子说话了,知错的人自然是不用讲道理的,但是不知错的人,就是再同他讲道理也是讲不通的——贵祺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那婆子求饶不成便恼了,开始破口大骂:“你还充什么老爷?说我做错了事儿,你做得有哪件事儿是对的?你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好意思说我的不是”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婆子把听来的有关于贵祺的所有事情,都骂了出来。
婆子自知出去便是死路一条了:她偷了主家这么多的东西,打发她出去时一定会告诉人牙子的,她哪里还能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她卖了的那些东西也没有得到几个钱,用来过活是远远不够的。
贵祺却只是静静的站着,四周的奴仆们人人低着头谁也不敢看贵祺,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老爷会不会大发脾气,把那个婆子立时杖毙。
贵祺只是听着,既没有喝止也没有发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听着,直到婆子被拖远了听不到骂声,贵祺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依然什么也没有说。
贵祺又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了。直到总管送了两个小丫来过,贵祺才不在静立。他环顾了一下仆从们道:“去明秀的院子吧。”然后回头双嘱咐几句小丫头好好伺候之类的话便带着人走了。
仆从真得没有想到贵祺被婆子骂了以后,会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婆子的话老爷难道一句也没有听到吗?
贵祺当然看到了下人们诡异的神情,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负着双手在前面慢慢得向明秀的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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