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她老是一副粗枝大叶的样子,但她可是韩士汽车业务的第一把交椅,每年的交易量也总远远领先其他同事,稳坐特优业务员的宝位。
“呿,什么难得人模人样、拐了几个人说得那么难听!”她用力拍开他恶意的大手。
反正已经下班了,只要别顶著一头鸟窝就好,其余的不必太严格要求啦!以指代梳随便耙了耙凌乱的发丝,向来大而化之的姚贤雨舀起最后一口冰淇淋,有点不舍地慢慢品尝著。
这厢被害者毫不在意自己的仪容如何,反倒是刚才弄乱人家头发的凶手一股脑儿地介意起来。
“你不会用梳子梳吗?你们女人的化妆包里不是都该有一把?”他蹙眉站了起来,从办公桌抽屉里翻出一把扁梳,按著她的头帮她梳起来。
“啊、唉、唉”他的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姚贤雨不由得发出哀号。“喂喂!轻点行不行?”
“喔,我都忘了,你根本不算是女人,包包里根本不可能会有化妆包这种东西嘛!”他不著痕迹地放轻了手劲,嘴里却吐出嘲讽的话。
“欸,我问你喔”已经习惯这个青梅竹马的毒舌,姚贤雨自动忽略他坏心的调侃,一脸烦恼地问道:“你觉得如果是我做的蛋糕,宗昊哥他会不会接受啊?”
男人那双亲匿地梳整她柔细短发的大掌忽地停下动作。他收回手,不发一语地盯著那颗仍兀自在烦恼的脑袋,突然一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
“好了!”韩宗清转身走回办公桌放好梳子,重新打开帐册翻阅。
“干嘛打我?很痛耶!”姚贤雨抚著后脑勺抱怨,但仍是发挥追根究柢的精神追过去问:“喂,宗昊哥到底会不会收啦?”
“吃饱了就快点回去!”他佯装专注检查帐册,冷淡地下逐客令,看也不看她一眼。
这女人怎么这么烦!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回答她有关大哥的问题,还动不动就拿这些蠢事烦他!一股莫名的怒火从胸臆间窜起,韩宗清粗暴地翻著帐册,差点没把那本脆弱的簿子给解体。
“喂,你不说的话,我就天天来吃霸王餐喔!”姚贤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深知该用什么方法能教他吐实。
她这青梅竹马的嘴是坏了点,心肠却不像外表那样狠绝,只要她发挥业务员那最上等的缠人攻势,让对手弃械投降,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她稳占每年最优秀业务员的殊荣,可不是吹牛乱盖来的呢!
韩宗清脸色不豫地抬头瞪了她一眼,知道若是不回答的话,深知自己弱点的她绝对会纠缠到底,那张俊美的脸便更臭了。
“会啦会啦!有二哥和我家老妈给你撑腰,他哪敢不收?”他不悦地敷衍道,对如此轻易就被打败的自己感到懊恼。
不仅他家老爸老妈,就连大哥、二哥都把她当成亲生妹妹般疼爱,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惹她伤心,连自己人也不例外
想当初他们天天打不停的时候,每次都只有他一个人受罚!就算每个人都看得出他的伤口比较多,但挨揍、罚跪的人依然永远是自己而且还是四人份。
同理可证,要是大哥突然有根筋不对劲,想拒绝她的好意,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放任大哥为所欲为的。
“真的吗?”得到满意的答覆,姚贤雨露出罕见的娇羞表情。“不过,你们不要逼他收下啦要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这样才有意义啊!”“会收你就该偷笑了,还要求那么多!”像是存心也要让她不好受似的,男人坏心地补上一句。“不过,他会不会转身就丢掉,这我可就不负责了!”
狈嘴里吐不出象牙!姚贤雨忿忿地横了他一眼,才刚涌上的喜悦在瞬间便被他打坏。
“算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嫉妒我的幸福,才会这么说。”她拍拍他的肩膀,宽宏大量地道。“下个礼拜有没有空?找一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谁会嫉妒你这种没人要的男人婆!”前一句是他含在嘴里的嘟囔,后一句才问出声音。“去你家吃饭?难不成你要煮给我吃?你煮的东西能吃吗?!”他非常非常怀疑。
“能不能吃,你来不就知道了吗?”姚贤雨不是没有听见他的喃喃自语,只是习惯性地当作蚊子嗡嗡叫。“来嘛来嘛难得我良心发现,要请你吃饭耶!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踏进我那间小套房的男人喔!怎么样,有没有很心动?错过这一次,可能在你有生之年都等不到下次欸!”
她的最后一句话诡异地在他耳边不断荡啊荡他是第一个拜访那间小套房的男人?连她最心仪喜欢的大哥都还没进去过?!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发现竟让他不自觉地扯起了嘴角,方才郁闷的心情也稍稍纾解了些。
“你也太逊了吧?”脸上虽然带著不折不扣的开心笑容,韩宗清仍不改其毒舌本色。“都在大哥公司待几年啦?连闺房都还没邀人家进去坐坐?我还真是嫉妒你的‘幸福’唷!”
他故意拿刚刚的话来刺激她,教姚贤雨气得绿了一张脸。
“要不要去一句话,不去拉倒!”她双手环胸,不可一世地昂起下巴说。明明是邀请他到家里作客,却说得活像是施舍他多尊贵的荣耀一样。
“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当然要去。就当是抵你这些日子以来的饭钱好了!”说来说去,他还是忍不住要消遣她。“你最好多下点工夫,别把我毒死,否则以后就没有人让你吃霸王餐了。”
“那就这么说定啦!等你确定时间再打给我。”她照样这只耳朵接收,那只耳朵飘出去,一边转头迳自交代,一边拿起公事包朝门口走去。
“喔,不送。”韩宗清懒洋洋地抬头欲目送她离开,但才抬起头,他便蹙眉唤她。“喂!小贤,注意看前面”
这声警告还没说完,姚贤雨就已经撞向不晓得杵在门口多久的酒保,额头猛力磕碰在酒保坚硬的肩骨上,痛得她捧著脑袋喊痛
“唉唷痛死我了”她捂住伤处蹲在地上呻吟,虚弱地骂道:“看到人家撞过来,你不会出点声音啊?!”
“闪边去!”韩宗清恶狠狠地给酒保一记惩罚的铁拳,随即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的人儿移往沙发。
“你也别在这里挡路,去沙发上坐著。”即使他的动作再轻柔,嘴里吐出的话仍是冷冷淡淡的。
“噢谢啦”额头还是痛得让人睁不开眼,姚贤雨依靠著他的扶持,瘫倒在沙发里休息,果然好多了。
头昏眼花、有星星在打转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痛归痛,她倒还有心情想着这些无聊的事。
看着总是神采奕奕的她忽然变得虚弱,韩宗清忍不住一阵光火。
可恶!竟然敢害小贤受伤,不可原谅
“还发呆?去给我拿冰块和毛巾过来!”他粗暴地踹了酒保一脚,颐指气使地命令。
酒保无辜地承受了老板没来由的火气,只有含著眼泪、委屈地滚了出去,张罗残虐老板要求的东西。
“喂,没那么严重啦,我躺一下就好了。”姚贤雨终于睁开眼坐了起来,但额头还是隐隐作痛。“不过刚刚那一撞还真是痛死我了,眼泪都差点喷出来。”
男人坐在沙发扶手上,拉开她的手检视伤处。
她光洁的额上虽有些红肿,但并不很严重,韩宗清暗暗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又发挥毒舌功力。
“你不但追男人的方法差劲,连铁头功都很逊。”见她没什么大碍,他冷血地嗤笑她,还故意弹了那片红肿一下。
“啊”姚贤雨痛得飙出眼泪,反应很快地抬脚把那个没同情心的男人踢下沙发扶手。“韩宗清,你活得不耐烦啦?!”
酒保一推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个火爆的场景,他愣在门口,犹豫著到底要不要出声打搅那两个正幼稚地你推我一下,我拐你一脚的成年人。
奇怪瞧着瞧着,酒保不由得纳闷地歪著头
他再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对同样孩子气的男女相配得不得了,怎么就只有当事人没有发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