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俐落、充满现代感的室内装潢,点缀著带有海洋气息的南欧装饰品,举杯畅饮间,蓝调爵士随著钢琴师在黑键盘上灵巧的双手流泻而出,和著酒香在洁白的灯光下流连。
这里就是台北知名的高级酒吧“meetsicilia”
中年酒保是个道地的外国人,深邃而立体的西方人五官,红棕色头发与琥珀色眼睛,唯一的例外是他说得一口流利中文。
当一对男俊女美的人儿推门而入时,身兼酒保的店老板微眯起他那双金眸,瞧的不是自个儿爱子,而是儿子身后的俪影,一脸若有所思。
“嗨!老爸,今天生意不错吧?”三十坪左右的店,约坐了五分满,对这间算是高消费的酒吧而言可说是十分理想。“我带了个人来。您瞧,这位是被喻为杏坛才女的名作家覃暧彤小姐。覃小姐,他就是家父。”
与酒保长得七分神似的封皓云有礼地为两人引荐,而跟在身畔的覃暧彤也礼貌地上前与酒保打招呼。封阳霁脸上挂著笑容,心中却快速地闪过几个在义大利或台湾曾见过的人,试图找出投射在女孩身上的影子。
封皓云与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后,便转身往钢琴方向走去,和正在弹琴的妇人聊了一会儿,转身从谱架上抽了份乐谱与之讨论。
随后,妇人将座位让出,住吧台走近。
“雨儿,芮妮消失在义大利,应该快三十年了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保养得宜的妇人不解。
当年她到义大利半工半读,在罗马一间颇有名气的酒馆中弹琴,认识了这位商业钜子,一年后两人相偕回台结婚定居,并生下一子一女。
“覃小姐,这位是内人君姒雨。”
“叫我暧彤吧!让两位长辈称呼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那暧彤,我也不转弯抹角,你和我家那小子关系肯定不寻常吧?”君姒雨看起来虽与覃暧彤同属气质型美女,可她的个性却十分开朗外向。
许多认识她的朋友都笑她表里不一。
“其实我和他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人,称作知己大概还比较贴切些。”语毕,覃暧彤接过封阳霁递过来的玫瑰红色鸡尾酒。“parisian?”
“皓云曾向我提起在巴黎遇见一个很有才华的台湾女孩,这小子活了快三十岁,第一次和我聊异性聊得这么起劲。”
“耶?他没和你提过他那些乐界同好吗?”
“有,但也仅止于艺坛消息,不包括私下的来往情景。”
“那真糟糕,这样我不是在一开始就被定位了?”杯中鲜红的巴黎恋人,仿佛正在宣告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他和她算是恋人吗?覃暧彤扪心自问。
答案无人知晓。
“我家那浑小子二十九年来最爱的就是那把小提琴,我们很担心他会打光棍和小提琴培养一辈子的感情,好不容易救星出现,当然要把握机会。”君姒雨的意思很明确,摆明了就是我家小子你尽管拿去用,发现瑕疵请勿退货。
彼方的浑小子不满地用琴音回了一声,不和谐的和弦震喷了不少人口中的酒,君姒雨赶紧朝客人陪笑了几句,随即朝钢琴方向走去。
看着爱妻像个小女孩般气嘟嘟地赏了自家小子一记爆栗,封阳霁满足地笑了笑,趁此机会问出心中盘踞已久的问题。
“覃小姐有欧洲血统吗?”
“嗯,我母亲来自义大利,是个混血儿,体内有二分之一的拉丁血统。”
“那就是了。”芮妮萨普奥基曼,原来你也到台湾来了。
“您认识我母亲?”覃暧彤不禁有些希冀,因为她对母亲神秘的身世始终好奇,可一直没有人能够为她解答。
“在国外见过几次面。”义大利的商界人士对黑手党多少有些顾忌,打招呼建立良好关系是常有的事。
希麦雷亚家族历代和黑手党的关系一直维持得不错,当年黑手党老大曾有意将女儿嫁给刚接任家族事业的他,不过这项提议在男女主角双双逃家后被迫取消,无疾而终,
说来也真巧,当初没成功的提议,却在下—辈中再度浮现希望。
“我知道,封先生您就是三十年前离开义大利的凯顿森希麦雷亚。”
“我家小子说的?”若他连这都说了,可见这女孩希望挺大了。
“不,我一个友人说的。”覃暧彤举杯将酒饮尽,还了空杯拭去唇边酒渍。“她是法国翔宇集团的总裁干金,读大学时认识的。”
“怎么大家都往台湾跑?”翔宇集团千金?封阳霁只略微听说过。芙洛伊拉瑟西斯在欧洲是个十分低调的千金小姐,这几年更是少有所闻。
“因为这里有令他们心醉的人啊!”蘤沂吾友,不是我乱讲,简大总裁很可能终结你的恋爱空白史,跑班跑得可勤呢!覃暧彤悄悄在心中补注。
“我欣赏你,覃小姐。”
“可别拿酒灌我,这里是台湾不是墨西哥,不兴来一杯文化。”覃暧彤差点忘了这位先生可是道地的义大利人,把酒言欢属其天性。
她没说出母亲已过世的事,想来这位先生也还不知道。
“那来杯果汁吧!皓云那小子往这来了,我进去弄点吃的。”封阳霁赶紧闪进厨房,不当儿子的电灯泡。
可人算不如天算,同一时间两颗更高烛光的电灯泡忽然兴致来潮,正开著保时捷朝酒吧直奔而来。
“大老板,艳福不浅喔!那个声音嗲得很恶心的常慕蝶,今天总共轰了我七通电话。”保时捷跔车中,副驾驶座的秘书正摆著臭脸质问驾驶座上的男人,同时也是她的老板。
“小雪,你听我说,我真的很乖很乖地为你守身,没去偷腥,那些莺莺燕燕全都是自己贴上来的,我敢发誓,我真的没碰她们。”
“嗯哼!那又是谁在昨天酒会上发挥国父精神,博爱大众啊?有种你就学学曜天总裁当尊冰人,晾在角落伪装大理石雕。”
“呃你知道宴会主人的千金过来打招呼,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好歹我的社交形象一直保持得很好,不能不应付嘛!”现在要找个像他一样文质彬彬又有钱的公子哥儿已经很难,难怪会成为众人目标,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啊!
“再说啊!小心明天在桌上看见辞呈。”
“这我可以不准啊。”宫爵小声嘟囔,他这老板又不是当假的。
“嗯?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以为她是聋子吗?
“我刚刚说,下次一定会和她们划清界线、壁垒分明避之唯恐不及。”糟,小雪今天气得不轻,随时有爆发的危险。“呃,那个,你今天好像特别生气喔?”
“&#你知道那只烂蝴蝶有多不识相,第一次打来恶心到害我喷了一桌咖啡;第二次我正在赶送资料进会议室给你,却被惊吓得洒了一地纸;第三次我肚子痛,正要去洗手间,硬是被她在线上拖了五分钟,要不是顾虑到公司形象,我还真想摔她电话。”
“你明明长得和你妈一样漂亮,怎么脾气会这么差?人家君姨脾气可是一等一的好,温文娴淑又举止合宜。”
“可能是遗传到我爸的性情了吧!”
“肯定不是,你爸当年在义大利也是个文质彬彬的君子,不用发脾气就有气势,让人乖乖同意签下不平等条噢!不,是合约书。”
“那大概是我妈当年抱错小孩了吧!”
“这个可能性很大。”宫爵颇有同感的点头。
语落,原本直行于道路上的保时捷跑车,突然出现诡异的蛇行。
封皓云的父亲,亦即来台湾后改名封阳霁的凯顿森希麦雷亚,俐落地弄了几盘义大利海鲜总汇贝壳面,与沙拉局烤充当晚餐。
覃暧彤发现,除了精湛的调酒技术,封阳霁同时也是个厨艺高手,将龙虾、贻贝、扇贝等海鲜料理得美味极了。
享受了一顿道地的义大利家常餐,又喝了杯帮助消化的餐后酒,覃瞹彤有点喜欢上这个和乐的家庭,虽然她在十岁左右再次有了个家,养母与继父婚后却仍将心力放在冲刺事业上,关心她和醉芙的时间相对少了一点。
但她不像卓月榛,创业维艰嘛,也没什么好不满的,乖乖地读书、升学,只是整间屋子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两个女孩一起念书,总是少了点家的感觉。
此刻,封皓云正专注地修改一首下午刚谱成的乐曲,封氏夫妻则痹篇到吧台后闲聊去了,覃暧彤一个人倚著钢琴,看封皓云在钢琴前努力。
玻璃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原先的客人走了,又有一批新的客人进来。
这会儿,对著夜色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走进一位意想不到的佳人。
“哈罗!老爸,老妈、老哥,妹妹我小驾光临也耶?还有个漂亮小姐在啊?”
唉进门的封皓雪长得虽清秀亮眼,好强外向的个性却是上天对她开的大玩笑,完全颠覆外貌给人的书卷美人气质,使不少初步与她接触的商业人士,误以为她是乖乖型美女秘书,想和她来段纯纯之恋,却最后都在她的利子诰舌与拳脚相向下打了退堂鼓。
可惜覃瞹彤涉足商业界不深,否则她大概会介绍卓月榛和她做朋友,组个毒舌二人组。
“小雪,这位覃小姐是你大哥带来作客的,麻烦把气质带出来,别吓跑人家了。”君姒雨十分下留情地当面吐女儿的槽。
“啊!抱歉、抱歉,我马上改。”商场混久了什么没学“四川变睑”绝活倒学了个十成十,身著公司制服的封皓雪马上化身气质美少女。“妈,难得哥哥开荤呃,回家—趟,按传统总要来段合奏吧!”
“你的琴在那边角落,上星期我才调过一次弦,你先去瞧瞧有没有定音,我这就去问你哥要弹哪一首。”
覃暧彤不想打搅那对谈论演奏内容的母子,遂转战吧台,想图个清静。
没想到角落里罩著套子的巨大物体,竟是一台原木雕花竖琴,褪去布罩后,优雅身形瞬间成为全场焦点,一边的黑色三角演奏钢琴瞬间逊色不少。
“你们家的儿女都好有音乐天份。”覃暧彤衷心赞道,好个音乐世家。
“内人的坚持,倒是皓雪也真有心学琴,一直到出了社会也未荒废。”那是他的妻、他的子女,别人的赞赏就是他的荣耀。
一个模糊的印象突地闪过封阳霁的脑际。
“你的母亲,该不会嫁给一个台湾企业家吧?”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但愿没他想的那么凑巧。
“如果你想起某件很久之前的新闻,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就是那么巧。”放下手中的miami,覃暧彤略微哽咽。第一次向认得她母亲的人说起这事,给了她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像是寻著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封阳霁低声细语,
虽然那人也算是个跨国企业家,但他与妻子始终行事低认,极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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