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感动,再度吻住她,轻柔地,呵疼地。
忽地,他感到她僵了僵。
“怎么了?”
“没什么。”木兰弯了弯唇角,离开沙发。“我去一下洗手间。”
彼正棠目送着她离开客厅,心中有股隐约的不祥,像是种感应似的,他觉得木兰有些不安。
不一会儿,木兰从洗手间出来,脸上血色褪尽。
“正棠我流血了”她颤抖着声音道。
彼正棠面色倏地刷白,马上抓起车钥匙。“我送你去医院。”
路上。
“开慢点,你会被开罚单,最近路上抓得很紧。”木兰试着用平常语调说话,可是声音忍不住颤抖。她害怕极了,刚刚她忽然感到下腹一阵闷痛,后来在内裤上发现血迹时,简直把她吓坏了。
“别担心,不会有事,我们很快就到了。”低厚、沈稳的嗓音传来,在这种令人惊慌的时刻,格外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木兰看着正棠的侧影,后者正专心地注意路况,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尽管他的车速快了些,连超了好几辆车,但她信赖他的开车技术,正棠开车谨慎心细、绝不急躁,就如他给人的感觉,像座击不倒的山。
“正棠,我好怕说不定是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才会引起出血”木兰手脚冰冷,开始自责。
“先别胡思乱想,让医生检查了再说。”顾正棠纯熟、稳健地又超了一辆车,在下个路口右转。
“我刚刚好像看到交通警察。”木兰看向窗外,同时担心着正棠吃罚单。
“你看错了。”顾正棠面不改色。其实他也看见前一个路口的交警,而且确定对方瞧见他了。
木兰张口欲言,可是下腹又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一个她一直不敢想的可能性像鬼魅一样浮现,纠缠下去,强烈的恐惧再度排山倒海袭来。
几个星期来,她和肚子里的新生命已经产生一种骨血相连的连系,割舍不了。而正棠,在他们复合后,总喜欢在夜里轻触着她的腹部,用那种既好奇又带点困惑的痴迷目光研究着还未突出的肚皮。
她知道他与她同样期待这个宝宝,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老天!她不敢想象他会有多难过。
“正棠,如果如果宝宝没了怎么办?”她忍不住问,体内的寒意驱也驱不散。
他顿了顿,柔声道:“如果真是这样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只要你身体健康,以后你想生几个我们就生几个,如果不想生我们就不要生,我不是非得传宗接代不可。”
登时,木兰眼眶红了,一股暖流传遍四肢。
她以为正棠会叫她别老问一些假设性的问题,没想到他却说出这么教人感动的话。她真是笨死了,之前怎么会怀疑他不在乎自己?
“正棠,忘掉我刚刚在家里做的笔记,你什么都不必改,这样就很好了。”真的,这样的正棠就是最好的,她不要他改变。
“该死!”正棠低咒一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怎么回事?”
“没什么,警察临检,放心,我们很快会到医院。”他把车子靠边,却不忘让她安心。
周六的夜晚,为了防范不负责任的驾驶酒后肇事,市区内不少地方都有交通警察执行酒精测试。顾正棠看着迎面走来的警察和他手上的对讲机,猜测之前痹篇的交警已经把他的车牌号码给了同僚。
车窗滑下,一个国字脸的警察弯下腰,接过顾正棠自动自发交出的证件。
“先生,很会飙嘛,这里的速限多少你知道吗?请下车。”国字脸警员完全不苟言笑,看起来很凶。
“你好,警官,我没喝酒。”顾正棠神态镇定,却没有移动的意思。“这段路的速限是五十公里,我开了七十,超速二十,如果你要开单给我,我绝对没话说,要是你想扣留我的驾照或身分证,也请便,不过请你务必快点,我太太怀孕了,胎儿出了点状况,我得尽快送她去医院。”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国字脸警员呆住,不晓得是没预料到会遇上这种驾驶,还是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木兰看着正棠,忽然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帅、最有魄力的男子汉,而且那声“我太太”听在耳里真是窝心。
柄字脸警员回神,视线移向木兰,她虚弱地笑了笑。
“慈心妇产医院?”警员面无表情地问,正棠和木兰同时点头。
“跟着我走,我知道怎么样比较快,不过晚点罚单还是要开。”国字脸警员酷酷地转身,跟同伴交代几句之后,便驾车领着顾正棠的车上路。
在酷警察的护送下,他们很快抵达医院,顾正棠下车,抱起木兰便冲进医院。
病房内。
护士帮着木兰躺到病床上休息,顾正棠站在一旁,神态恭谨地聆听着医师的吩咐,而头发灰白的瘦小老医师,身高只及他的胸部。
“就是所谓的先兆性流产,不过胎儿本身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母体的黄体素不足,护士已经替她塞了黄体素胶囊,现在最重要的安胎步骤就是卧床休息、多摄取水分、避免提重物”医师说着,犀利的目光往上扫了顾正棠一眼。“还有避免性行为。”
“我知道了。”顾正棠神情凝重地点头,专注得像是怕漏听任何一个字。
“看你个子长得这么大只,心思要细一点,怀孕不只是女人的事,尤其是这种时候,老婆更需要你的体贴和照顾,是男人就要尽到责任,别以为只要贡献一只精子就算了事。”
“我明白。”
“明白还不够,要真的能做到才行。”老医师可一点也不客气。
“是。”顾正棠顿时冷汗涔涔、诚惶诚恐。
“先住院两天观察看看,如果流血的情况有减少,接下来她可以在家休息,你最好回家替她收拾一下必需品。”
“好的。”
医师吩咐完,转身就要离去,顾正棠举步追上他。
“医生,你说的那个黄体素对母体有没有副作用?”
老医师挑起一道白眉,似是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用得适量的话对母体没什么太大影响,而且塞剂的副作用已经比注射和口服两种方式小很多。”
“那么妈妈在安胎期间有没有什么饮食上或者是”顾正棠紧跟着医师,声音逐渐消失在门外,直到再也听不见。
护士噗哧笑了,对木兰说:“今晚正好是最资深的彭医师值班,他就是这样,爱训人,你该看看他对待想堕胎的年轻妈妈的模样,有好几个被他说得当场哭了出来。”
木兰不禁也笑,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谢天谢地,他们保住了孩子。
“不过你先生也真好玩,长得那样高高、酷酷的,在彭医师面前却像小学生似的乖乖听训。”年轻护士语中有着羡慕,接着道:“大部分父亲都是先问婴儿的情况,很少有人优先考虑到妈妈,我想你先生真是爱惨你了。”
木兰一怔,顿时胸中涨满了幸福。
是啊,她怎能不幸福?
在她最彷徨无依的时候,有个沈稳如山的男人给她支柱;在她最惊慌无助的时候,有个强壮镇定的男人给她力量她,怎能不幸福?
木兰抬眼,正棠已经回到病房,直直朝她走来,一时间,她眼中只看见他,连护士含笑离开也没发觉。
“没事了,木兰,医生说只要你好好休养,你跟孩子两人都会没事。”顾正棠在她身畔坐下,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意外地,她发现他的手竟比自己的还冰凉,并微微颤抖着。
胸腔忽地一紧,她领悟到,正棠之前担心跟恐惧的程度,绝对不会比她低,只是因为怕她更难受,他小心地隐藏了起来。
这样的一个男人,教她如何能不心折
“我爱你。”她说。
他呆了下,目光转柔,将手握得更紧。“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