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你们原来早就认识了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多久?”
“十年。”钟晏铭涩涩地吐出这个数字。
看似简单的数字,代表的,却是数不尽的分分秒秒,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沉重。
“十年前,你们是一对吗?”林四海问得直接。
钟晏铭皱眉。
“是卢老弟告诉我的。”林四海解释。“他告诉我,映苓是因为跟你重逢太激动了,才会昏倒。”
钟晏铭默然。
“既然你们以前就谈过恋爱,那婚事就好办了,看是你们年轻人自己商量,还是我跟卢老弟决定婚期”
“我没同意这桩婚事!”钟晏铭打断老人家的自作主张。
林四海却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反弹,眼光一闪。“为什么不同意?映苓是个好女孩,她又爱着你。”
“她不爱我。”钟晏铭反驳。
“不爱你的话,怎会一见你就昏倒?”
“她只是生气。”
“气什么?”
“气我让她没面子。”钟晏铭神情冰冷。“她是个高傲的千金小姐,以为每个男人见到她,都会被她迷得团团转,她只是因为发现我并没那样,感觉气恼而已。”
林四海闻言,呵呵一笑。“那不是很好吗?”
“什么?”钟晏铭愣住。
“她气你,就表示她在乎你,一定会同意跟你结婚;你不迷恋她,就表示结婚后也不会身陷温柔乡,误了男人的事业这样很好啊!这样我就不必担心,你为了女人耽误工作了。”
钟晏铭瞠目,没想到老董竟是这番想法。
“与其娶一个会妨碍你的女人,不如娶一个对你事业有帮助,又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的女人。”林四海侃侃地分析这其间的利害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们林家还有我们冠洋百分之五的股权,你娶了她,等于是将这百分之五娶到手,何乐而不为?”
分析得是很有道理,只可惜
钟晏铭冷冷一笑。“就算我同意,卢家父母也不会同意的,他们从以前就很不喜欢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你是我们冠洋的总经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了,否则你以为卢老弟怎么会同意他女儿跟你相亲?”林四海悠闲地吐烟圈。“而且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最近卢老弟公司有点困难,我借了他一点钱,看在那笔钱分上,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你好好考虑吧,这件事我不逼你,你自己决定。”
今天是休假日。
但映苓仍是一早便来到了餐厅,一个人窝在厨房里忙碌。
再过几天便是七夕情人节了,为了当天推出的套餐,她特地试做了几份,调配不同比例的口味。
她一一试吃,一面做记录。当天预定的情侣有几位是熟客,为了满足他们的味蕾,她决定依据他们平常的喜好来改变调味。
她希望到时候送到每个客人面前的,都是最适合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这是她身为餐厅主厨,一点小小的坚持。
她专注地工作着,直到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放肆地照进来,她感觉到热了,才恍然回神。
她瞥了眼墙上时钟,这才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天气好热,阳光普照。
她坐下来,望着窗外一株木棉树,怔怔地发起呆来。
那年夏天,也是这么热,那年夏天,阳光也是如此灿烂,那年夏天,他们彼此相爱
“喂,以后我们结婚后,你会不会做饭给我吃?”她记得自己,曾撒娇地问过他。
“是你该做饭给我吃吧?”他白她一眼。
“我才不做饭呢!”她嘟起嘴。“我从小到大没进过厨房,我家的饭都是佣人煮的。”
“你这话是故意说来气我的吗?”他笑着点她的头。“明知道我爸妈工作忙,从小都是我在照顾我的弟妹,煮饭给他们吃。”
“所以说你好厉害啊!”她摇晃他的手。“人家也想吃你做的饭嘛,好不好?”
“我考虑看看。”
“不要考虑了啦!做给我吃,好不好?明天我们去野餐,你做便当给我吃好不好?”
“明天啊。”他蹙眉。“明天不行,我要打工。”
“又要打工?”她好失望。“不管啦!你老是打工,都不理人家,好讨厌!”
“别闹,映苓,我工作是为了赚钱。”
“人家不管啦”
回忆,在少女无赖的撒娇中卡住。映苓拉回神智,下意识抚了抚湿润的脸颊。
好任性的女孩!她根本不懂得男友工作的辛苦。
她只想到自己,只想到自己没人陪伴很无聊,她从小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从来不晓得感情不能只要求,不回报。
她以前不肯煮饭给他吃,现在她总算学到一身烹饪好手艺,他却不想吃了。
不屑吃了
映苓涩涩地想,站起身,无助地看着一桌琳琅满目的情人节套餐。
这么多不同调味的餐点,她竟不晓得哪一份最合他的口味,她想不起他爱吃什么、不爱什么。
她真的跟他谈过恋爱吗?为什么想不起最爱的人爱吃什么?
想着,映苓心一酸。她甩甩头,动手收拾桌面。
别自怨自艾了。她命令自己。你不是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吗?祸既然闯下了,就该想办法收拾。
不知道他的口味又怎样?就把他当成一个很重要的客人,慢慢地去试探出他的喜好啊,一次不成,就再一次,总会有成功的一天。
没错!就是这样。映苓忽地脸色一亮。
她可以从现在开始尝试啊,如果她能经常烹调料理给他吃,总有一天会得知他的喜好。
对,就从今天开始!
下定决心后,映苓兴致勃勃地提笔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打算做出一份凉了也没关系、适合外食的餐点。
入夜时分,她提着心血结晶,忐忑地来到冠洋建设位于信义区的办公大楼。
这栋大楼除了最上面几层是冠洋留给自家的办公室外,其它各层都出租给各家公司,过了下班时间,大楼里大部分楼层都熄了灯,只有少部分还亮着。
映苓敢肯定,钟晏铭也是留下来加班的人其中之一,她不确定的只是,他愿不愿意见她。
“我是冠洋建设的访客。”她勉强对大楼警卫挤出笑容,在访客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拿身分证换了一张访客证。
坐电梯上了冠洋所在的楼层,办公室的玻璃门锁着,柜台小姐已下班,她又没公司证件,无法刷卡进入。
怎么办?她在门外徘徊,正犹豫着是否要按电铃时,一个女人忽地从里头按下钮,拉开玻璃门,她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什么嘛!他以为他是谁啊?”一面走,一面还气恼地念着。
是那天在饭店见到的那个女人!
映苓僵在原地,惊疑不定地望着她,女人也认出她了,讶异地睁大眸。
“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对方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映苓无力地一笑,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是来找晏铭的吗?”
她僵了僵,点头。
“你跟晏铭是什么关系?”
“我”
“你该不会也对他有兴趣?”
“嗄?”她一愣。
“那么不解风情的笨蛋,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女人撇撇性感的丰唇,很不悦。“怎么暗示他都没用,我怀疑他是gay。”
“gay?”同性恋?映苓愕然张唇。
“我是王雪儿,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很坦率地问她。
“我姓卢,卢映苓。”
“卢小姐,看你特地找到公司来,一定很喜欢他吧?”王雪儿从皮包里找出烟盒,叼起烟。“不过我看你最好还是死心吧。”
要她死心?映苓眨眨眼。
“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想铲除一个情敌才这么说的,我是为你好。”王雪儿随意在空中抖烟灰。“那男人八成有病!你相信吗?他居然跟我说他不交女朋友。”
“什么?”
“他说女人都是麻烦的东西,他没空伺候去他的!跩什么跩啊?本小姐看上他是给他面子!”王雪儿愈说愈气。“连我主动吻他,他都没反应,你说这男人是不是gay?肯定有鬼!”
“嗯,或许吧。”映苓尽量平淡地点头,一抹笑意却几乎忍不住要从唇畔浮现。
原来晏铭跟这女人并不是一对,是王雪儿倒追他,而他已经拒绝了。
“总之本大小姐是没兴趣了!追我的男人一大堆,还怕少他一个吗?”王雪儿冷哼,烟蒂随手一丢,昂首摆臀,很骄傲地离去。
映苓微笑目送她背影,良久,她蹲下身捡起烟蒂,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来到半掩的玻璃门前,悄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