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经常流鼻血不止,最后因为严重贫血昏倒,被送进医院,之后就没办法再离开医院了。
“若奾?”
杨靖卉和林宗泓推开病房的门,看见童若奾侧身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前方的墙壁,好像人生已了无乐趣,两人顿觉鼻酸,好一会儿才能再开口喊道。
“啊,你们来了?”童若奾想坐起来,但是自从开始化疗之后,她的体力早已远不如前,连撑着手臂起身都觉得万分吃力。
“没关系,你别起来,躺着就行了。”杨靖卉想扶她躺回去,但是她不肯。”
“我整天躺着好难受,我想坐一会儿。”
“好,那我扶你坐起来。”杨靖卉又把她扶起来。
“若奾,我们带了点水果来,都已经洗好、切好了,你要不要先吃一点?”林宗泓打开装着水果的保鲜盒,递送到她面前。
“谢谢,可是我没胃口。”化疗让她毫无食欲。
“那我先摆着,你想吃的时候就打开来吃。”
“嗯,谢谢你。”她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双眼迷蒙地眯起。
秋季的天空就是特别清澈,秋高气爽,是适合出游的好时节。
“我好想念小宇,好想见他。”她想起了自己最爱的宝贝儿子。
“可是若奾,以你现在的状况,是没办法离开医院的。”他们不得不残酷地提醒她。
这伺病魔来得又快又猛,连医生都感到诧异。或许之前为了儿子,她全靠意志力在强撑,一旦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
“不然,我们去把小宇带来吧,让他好好陪陪你!”
“不可以。”童若奾突然高嚷,激动地猛力摇头。”你们不可以把小宇带来,我不要他看见妈妈变成这样,他会吓坏的。”
“那么高朔宇呢?要通知他来吗?”他们知道,她心底最依赖、最渴望见到的人,其实是他。
“通知他来做什么呢?来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她哀戚苦笑,眼神酸楚。”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我原本就不想破坏他与未婚妻的感情,带着小宇去找他,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已经觉得够愧对他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我怎能再去打搅他呢?”
“所以!”她看向两位心疼她的好友,诚恳地拜托。“请你们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住院的事,就让他以为我拿着那笔钱,到国外享受去了。”
“唉,你这是何必呢?就算不想让高朔宇为了她的事情难过,也别装出那副爱钱的样子惹他讨厌呀?”被心爱的人厌恶,是多么痛苦的折磨呀!
“我无所谓,反正我死了,就什么难堪与痛苦都没有了,但是他和小宇还会留在世上很久,我不要他们为了我的事伤心难过,我宁愿他们气我、恨我,也好过成天哀伤地悼念我。”
“你实在”杨靖卉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总是这么为人着想,但自己呢?她为自己想过吗?
“拜托你们,好吗?”没得到他们的保证,她无法安心。
“你都这么求我们了,我们能说不吗?”林宗泓无奈地叹气。
虽然他真的很想冲到高朔字面前,痛痛快快地把事情的真相全部说出来,让高朔宇知道,有个傻女人为了他以及他的儿子,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然而面对她的请求,他无法拒绝,只好忍下这个冲动,老老实实地守住这个秘密。
“谢谢你们,这辈子能够认识你们,我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说什么不枉此生?只要熬过去,你还是可以活很久的,现代医学突飞猛进,说不准明天就会发明治疗癌症的新葯,让你很快就能痊愈。”杨靖卉努力地安慰。
“呵,我也希望。”明知她说的是天方夜谭,童若奾还是报以微笑。
她真的很感谢他们,因为他们,在人生最后的旅程,她才没有感到孤单。
“我吃饱了,爸爸、爷爷、奶奶,请你们慢用。”
小宇放下筷子,表示不吃了。
“欸?小宇,盘子里还有大鸡腿,你不吃啦?”苏美璇诧异地问孙子。
“奶奶,我吃不下了。”小宇跳下餐椅,用力将它推回原位靠拢,然后低着头,闷闷不乐地离开餐室。
“小宇最近是不是不太舒服?好像没什么精神耶!”苏美璇担忧地说道。
“是啊,胃口也不怎么好,饭菜都吃得很少。”高新邦也察觉孙子不对劲。
“朔宇,你找机会问问小宇,看他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所以才那么没精神又不想吃饭。”苏美璇转头吩咐儿子。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去问他。嗯,我也吃饱了。”他放下碗筷,跟着起身离开。
斑新邦看着儿子的背影,纳闷地道:“话说回来,朔宇最近也怪怪的,他们父子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到游戏室,没看见儿子的身影,于是高朔宇上楼来到小宇的房间,发现房门关着,他试探地敲门,听到里头传来回应,儿子果然躲在房间里。
“爸爸。”小宇喊道,拉开门让他进来。
“在写功课吗?”看见他桌上有本摊开的练习簿,知道他在写作业。”对。”小宇回到书桌前,继续写功课。
“喜欢上学吗?功课有没有什么问题?”高朔宇坐在儿子床上,试着跟儿子聊天。
“没有,爸爸。”
“功课跟得上吗?家教老师跟我说你学得还不错。”
“嗯,老师教的我都听得懂。”小宇不带喜悦地回答。
“那很好啊!”高朔宇看着儿子郁郁寡欢的脸庞,干脆直接问:“小宇,你最近怎么了?好像不太有精神,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呀!”小宇对父亲摇摇头。
斑朔宇丧气极了,问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变得沉默寡欢。
小宇低着头,默默不语,片刻后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爸爸,妈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看小宇了?”
原来,小宇既没生病也没被人欺负,他只是思念母亲而已。
“爸爸也不知道妈妈在哪里。”高朔宇老实地告诉儿子。
“喔!”小宇低下头,拼命忍住想哭的冲动。
看见儿子满怀期待却又被失望占据的脸庞,顿时有股怒气冲上高朔宇的胸膛。
那女人真是该死!她居然一拿到钱就抛下儿子,甚至连一句再见都不说?
他猜想,现在她八成已经拿着那笔钱,在国外大肆采购,好将自己装饰得像颗包装精美的糖果,企图引诱男人前来品尝。
小宇有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实在可怜!
但悄悄在心底挂念那个失踪的贪婪女人的他,更可悲。
那个女人果真如此无情,一拿到钱就迫不及待远走高飞?
哼,就和当年一样,一点也不奇怪!
他转过头,发现小宇的肩膀剧烈抖动,不禁诧异地问:“小宇,你怎么了?你在哭吗?”
因为太思念妈妈,小宇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宇,别哭。”高朔宇心疼地拍拍儿子,小宇马上张开嘴号啕大哭。
“呜爸爸,我好想妈妈,我要妈妈。呜我要妈妈。”
“好,爸爸替你找,相信我,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看你。”哪怕她正相男人玩得乐不思蜀,他也会强押着她回来。
既然儿子是她生的,她就不该闷声不吭地抛下他一走了之,最起码,她得给儿子一句解释和道歉。
为了儿子,他决定揪出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看见高朔宇出现在自己面前,林宗泓并没有太惊讶。
说不出为什么,他一直有这个直觉,高朔宇迟早会找上门来。而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要找童若奾。”高朔宇审视曾经误以为是情敌的男人,还算有礼貌地开口。
林宗泓也上下打量他,心中暗自赞赏童若奾的眼光。也唯有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她即使分离多年,心里依然住不进其它人。
“请告诉我她人在哪里。”高朔宇强迫自己忍受他夸张的打量。
“我答应过她,所以不能告诉你。”
斑朔宇听了,丝毫不愿浪费时间,立即调头走人。
“但是她托我们转交一样东西给小宇。”林宗泓在他身后喊道。
“什么东西?”高朔宇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你等一下。”林宗泓转身走进办公室,打开保险箱,取出某样东西交到他的手上。“这就是若奾托我们转交的东西!””
她原本的叮嘱,是要他们在她过世后,才把它拿到高家交给小宇,但现在他决定提前转交给小宇的父亲。
“这是?”高朔宇蹙眉盯着躺在手心里的一把银色钥匙,不知道童若奾给小宇一把钥匙干什么?
“若奾用小宇的名义,在银行租了一个保管箱,留了一些东西给小宇,这就是保管箱的钥匙,钥匙上有编号,你去看看就会知道她留了什么东西给小宇。”他意味深长地道:“或许这把钥匙,可以揭晓一个秘密也说不定。”
“秘密?”什么秘密?
他愈说,高朔宇愈糊涂,不过他还是感谢林宗泓的帮助无论在哪一方面。
“谢谢你,改天有空请到我家坐坐,小宇一直很想念你们。”
“哈哈,我们也很想他,搞不好我们忍不住,过两天就厚着脸皮去拜访了。”林宗泓爽朗地笑了笑。
“随时欢迎!”高朔宇嘴角微扬,略一点头后,转身离开园艺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