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文跟你一样可怜,他老爸强迫他念商业科目,他却偏偏迷上书法。他老爸气的想把他大卸八块!”左浩然的眼睛里着章子文的作品,话却是对着贺静说的。“幸好凭借我泱泱大师的风范,他老爸才同意让他继续写书法的,否则书法界就少了一个优秀人才喽!”
他说着说着,话题又是一转。
“这次的作品整体来说还算流畅,但是末了数行则过分媚柔,可以再多一点灵动气息。下回试着把手腕的悬度再调高一些。”
“是。”章子文恭敬地说道。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整理一下花圃。”贺静故作漫不经心地往门口走去。
“师母,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面?”章子文好奇地叫住了她,脑中闪过些许的模糊记忆。
“也许吧,”贺静不置可否地说道。她的确不曾见过章子文本人!
“你们可能见过,商界里要不知道你们两家就别想混了。章子文,章氏集团的小老板。贺静,贺氏建设的副总经理。”左浩然两手胡乱挥了几下,当成是介绍。
“难怪”章子文尴尬地瞄了她一眼,显得极度不自在原来她就是那个“即将”和他订婚的贺小姐!
“你们怎么了?”左浩然的目光徐缓地在两人之间游移。
“没事。”
她和章子文两人同时说道,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别说吧!
“没事就没事吧!”左浩然耸耸肩,匆匆忙忙地站起身。“等我一会,我去房间拿一本帖子给你观摹。”
“老师知道我们的事吗?”左浩然离去后,神情局促的章子文首先打破沉默。
“完全不知道。”她苦笑着。
“你父亲同意你们两人在一起?”知道自己未来的老婆和别人谈恋爱,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当然反对,所以我现在离开贺氏了。”贺静直截了当地表明她的立场,对于这个年龄稍长于她的男人,并没有太多的厌恶。
“那我们的事”章子文欲言又止,有些释然又有些怆然若失。
“你应该寻找一个和你一样喜欢书法的妻子,你的人生才不会被工作压缩成一片灰暗。”她仰头对他一笑,笑容恬淡如一池秋水。
“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你”章子文看着她的笑容,脱口说道。
“你绝不会喜欢以前的贺静。你现在看到的是遇见左浩然后的贺静。”她坦白以对。
“章子文,这本碑帖你拿回去参考。”大嗓门的左浩然才冲进房间,就见到那两人仓卒地各自往一边的角落走去。
左浩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盘桓了一回,他突地跳到贺静后面,紧紧抱住她。
“章子文,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妻子!”
“我我没有”章子文结结巴巴地说道。
“还说不敢!瞧我们贺静一脸委屈的样子。”左浩然故意寒着脸,粗声喝道。
“又乱说话了。”贺静捏了下他的手臂,以示薄徽。
“我开玩笑的。有时想推开她都不成,她老是这么坚贞!”左浩然热情地缠着她,下颚亲腻地偎在她的颈间,根本没有放手的打算。
“我看到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章子文笑着说道,仍带着几分稚气的脸有些失落。
“你们聊天吧!我去照顾那些花草了。”她说。
“可是我拉着你的手还不想放啊!”左浩然不依地黏着她。“我们请赵妈做点小菜,然后再到竹林边喝酒,好不好啊?”
“老师我得先离开了,我还要赶去参加一个什么商业研讨会。”章子文的目光在贺静身上多停留了一会,转身离去。
然则,左浩然和贺静的小菜终究没吃成
章子文的前脚才跨出门,贺静的行动电话就响了起来。
贺静身子一凛,知道她行动电话的人只有三个左浩然、父亲与妈妈的看护。
“喂,我是贺静。”贺静脸色大变地听完电话后,迅速地朝左浩然说道:“看护打来的。她说妈妈的身体检查报告有不好的状况。”
“什么状况?”左浩然紧张地追问着。
“她不肯在电话里说。”心急如焚的贺静直接往外走去。
“我跟你一块去!”他拉住她的手。走的比她还快。
“看护说父亲不让我之外的人进去。”贺静的肌肉紧张地抽紧着,只想离开。
“我不放心让那头老狐狸单独跟你说话,你一定会被他说服的。”一阵不安的预感,让左浩然扯住她的衣袖不肯放手。
“放心吧,我不会被他说服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啊!”她匆忙在他手上印下一吻当成保证,旋风一般的冲出了左家。
贺静走入病房,蹙眉低望着妈妈的安详睡态。妈妈的忧郁症好转了许多啊!
懊归功于左伯伯每天的陪伴吧妈妈开始重新学会如何微笑,也开始尝试着用简短的句子和别人沟通了。
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贺静的沉思是父亲!
“妈妈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促声问道。
“我们到外面谈,别吵到她了。”
贺鸿庆的话,让贺静的心更加忐忑难安。
“今天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你母亲罹患了第一期的肺癌。”贺鸿庆漠声说道。
贺静脸色整个刷白。这么残忍的事为什么要发生在妈妈身上?
“我该提早让她做身体检查的她已经咳了快一个月了,我却以为她只是感冒。”她颤着声问道,脑中的思绪紊乱成一团。
“能怪你吗?你这段时间的闲杂事‘肯定’是多了一些。”他的唇角讥讽地抿起。
案亲的话针扎似的刺进贺静的心里,她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低声问道:
“她知道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贺鸿庆凌厉的双眼探视着贺静的表情,忽而面有不悦地问道:“最近每天都来看她的男人是谁?看护说你和他很熟!”
“那是妈妈的初恋情人。”贺静据实以告。
“连住院都可以背着我乱来,未免太过分了!”贺鸿庆眯起双眼,脸色一凛。
“他们没有做什么,看护可以做证。”现在不是应该要谈论妈妈的病情吗?父亲为什么要一直质问这些无关病情的事呢?
“我当然知道,否则你以为我能够容忍到现在吗?这一家人也真厉害。为人父者勾搭上别人的妻子。
为人子者则拐骗了别人的女儿。”他冷笑着看着贺静。
“你知道他和左浩然的关系?”那他刚才是在套她的话喽!贺静有些一气愤地望着父亲。
“经过调查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我甚至知道很多女人对左浩然趋之若骛,苏家的苏若薇倒追他的事早已成为商界的著名笑话。”他观察着她的反应。
“那你应该知道他的人格,他如果是个只求财富的人,他大可攀紧苏若薇不放手。”贺静快速地回答。
只想将话题转回妈妈身上。“关于妈妈的病,医生怎么说。”
贺鸿庆没有直接回答,迳自背过身去威胁地说道:
“我要禁止他们见面。”
“不可以。妈妈好不容易心情比较开朗了,心情开朗是治病的一项利器啊!”贺静走到父亲面前,震惊地直视着她的双眼。老天爷,请让她保留对父亲的最后一丝希望吧!
“她心情开朗,我就该心情郁闷吗?医院里是闲言闲语传诵的最佳场所,我的名声不能受到侮辱。”贺鸿庆说话的声调未见激昂,只是眼中的神色愈来愈锐利。
“你不能这么残忍!拜托你,好吗?”她艰难地自喉咙中吐出乞求的话。
明知道前方有陷阱,她却不能不跳。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应该知道,你手上的那几个案子现在全堆到我那边。我有多忙,你是最清楚的。我从小就教你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谁开头做的案子就要负责漂亮收尾!”贺鸿庆说道。
“只要我回到公司,你就不会禁止他们见面?”原本就该替父亲分摊的事,居然被父亲拿来当成威胁她的工具,贺静但觉心里一酸。
“当然还有其它条件,模拟听好了”贺鸿庆有恃无恐地将条件说完,心中笃定她必然会遵从。
人,最好不要有弱点啊!
贺静脸色苍白地听完他的条件,心情跌到最深的谷底。
“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和他交往并不违反我
对公事的判断能力啊!”贺静徒劳无功她想替自己的感情扳回一些正明。
“要你回来,就是要你把我们家的事业扩大,那家伙只会灌输你一些奇怪的观念。”贺鸿庆的口气完全没有转圈的余地。”他只是不希望我做太多我不想做的事。”她反驳着。
“工作上原就是有些要勉强的地方,你不能只是做你喜欢的事,而是该去喜欢你所做的事。”贺鸿庆振振有词地教训着,同时看了眼手表他还有事要办。“今天结束前,我要听到你的答案。对了,医生明后会再替她做一次支气管镜检查,以便确定她的濒情。你如果不放心,可以陪着她。”
贺鸿庆言毕,头也不回地离开阳台。
贺静看着天边的夕阳,昂着脸让最后一道阳光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阳光虽然温暖,但自病房内漫出的冷气却一路沿着她的脊椎而上。
选择走向冰冷的黑暗或这享受温暖的阳光?她望着眩目的太阳,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她怎么能放弃左浩然呢?他是使她生命发亮的人啊!
妈妈怎么办?贺静站在阳台凝神望着她李素君正好在此时张开眼,微笑地朝女儿招招手。
贺静走到母亲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们会有机会在一起的,对不对?”贺静抱住妈妈,痛苦地低语着。
“贺静,乖。”李素君简短的一句话,却让贺静的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做出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