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庄园里,希杰依然蛰居在顶楼,管家和仆人们担心得召开临时大会。
“我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主人这一个月来吃得少喝得少,整天躺在顶楼,一天比一天消瘦,不想办法请人来开导不行。”和主人接触最频繁,也最有爱心的管家担心的说。
“找牧师、神父还是心理咨商师?”园丁接口问。
“找那些人有什么用?当然是找他最重视、最想见的人。”管家很有定见“如果我没料错,主人肯定是相思病。”
“嗯那症状,实在是相思病没错。”大家一致点头附议。
“那岂不是得找到那位主角?”清洁妇人说。
“是的,解铃还需系铃人,除了那位主角,没人治得了。”管家不愧是管家,永远充满智慧。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找到那位重要的主角?每次主人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从没有电话进来过,也没朋友来找,我们怎么知道能治相思的是哪位?”一名细心的仆人说。
“我们不能找主人的家人,说不定家人会使主人更不愉快,那就糟了。”虽然兰廷加家族声名显赫,谁都知道钻石王国的电话,但那可不能打。
“手机,主人的手机里肯定有那位重要人士的电话。”一线曙光。
“手机里面通常有几十、几百个电话号码,要每个都打去问你是不是希杰范.兰廷加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吗?”一线曙光熄灭了。
“当然不可能这样做。”开玩笑,这样岂不是找闲杂人来把主人烦死?
“关键是那条手帕,主人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的那条。”
“两三年前兰廷加家族限量发行的郁金香手帕?但那条手帕能提供什么线索?”
“应该有非凡的意义。”
“我看到那条手帕上好像有写什么。”
“说不定是那个人的名字。”
“有可能是对方送的。”
“如果有名字的话就好办,说不定就可以从手机中找到号码。”
“这倒是好法子。就利用下回主人洗澡的时候,借他的手机来看。”
“好。”
这个计画受到一些波折,顺利“借”到希杰的手机是在三天后,他们对照手帕上字体的样子,在手机中找到一个看起来相近的名字。
果然有!
他们用那支手机拨出那个名字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希杰,是希杰吗?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对方用一种激动无比、近乎颤抖的声音问。他们知道找对人了。
一人一狗在阿姆斯特丹流浪,已经过十二天了。
饿了少吃点,渴了喝路边的喷泉水,晚上找个车站度过一夜,顺便替手机免费充电省吃俭用,叶馨带的钱倒还能再应付几天,比较麻烦的是要躲兰廷加阿姨派来的人。
叶馨当然认不出来,但法比认得出味道,只要味道有异,他们就动作快速的躲起来。
这也还好,最困难的是找人。
“请问你最近有看到希杰范兰廷加先生吗?”为了找到希杰,叶馨克服了害羞胆怯的个性,看到人就厚着脸皮去问,即使不断遭遇挫折。
“有,当然有,报上才刊载他的设计使钻石身价大涨!”
问十个,有九个会这么回答,希杰俨然是他们的英雄。
这固然可喜,问题是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
于是,她改变方法。
“请问,你最近是否在附近见过这个人?”秀出希杰拍在她手机里的相片。
“当然见过。”叶馨正高兴的时候,他说
“那边的电视墙上,每隔三天会轮流播一次他拍的广告。”希杰拍过广告?这下更难找了。
就这样,叶馨在陌生的阿姆斯特丹寻找一个人人都认识、见过的人,处处都有线索,每条都是失望。
“法比,今天又没找到人了,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希杰不知怎样了”每到夜晚,叶馨总是担心得暗自啜泣,但天一亮,又打起精神,边打他的手机号码,边往前走。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无数个失望和打击后,出现了一线希望。
“田园交响曲”在某个疲累、失望交织的傍晚响起那是希杰喜欢的歌曲,他把谱编排进去,变成全世界唯一、只代表他的来电铃声。
叶馨颤抖的拿着手机、不敢置信的看着面板上显示的他的名字和一个顽皮的图样,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希杰,是希杰吗?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她忍不住朝电话大喊,声音愈来愈哽咽。
“你在找这支手机的主人?”想确认对方是不是他们找的人,但中文字他们不会念,只好顺着这样问。
陌生的声音,叶馨心中一凉。
“你们绑架了他?”她心中充满恐惧“不,求你们不要伤害他,任何条件我都会设法办到,求你们不要伤害他!”叶馨激动的喊。
“小姐”对方似乎愣住了。
“真的,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千万不要伤害他!”
“小姐,小姐,我们没有绑架希杰先生。”那个声音紧张的说。
吓死人,再不说清楚,他们就要变成绑架犯了。
“真的吗?呜呜他好不好?人在哪里?”他真的没事吗?真的没遭遇危险?老天爷!
“希杰先生不太好,现在在鹿特丹附近,您现在在哪里?我们马上派人去接您过来,好吗?”
“好。”不管自己是否会被绑架,叶馨满口答应。
只要有一丝丝机会能找到希杰,她都要去。于是她告诉对方她所在的位置。
“我们派去的是园丁阿普,车号rj97,请小姐上车前确认清楚。大约两个半至三个小时会到,请您耐心等候。”
她就要见到希杰了吗?挂断电话,叶馨虽不敢相信,仍满心祈祷。
阿普驾着rj97吉普车找到叶馨时,天已经黑很久了。
“小姐,我们是希杰先生的仆人,不是坏人,更不是绑架犯。”阿普一见面对就叶馨解释。
“对不起,我很担心希杰,忍不住胡思乱想”一讲到希杰,她的眼眶就热起来。
“您找希杰先生,找很久了吧?”看起来就像半个流浪汉。
“十几天。希杰真的很好吗?”
叶馨坐在吉普车的副座,手中抱着陪她流浪的法比,无论状况如何,她还是每天把它洗得很干净。
“老实说,希杰先生不太好。自从一个多月前来到庄园后,就失魂落魄、不吃不喝,不要别人接近,也不到屋里休息,每天只对着一条签着名字的手帕发呆”根据他们多日的求证,那字体很像中文字,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样,他们找到了一名东方女子。
“签着名字的手帕?我是有签过一条”叶馨很自然的想到誓约之墙前那条手帕,但她不敢置信,毕竟当时他们并不认识也没好感,而且事情过了两三年
“那条手帕上的字体,跟主人手机中,您的名字相近。”这是很重要的线索,他们因此而找到她。
“啊?”叶馨呆住。这是什么意思?
那条手帕当时被希杰取走了?而他保留至今,随身携带?
那代表他是这么爱她?
但如果他深爱她,为什么那样一言不发的默默离开?
整条路上,她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抵达鹿特丹已经凌晨,车子直接开到庄园的门口。
“小姐不远千里而来,已经很累了,请先到客房沐浴、歇息。”管家视叶馨为上宾,怕她累坏。
“你们先带法比去休息吧,我想先见到希杰。”她把睡在怀中的法比交给管家。
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比希杰更重要,唯有见到他,她担忧的心才能放下。
“那么就由我带您去找主人。”阿普自告奋勇。
爬上顶楼,看到希杰就躺在视线能及的躺椅上,她的眼中充盈着由感激、放心、思念、辛酸交织而成的泪水。
踩着颤抖的脚步,轻轻地,以不惊扰他的方式,走到他的身边。
尽管水雾朦胧了他的模样,她还是看见他握在手中、按在心脏位置的郁金香手帕。
那上面依稀有她当年的笔迹叶馨的眼中涌进更多水雾。
轻轻的,抽动手帕
“住手!”她细弱的手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毫无留情地紧紧握住,仿彿要被折断,希杰的绿眸像天空中最具有杀伤力的两颗星,刺向窃贼。
叶馨水中的热泪滚滚而下,遮住了希杰的表情。
“叶馨?”希杰从躺椅上站起来,将她紧拥入怀里,完全不敢置信“叶馨”
叶馨紧抱住他,泣不成声。他瘦了,全身只剩皮包骨让她心疼。
“难道思念能幻化成形?难道渴望能变成力量?不,一定是哪座星宿听见了我的心声,让你到我的梦中来相会。叶馨、叶馨!”
希杰饥渴的吻叶馨的眼、眉、鼻、唇,吻一千遍也不厌倦。
“希杰、希杰、希杰”心中的千言万语,化成句句呼唤和紧紧依偎,再也不愿放开。
“叶馨,叶馨”
这一夜,叶馨回到希杰的怀中,满天星辰为他们演奏祝福的乐章。
第一道晨曦照在身上的时候,希杰就醒过来,回想昨夜作的好梦,他的心情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最愉悦,但也是最担心梦中,她变得太瘦,只剩皮包骨,好像没在进食!
可恶,她怎么能把自己养得那么瘦?即便只是虚幻的梦中人,他仍气愤得想捶东西出气。
“希杰?”希杰身体的震动唤醒了叶馨。
她朝他露出幸福的微笑,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
完全清醒的希杰全身震了震,把她推开,跳离躺椅,指着叶馨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里回去,你不该在这里。”可恶,为什么是真的?为什么不是梦?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逼迫她的恶事?
叶馨静静地望着激动的他,委屈而辛酸的热泪从红肿的水眸中滚下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醒过来就要她走,为什么把她视为毒蛇猛兽,她是费尽吧辛万苦才找到他的啊。
“离开、离开这里、离开我!”希杰痛苦的吼。看见她的眼泪让他痛苦,知道自己的过错令他痛苦,离开她,更令他痛苦。
但是不离开,就变成她痛苦。与其让她痛苦,所有的痛苦还是由他来承担就好。
“不要。”叶馨坚定的说出这两个字。
她不会离开,也不会让他离开,她要跟随他到天涯海角,要跟他一起到老。
“叫你走!”希杰把她往楼梯口推“马上走!”
“我不要!”叶馨大声吼“好不容易找到你,为什么要走你也不要赶我走!”他用各式各样的方式想念她,不是吗?为什么天亮就变了一个人?
“不走,你就会痛苦,就会像以前一样,被我逼迫、做你不想做的事、做你觉得可怕的事!所以你快走!”希杰用尽全力喊出这一直以来折磨着他的话。
“你没有,你没有逼过我,没有对我做过可怕的事,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痛苦!”叶馨泪眼婆娑的喊。
为什么他会这么认为?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最快乐的啊!难道他就是因此而单独离开?一个人被这些想法折磨?
“不,你太善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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