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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低醇嗓音化开的瞬间,史书黛便停止了落泪。
是纪纶!
是他,他来了!
“书书,你在哪里!”
焦急的呼唤声传遍了大街小巷,原本诡谲的小路,在这一瞬间也变得光明起来。
看着远方那光灿的车灯,史书黛瞬间燃起了希望。
“我我在这里”她举着手呼喊着,然而尽管她用尽了力气,干渴的喉咙却只能发出猫呜般的回应。
眼看后方的男人似乎被逼急了,瞬间加快了脚步,她也只好凭着最后的力气,继续往前奔跑。
她绝对不认输!
她要见到纪纶,然后亲口告诉他
其实她一点也不讨厌他,她只是太别扭,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坦然面对他深情的注视
“书书!”
随着低醇嗓音的迅速靠近,史书黛知道纪纶发现她了。
她颤抖的看着逐渐放大的车灯,唇边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尽管缺氧使她的目光涣散,尽管过多的二氧化碳正燃烧着她的肺叶,她却充满了希望。
咬着下唇,她放弃喘气,将最后一丝力量放在奔跑上。
看着前方那两道光芒,她举起沉重的双腿,加速向前
“不!停下来,不要过来!”
挡风玻璃后,纪纶瞬间变了脸色。
看着左前方车道上迅速逼近的车灯,他紧急踩下煞车,并疯狂的按鸣喇叭,然而一切却还是太迟了。
几乎是刺耳的煞车声响起的瞬间,他亲眼看见,他最心爱的女人被一辆银白色的重型摩托车,狠狠的撞倒在地。
“不!书书!”
凄厉的吼叫声割破了天际的乌云,直达云霄。
在剧烈的疼痛中,史书黛勉强的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一双痛苦的黑眸,刹那,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也揪疼了起来。
“书书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求你,不要昏倒,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抱起瘫软的史书黛,纪纶根本顾不得机车骑士也滑倒在地,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将心爱的女人送往医院急救。
路灯照亮他苍白的脸庞,将痛苦的表情映入她的眼底,看着这样的他,史书黛又想哭了
她多想告诉他,她没事,可是声音却卡在喉间,怎样也发不出。
疼痛不断袭击她的大脑,让她疼痛得几乎昏厥。
脑海里,有好多画面在跳跃,却怎样也看不清楚,直到黑暗完全笼罩她的意识前,她仿佛看见,一片橙红色的天空
七年前
那是一个异常闷热的傍晚。
赤红的晚霞和灰暗的黑云在天空交织,形成一幅巨大且诡异的怪图。
人们受不了闷热,早早就作鸟兽散,公园里,冷冷清清,只剩两名流浪汉,和因为贪看书本而不小心被困住的她
“妈的!这娘们力气可真不小,老李你抓紧她的手,拖去厕所!”
“不!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凄厉的哭叫声自公园最黑暗的角落里传出,望着身边那两张狰狞猥亵的男性脸庞,年仅十六岁的她终于害怕的放声大哭。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她会糊涂的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险?
谁来
谁来救救她,拜托
“妈的,人渣!”
仿佛是老天回应了她的乞求,泪眼迷蒙中,她模糊的看见,有一抹巨大的人影恍如天神般自天空落下。
只见人影一落地,便毫不犹豫的将长脚一伸,瞬间就将她右手边的流浪汉给踹飞到三公尺外的跷跷板上,昏死。
“小子,不、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另一名流浪汉马上面露惊惧,嘴巴上却还在装模作样,可惜话还没说完,一记右勾拳便无预警的袭面而来,瞬间就把他给打得满地找牙。
“我最好怎样?老子我今天心情正好不爽,遇到我,算你们倒楣!”语毕,又补了一脚当福利,让人瞬间昏厥。
眼看两个流浪汉三两下就被摆平,死里逃生的史书黛却还是愣愣的无法回神。
她眨了眨眼,几颗晶莹的泪珠自眼眶内滚落,少了眼泪的阻隔,她终于能够看清眼前的人。
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村子里最恶名昭彰的小混混吗?
“喂,人都晕了,你还哭什么哭?”跨着三七步,霍纶一脸凶恶地问。
“我”史书黛被吼得差点心跳停止。
霍纶凶恶的态度,对于饱受惊吓的她,无疑是另一种惊吓,只见她呜咽一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该死的哭屁啊!有时间哭,不会快点回家吗?你该不会以为这公园只有两个流浪汉吧?”混帐,他最讨厌女人哭了!
“我我”粉唇吞吐了半天,始终吐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倒是抖得像是风中落叶的双脚,很诚实的自动瘫软在地。
见状,霍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该不是腿软了吧?”
“我”还是哭。
“该死的!真是倒楣!”他马上仰头咒骂一声,接着下一秒,却迅雷不及掩耳的将她扛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几乎是被攫住的那一瞬间,她的四肢本能的又开始猛烈挣扎。
才从狼爪下死里逃生,对于男性,她已经有强烈的排斥和不安全感。
“闭嘴!你要是再鬼吼鬼叫,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扔回去,跟色狼作伴?”他厉声恐吓,而很显然的,这份恐吓效果显着。
只见她瑟缩的抖了下,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你住哪里?”他问,口气恶狠得像是要吃人。
“你呜问这个做什么?”她惴惴不安的反问。
“哪里!”他没有回答,只是吼得更大声、更不耐。
禁不起这一吓,她脖子一缩,本能的马上将自家地址念了一遍,可说完,她就马上后悔了。
听说他很坏,不但会打人,还会勒索,他是不是打算把她绑架,然后再写信给爸爸勒索赎金?
呜她为什么会这么倒楣?才从狼爪中死里逃生,现在又落入坏蛋的手里,早知如此,今天她真不该出门的。
一路上,史书黛的眼泪始终没停过。
她在心中不断揣测自己的下场,她甚至悲观的认为,自己绝对会被撕票。
就这样,她绝望的甚至连反抗都省了,任由他将自己丢上摩托车,然后认命的等待自己的命运到来,谁知三分钟后,她却被扔到了家门口,而那个被她认定绝对会对她不利的男人,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油门一催,眨眼间,就消失在巷子的另一端。
同村十六年,那是他们第一次说话。
他救了她,她却误会他,她甚至连声道谢也没说。
为此,她始终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