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那位诸星殿下以前认识吗?有解不开的过节?”片刻沉默过后我问到。绞尽脑汁、搜索枯肠、百转千徊可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想不起曾经见过对面的这个小孩。按理说我的记忆力不该这样糟糕,何况他还是如此的有“性格”呢!
“没有,我确实一直无缘拜见殿下!”他神态轻松自然的摇了摇头,那表情就像是在回答“吃了没有?”之类的问题。这种毫不隐讳的态度证实了我的猜想,但也使我更加迷惑于他要我脑袋的目的。
“那你是想用诸星殿下的首级,向什么人领取赏金吗?”我继续试探着问到。这应该是一种相当合理的解释,现在已经有些人开始舍得为我的命花钱了。虽然直至此时我依旧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但却越来越觉得这种抵赖已经毫无意义了,如果他只是贪图金钱并不那么执着的话,这件事情倒是好办了!毕竟在日本几乎没有人能为我的脑袋开出比我自己更高的价码,而且还省去了亲自动一番手脚的“辛劳”呢!
“那倒也不是”这次出乎我预料的是,对这个显然合理的猜想他还是摇头。“虽然我远远不如您富有,但也并不是那么缺钱花!您可以看看我的这把刀”说着他将手中那把长长的红鞘太刀举到了面前。“这把‘小出石安纲’也是一柄名刀,是安纲家族所出中的代表之作!370贯的价钱和它的出身也许在您的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可以想想买得起这种档次佩刀的人,是否会陷入到向那些卑鄙暴民一样,以落难武士的首级换取赏金的无耻境地吗?”
“既然如此你是和诸星兵部丞殿下有什么仇恨吗?”现在只剩下一个原因,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也是有这种可能的,这些年的不停征战虽说在我只是为了生存,不应该涉及多么深的个人恩怨,但在那些家破人亡的失败者来说则未必这么想。看面前的这个小孩似乎情绪并不是那么激动,所以我就替自己辩解道:“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你知道在战场上”
“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一脸惊诧的瞟了瞟我,仿佛对我这种“合理”的解释相当的不屑一顾。“和您的那位主君比起来您算是相当‘仁慈’了,其实就是和其他大多数武将比起来亦是如此!比您更慈悲哪怕只是一点儿的人,现在早就灭亡了。有时我甚至奇怪您是怎么支撑至今,并会对这个‘度’,掌握的如此之好!作为您的敌人其实应该感到‘庆幸’,他们至少对身后的妻子儿女不必那么担心!”
“那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终于在愤懑之下直承了身份,对于无缘无故却一定要置你于死地的人谁还能保持冷静。
“您可算开始说心里话了,能够坦诚交谈的感觉真好!”他轻松的嘻嘻一笑,顷刻间又恢复了“天真可爱”的神态。“其实我不只对您谈不上仇恨,相反还充满了敬佩!我的父亲也时常和我们兄弟谈起您,关于对您的看法倒是为数不多完全一致的观点之一。在如今的这个乱世里,不管是如何标榜‘大义’名分的人,身上还是会多少沾上些‘污渍’!可在这所有人里似乎只有您诸星清氏殿下是个‘另类’,或许有人会质疑您的出身来历,但决没有人能对您的品德指指点点!”
“那你要杀这样品德无缺的人,又是基于一个怎样的理由呢?”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情况下任何形式的激动都于事无补。
“品德无缺!天下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他挑起下颚目光自上而下的盯视着我,语气里充满了辛辣的讥诮。“一个洁净如冰的人可能使他的敌人纷纷土崩瓦解吗?可能如神话般平空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吗?可能使即便像松永久秀这样的人也不敢进谗吗?可能让‘甲斐之虎’也不禁扼腕长叹莫测高深吗?”说着他开始在我的面前来回走动了起来。“这一切只能说明您这个人非常狡猾,以至于任何人都无法抓住您的‘尾巴’,这么看来您不愧是个优秀甚至卓越的‘政治家’,但这样的政治家可能是个‘品德无缺’的人吗?”
我被他说了个哑口无言,不能不说他对我看得比某些我身边的人还透彻。
“不过这不是关键,而且也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他停下脚步站在了那里,双眼望天若有所思的说道:“背后的事情怎样且不去管它,能够做到大事无亏就很不容易了,何况还几乎从来不会冲击到一般老百姓的生活!也许天下真的该哦!”他忽然悚然一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诸星殿下,我有些跑题了”他冲着我粲然一笑说道:“其实我要冒犯殿下的原因,说起来是个极为个人的因素!”
“个人因素?”我反问了一句,真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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