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头的日照,一杆长枪直插云霄,虎虎生气的踏着步子往城楼的方向走去,腰间的红绸随风飞扬起来,染红了日照整个背脊,风沙也随着日照飞快的步子扬起,仿佛卷着日照而去。
眼睛看着隐隐发痛,提起裙角努力地赶上日照的步子,思前想后终究忍不住开口:“日照,上了城楼听你大哥的命令可好?我们只要赢了战事,一切都可以将功抵过。”
“通敌之罪,可大可小。”日照的脚步更加快了,脸上的神色暗了下来:“赢了这场战事,皇上今日不降罪为的是梁家的骁勇善战,可心中必然对我们梁家失了信任,他日解除了边境的危机,梁家变成了眼中刺肉中钉。”日照好像突然间长大了,看明白了权势的虚无。“大嫂,以目前的形势,我们梁家还不会有危险,可难保将来不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言可畏的道理,大嫂应该明白。”日照怎么突然间说那么多?
“好好的,说这些干嘛?”我心中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打断日照的话:“我们一家人齐心,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何况不是梅兰一人有问题,整个梅家就是一个祸端。如果要算责任,皇上自己不一样识人不清?”希望这样的话,可以减少日照心中的愧疚。
城楼已在眼前,隔着那厚重的城墙,依然能听见远处滚滚而来的鼓声,偶尔还飘来刀枪击打得金戈声,日照横枪护在我的身前:“大嫂,你要上城楼,我不拦着,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你也别拦着。人就是这般的死心眼,否则也不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随即朝着城楼边上众多的士兵一颔首,一路往城楼飞奔而去。我心里是知道的,日照所谓的死心眼,便是对梅兰的心,那个远在蒙古的乌兰托雅郡主,也一直放在他的心里。
“赵叔,现在是怎样的情况?”日照朝着城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去,落下很多步子的我,小心的侧过身子绕开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也随在日照的身后。
赵勇皱着眉对着日照无话说出,眼角瞟到正跌跌撞撞走近的我,一时间脸色变换多次,脱口大吼道:“你难不成想把这战场当作自己的家?”
“赵将军,我知道这战场是你们男人的天下,我这个既不会骑马又不会武功的女子是你们眼中的包袱。”我抱歉地说道“虽然我是一介女流,可是我依旧有着想用自己的双手去守护的东西。将军也好,日照也好,都是我最珍惜的家人,哪怕帮不上忙,我在一旁静静的守着,不成为他们的负担,也是一种自我的救赎。”赵勇不知为何脸孔有些凄然。
远处一声炮击般的巨响,震得我双耳鸣动,赵勇一个飞扑,把我推到一旁,转身举起手中的铜锤指着日照斥责道:“元帅让你做后援,你抛下一切冲到城楼上来为了什么?你大嫂顾念你的周全,也随着你而来,如果出了差池,你如何向元帅交代?于公于私,你真是大错特错。”我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叹于赵勇突然间的振振有词,也担心日照的突然爆发。
“赵叔,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日照挑枪拨开赵勇的铜锤,往城墙边沿走去,眼神凝聚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孙朝良果然勇猛,招式中还有着我们梁家枪法的干脆。呵呵”日照的笑声让我浑身发冷“怎么也不攻城?不过是在阵前胡乱耍耍花枪。”
“不明白南朝人的意图。”赵勇见日照转头便草草答道:“元帅下令全军上下严阵以待,南朝出兵五千,元帅也派了常在春领兵三千对阵,此刻瞧去南朝全然无心攻城,却似在拖延。”
“拖延?拖得是时机。”日照站在城墙之上,眼睛搜索着远处的某些地方,口中喃喃地说道:“盘旋打击敌方的士气,果然高明。孙朝良的出现,是第一击;而两方相持不下,在双方匮乏之际,给于更重的第二击;在敌方呈现败势之际,再给于彻底的第三击。”日照转过身子,看了我一眼,单膝跪地,枪柄砸在石阶上铿锵作响“大嫂,日照在这里向您赔不是了。梅兰所做的一切,就由我来承担这个后果。”
赵勇不忍地回转过头,我拉了日照几次,见他不肯起身,也跪在他的面前,苦苦说道:“一家人,有什么错都应该一同承担。你这模样,让城楼上的士兵们情何以堪?他们拥护的梁家,他们爱戴的将军,就是这般的懦弱?”
“大嫂,我不是逃避,而是选择去面对。”日照对着我一躬身,匆匆起身提枪往城楼下走去。
我踉跄地起身追去,却只摸到了日照的衣角:“日照”日照的身影就在我的眼前渐渐变小,一阵风沙卷过,天上的云层越发的厚了,许都上空顿时昏暗下来,日照的身影很快就没入发黑的沙尘之中“赵勇,将军在哪里?快,让他去拦住日照。”
“将军怕南朝偷袭西门,此刻正在西门安排布阵。”赵勇的额头渗出汗水,显然也是急在心头,胡乱地说道:“军师就在城楼之下,一定可以拦得住日照。”
我灰心地坐在地上,自责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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