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绺,衬得那脸色越发的苍白吓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抬起眼睫,冷冷地望着我。
好像有人在我的心头猛地打了一拳,我无法动弹。
“走啊?怎么不走了?这伤又不是你弄得,你不需要露出那种表情。”镇远候望着我,忽然笑了起来。
“侯爷,侯爷你不要再笑了!伤口已经裂开了!太医说了,若伤口裂开,恐怕有性命之忧!”千叶急得额头青筋爆出,声音压抑低吼。“裂开又怎样,死了又怎样?横竖没人关心我,我死了,兴许会有人高兴的唱歌呢。”镇远候索性抬起头,扬声大笑,汗滴滚滚从额头流下。
“是。”我望着他,忽然开口“你如果死了。一定会有人高兴的唱歌!”
镇远候蓦地停住了笑声,双眼凶狠地看着我。“可是,也同样有人会为了你哭。”我继续说。
他望着我。脸上表情略有缓和:“那个人,会是你吗?”
“不是。”我垂下眼睫。“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还指望别人对他怎样?更没资格让我为他哭!”
我冷冷一哼,掀起门帘,迈步,出门。
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但是我不知道路。
我根本就是个路痴。在镇远候府内窜来窜去,终于发现一个真相,那就是我迷路了。
正在无头苍蝇一样乱闯。
“你还要找到什么时候?”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直到找到出路为止。”我冷冷回答。
“你如果想要走,大可跳墙不是吗?”
我气结,于是冷笑:“我爱走大门,不行吗?”
“你的心乱了。”
“我呸,千叶!你不是我肚子里地蛔虫少给我一副我很懂你的样子!”我转过头,看着来人。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双眼睛看着我,一眼不眨。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感觉自己在被人同情。千叶,我没有更多地心思猜测你心里想什么。我更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用在你那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地小侯爷身上。他有皇太后爱护有太医的照顾更有你这个忠心手下的跟随,我玉风清是什么东西?千叶。我是锦乡侯府的人,请你指给我路,少多少麻烦!”
我望着他,听到自己冷酷的声音,平静地说。
“我不会地。”似水流一般的回答“我不会的。”千叶说。
“给我理由。”
没有回答。
我嘴一撇,迈步向前走。
千叶伸出胳膊,拉住我的手臂。
“放手!”我扭头,不屑地笑“你以为用强我就会服从吗?”“你是女子吧。”他忽然说。
我的心一颤,抬眼看他。
“你是女子,对么?”他继续说。
“同样的话,你不需要说两遍。”我把心一横“千叶,你这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家小侯爷也知道这个吗?”
“不,侯爷不知道。”他望着我。
“那你是什么意思。“请你留下来。”
“哈!”
“我是认真的。”
“你的认真,就是拉住我的胳膊,让我寸步难行,然后揭露我地身份,让我无地自容。”我望着他,嘲笑地说。
他望着我:“侯爷对你,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他受伤我受苦,一干人等随之鸡犬不宁?这若不是恶意,那什么才是?”我挑着眉,觉得好笑。
“侯爷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他有皇太后护着没错,但是他地心是孤单的。”
“我呸,我没时间听一个寂寞贵公子地内心曲折经历。”我回看他。
“他有一个哥哥地。”千叶忽然说“楚瑜因镇远候而死。”
我的心一跳。
“楚瑜跟薛信薛诺他们极好,对小侯爷也很好,但因为小侯爷地任性,楚瑜为了救他而溺水。除了楚瑜,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对小侯爷那般好过,也没有任何人敢动手打小侯爷,就算是锦乡侯,也不过是威吓多过于动手。”
“你别说是你家小侯爷把我当成他哥哥楚瑜。”
“我不知道,但是你是小侯爷这几年来唯一一个想要亲近的人。”
“千叶,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因为没用。”
“玉风清,我知道你并非铁石心肠的人。”
“哦,千叶,你说对了,我不仅仅是铁石心肠,还是蛇蝎心肠。”
我用力一抖,抖落他的手,扭身,向前走。
“玉风清!”身后一声断喝。
我蓦地回头。
身后,千叶铁塔一般的身子慢慢地低了下去,双膝前倾,这铁石一般的汉子,直直地,坚定地跪倒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