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地声音。
就算是一万个人之中,我第一眼看到的,一定也是他的,那个人的声音。
呼吸蓦地急促起来。
而身前,太子少保龙静婴慢慢地回头,低声说:“玉统领,请了”
他的声音,自来是压低着说的,尾音平和缓慢,直直地低到了无。
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但是那股压迫力,却无形而来。
但这还是其次。
对我来讲阁楼上的那个人
才是真正的叫我觉得不安跟压迫的人啊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相见?
薛信拉我来见的,真正要见的,居然是他吗?
他用了何种理由来此?用了何种理由要见我?
锦乡侯唐少司他他他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怎么看待我的?
没来由的,我想到很多,想的很乱。
如果可以,我想我会撒腿跑掉,做一个临阵脱逃的人,也比站在这里,木呆呆,傻愣愣,不知如何是好要轻松些。
你有没有试过这种滋味
越是疼爱一个人,越是爱慕一个人,在某种程度上,越是不想要见到一个人。
不见他的时候,时时刻刻想念着他的好,想要快点见到他,直至度日如年。
反复想象跟他相见,会是何等的兴奋,何等激动人心,但是
当真的要见到他的时候呢却是如此的不安,惶恐,担忧,紧张,怯场奇奇怪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迈不动脚,我喘不了气。
我蓦地倒下去,单膝屈下,半跪在冰冷的石台阶上,垂下头,看着花岗岩石的地面,忽然想:如果我的心,是这样的石头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坚硬,这样的冰冷,这样的丝毫不动情,没波澜的石头的话
我闭上眼睛,深深深深吸气。
伸手,烦躁不堪地将领子向外扯了扯,扯开一些。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清晨冷冽的空气,让自己清醒。
眼前的花岗岩上一片模糊,我心中知道不好,如果放任情绪如此失控,我怕我会昏迷在当场,亦或者光荣成为舜国有史以来,因为紧张导致缺氧死亡的第一人。
我不想自己那么丢脸。
我伸出手指,放进嘴里。
双牙狠狠一咬。
好疼好疼。
可是不够清醒呢
我瞪大了眼睛,再度用力。
一股咸咸的东西流出来。
是血?我把手指从嘴里抽出来,放在眼前看,红通通一片,血涌出来。
疼到我清醒,疼到我流眼泪。
我咽下一口气,猛地甩甩头,把眼睛里的泪水尽数甩去。
要面对的,我不能逃避况且我要面对的那个
他
是我所爱的人啊我虽然卑微但是在他的面前,我不能失去分毫!
越是如此,我越要让自己挺胸,站直,若无其事,日后,让他想起我的当日,亦会在心底嘉许:那个人,曾那么的倔强,尊严,甚至好傻。
哈哈哈尽管那个人她,她不想要如此呢
那个人最想要的,是跟他双双归隐,遨游四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是,因为,那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那么就让她痛快地留下属于她的尊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