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额图晖走近床前跪下,安巴道:“咱们一家受王爷的重恩,方能活到今日。你现下起一个重誓,此生以性命相护,保全格格的安危。如违此誓,将累及你阿玛、额娘与我在地下都要受那永世的煎熬,不得超生!”额图晖双目闪亮,举手立誓。
安巴看了他好一会,转向我道:“格格,迟些城门要关,你们这就走吧。”
我急道:“不,怎么能留下您一个人,咱们一起走。”
安巴道:“老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可是,他们眼下对你的这般做作,只怕是要加害于你了。还是快走吧。”我只是不允,安巴急道:“格格是要看老奴咽下这口气么?”我见他生气,不敢再说。
一旁额图晖伸手将我轻轻挽起,安巴道:“老奴若能好转,一定会来寻你们的,快走吧。”我回头看他,那脚步却终究迈不出去,将到门口,却又回转来伏到他床前痛哭失声。安巴手抚我的头发,也是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一人笑道:“这样难舍,那就不要走啦!”
我们仨人闻言变色,认得是巴代的声音。额图晖自床边提起一把大刀,站在我们身前。巴代在屋外笑道:“安老头,咱们待你不薄呀,你便这般回报吗?”只听阿克勃的声音道:“费话什么?怕没人知道吗?还不动手。”
巴代应了一声,便要进屋来,我只觉气往上涌,站起身来喝道:“你们敢?”
那巴代已一脚迈进门内,被我一喝顿时缩回脚去。屋外静了一会,只见阿克勃慢慢踱了进来,站在门边道:“格格好大的架子,可惜呀,今时不同往日,一个落迫公主,算得了什么?我看你尚有几分姿色,本来嘛!你跟了我们,是有大大的好处的,不过,眼下既然知道了你的来历,嘿嘿,咱俩可无福消受,思前想后,唯有送你这一干人上西天才算安心。你就认了命吧,你阿玛额娘都在那等着你呢。”
我忽然间怒火中烧,走上前去“刷”的扇了他一个耳光道:“我阿玛也是你这等狗奴才能挂在嘴上的吗?”本来我与他身高悬殊,哪知气愤之下,伸手挥去,居然就着。
只听得这“啪”的一声响亮清脆,在寂静之中分外刺耳,众人全都吃了一惊,那阿克勃脸色煞白,只瞪着我好一会,方回过神来,一时间满脸怒色,猛地举起手来,我昂然直视道:“你敢?”
他嘴露奸笑道:“我为什么不敢。”我道:“我此番离京,虽是自己的主意,但我这样一个连府门都未单身出过的格格,居然平安无事能到这几百里外的盛京,怎么可能没人撑腰?”
他神色微微收敛道:“哦!呵呵,那是”
我脑中急转,脱口而出道:“说出来怕是要吓着你,我自小便在皇宫中走动,皇上,太后待我怎样?量你这样低微的身份也无从得知。”他脸色又白,不自禁的微微鞠起身子。
我又道:“皇太后体贴我,允我到盛京来转转,临行前还特别叮嘱,玩累了便既回去。一路来时,我投住的绎馆,都将我的行程细细回报上去,唯独到了你这,便没了消息。哼,你只管将我们杀了灭口,望乡桥上,有我等你,也就是了。”
只见他汗水如雨般流下,眼珠急转,我偷眼见他的神情,便道:“我看你们又是喝多了吧!”
他面上一变,忙点头笑道:“是呀,是呀,在下今儿又多喝了几口,这就醒醒去。这就醒醒去。”说罢,倒退着走出屋外,脚步声匆忙,顿时去了。
我双腿渐渐不停打颤,额图晖忙扶我至床旁坐下,他一脸喜色道:“真好,真好。”安巴叹道:“格格真是机警过人。只是这俩个家伙本来就心虚的厉害,又都是些小角色,等他们的上官博和礼回来,那家伙”
我忙道:“安巴大叔,不急,只要咱们有了时间就逃去,他们发现之时,也追不上了。”他点头答应道:“那可要快些走才好呀。”我应了,扶他依旧躺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