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甘辉为首,又在此处朝南祭拜告慰诸将领在天之灵。此次战败回岛,虽说果然一切都在东莪意料之中,可是自此之后,郑成功不知心中有愧还是听信了,郑夫人等人所言的指东莪为“祸孽”的话,总之他与东莪之间那曾经的默契正渐渐消失,东莪到他书房借书之时,再也碰不到他了。
如今东莪更着力于在岛上行医,有时甚至到了夜晚还在锦儿这里停留,再加上她还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回岛后便开始照料甘辉的老母亲,诸事亲为,甘妈妈痛失爱儿,本来总想趁她不备找机会自尽,可是让东莪看透了心思,对她加倍体贴照顾,却使得她看到东莪便微微叹气,觉得无论如何不能抛下这个少女自己去死了。
这一日,东莪来到这里又见甘妈妈又对着儿子的灵位落泪,便劝了两句,甘妈妈拭泪道:“若是不打仗,你说有多好,”东莪静默片刻,道:“可是咱们地家国被外族所占,许多像甘将军这样的人这才奋起抗敌”甘妈妈摇头道:“并不是这样的,我家辉儿他他只是在报国姓爷地恩情而已,我我记得他曾说过”
她向外看了一眼,这才轻声道:“其实这国家是谁家的天下,是否是我族人,真地那么重要吗?对咱们百姓而言,每年只求上天作美,不降狂风暴雨、不施干旱冰雹,那就好了。而官府之中,让咱们上缴地食物之外能余下些让人得以维持生计的口粮,我们也就知足了,百姓要地便是如此而已。那些以百姓之言百姓之怨自命的人,其实种种皆是借口,所谓为民请义,到头来纷争天下、战乱连年的只是为满足他们的私心权欲罢了!谁做皇帝?谁的江山,那是有钱人的烦恼,对咱们穷苦百姓而言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东莪呆呆注视这张满是皱纹的脸孔,只觉却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晃动起来,这番言语像是平空里炸入的一个响雷,她只恍惚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亮,可是想想分辨,又不知道是什么,一时间只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甘妈妈见了她的神情,却人些担心,毕竟这些话是儿子喝醉时无意出口的,她也知道若是说了出去,只怕会惹祸上身,今日里也不知怎么地竟会将这话说出口来,不由得又惊又怕,后悔莫及,忙轻推东莪道:“秦姑娘,秦姑娘,你怎么了,我方才胡说的你可别放在心上却见东莪双目呆滞,缓缓转开自这小屋中环视一圈,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她一脸惊慌失措,东莪这才清醒过来,微笑道:“没什么,刚刚甘妈妈说了什么?我想着别的事,都没听到呢!”甘妈妈一愣,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拉着她手轻轻抚摸,含泪道:“好孩子”东莪伸手盖在她的手上,轻声道:“甘将军才是真正的英雄,甘妈妈,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呀!”甘妈妈泪如雨下,紧持她手哽咽了起来。
东莪轻拍她的肩膀,却听门外一声轻响,一个老妇人探头进来,甘妈妈忙唤道:“张妈,快进屋里来,”那张妈年岁与甘妈不相上下,衣裳上都是补丁,看到东莪在这里,有一些犹豫,在门外停了片刻,最终还是进来了,甘妈妈擦擦眼泪道:“这位不是外人,张妈妈你不用见怪的,米就在那边角落里,你拿了去吧!”张妈向东莪微微点头,擦着眼泪道:“要这般劳烦姐姐,真是过意不去,”甘妈妈道:“快别这么说了,我只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些,”那张妈看看东莪,忙走到墙角拿起那一小袋米道:“那姐姐歇着,我这就走了,”甘妈妈留了留她,她还是急匆匆地走了。甘妈妈目送她离开,自东莪手中接过药碗,叹道:“张妈妈也真是可怜呀!”东莪随意点头应是,只等着她将药喝了,那甘妈妈却并不急着喝药又道:“自打他的儿子死了以后,如今她连个依靠的人也没有,偏偏儿子又背着那样的罪名死去,旁人也不来体恤她,可怜她一个女人,又要带三个孙儿,”东莪劝道:“你快把药喝了吧,”甘妈妈喝了两口,却又道:“你说这人间还有天理吗?那样一个孝顺的儿子,就因为回家看了看妈妈,便让军中下令杀了多好的孩子呀又孝顺又老实”
东莪闻言却心中一怔,道:“为什么要杀?”甘妈妈道:“说他在值勤之时,擅离职守,可是可是若不是有人误传,说他妈妈忽然病危了,他怎么着也不可能丢下一切冲回家去呀东莪却觉心中一动,那甘妈妈喝好药碗递给她,却见她目光中闪动盈光,几乎亮的吓人,还以为她怎么了,忙轻推她道:“秦姑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