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艾莉站在就业与升学两条路的分歧点上,一直做不出一个有决心的决定,她为此大感困扰,我也替她担心。
她的昵称从本来的“亲爱伟士牌”改成了“iwannacry”有一天我在线上遇见她,看见她的昵称吓了一跳,赶紧传讯问她。
tzushitlin:你怎么了?为什么想哭呢?
dancewithyou:没事,没什么,我只是在烦恼而已。
tzushitlin:不知该如何选择吗?就业与升学之间。
dancewithyou:是啊。
tzushitlin:你知道吗?其实你也不需要选择了。
dancewithyou:为什么?
tzushitlin:因为时间已经不多,选择只是徒增你的困扰而已。
dancewithyou:继续说。
tzushitlin:既然对历史研究所有兴趣,明年就认真地考完它,至于其它的,考过之后再来烦恼吧。
她没有再传讯来,我想她是在沉思吧。
大概过了五分钟,她又传来讯息。
dancewithyou:子学
tzushitlin:嗯?
dancewithyou: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轻易地说服我呢?
看了这句话,我有些不解,喝了一口蓝山,我继续敲打键盘。
tzushitlin:我说服你了吗?
dancewithyou:是啊,我决定好好准备明年的研究所考试了。
tzushitlin:这是明智的选择,你没办法边想边考试的,这样你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考也考不好。
dancewithyou:嗯,谢谢你,子学。
tzushitlin:不客气,快把你的昵称改了吧,这昵称我看了挺难过的。
dancewithyou:真的吗?如果我真的哭了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应该说我不知道回答什么。
tzushitlin:我就只好拿面纸给你擦啰。
打完这些字,我觉得自己是猪头。
dancewithyou:只有面纸吗?有没有其它的?
tzushitlin:难不成你需要毛巾?
dancewithyou:我需要的是安慰。
tzushitlin:喔,原来如此。
(6)
喔,原来如此。喔,原来如此。喔,原来如此。喔,原来如此
我竟然打出这么没有感情的几个字,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dancewithyou:子学,你可能累了吧,早点休息,我也要休息了,晚安。
系统通知了我dancewithyou下线的讯息,我心里突然袭来一阵空虚。
我走出家门,慢慢地走到对面,我想按电铃,但我没有勇气,我想跟她说我会尽我所能地给你安慰,但我还是没有说。
就在距离毕业只剩下一个礼拜的那天晚上,皓廷拿给我一封信,他说这是他前几天在信箱里看见了的,一直都忘了拿给我。
要说出一句我喜欢你,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呢?
我看了一下信封,上面除了“子学启”三个字之外,连邮票都没有。
我愣了一下,大概知道这是谁寄来的信。我静静地拿着信,按了电梯,到了一楼,我走到中庭里,在一个只有些许昏黄灯光以及沁蓝月光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把信打开。
子学,好久不见: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看见这封信,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今天的天气,木棉花开的日子代表着炎炎夏日即将来临,台北的午后会有短暂的雷阵雨喔,如果你想出门的话,要记得带雨具。
你知道吗?要开始动笔写这封信,我储备了将近一年的勇气,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写一封信给你,需要那么多那么多的勇气呢?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时常在醒着的时候想起你,在睡着的时候梦见你,当你的脸越来越清晰的同时,我的心也就越来越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想大概有半年多那么久吧。听老一辈的人家说,以前的人不管男女都一样,只要是失恋了,一定会痛苦难过得很久很久,现在的年轻人,如果失恋的痛苦可以持续一两个月的话,就已经算是很有情很有心的了。
如果老一辈的人说的对,那么,我是不是不年轻了呢?还是因为太晚发现其实我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所以我变老了呢?你有答案吗?子学,如果你有答案的话,是不是你也跟我一样,正在为了喜欢另一个人而变老呢?
你说,你只是一杯咖啡,我不懂你的意思。因为我认为,咖啡加了牛奶才是最美的绝配,如果你是一杯咖啡,为什么不容许我当你的牛奶呢?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我喝得有点醉,在你面前糗态百出,所以我发誓我一定要讨回这个面子。第一次在洗衣店里看见你时,我故作特别的,就是希望可以让你多注意我。你一定忘了我们在洗衣店里的对话了吧,我却记得好清楚。
我说:我看了你的比赛,你打得很好。
你说:喔?真的?谢谢夸奖,我不知道你对篮球也有兴趣。
我说:我不是对篮球有兴趣。
你说:那你是对篮球场有兴趣?
你知道吗?你真是个笨蛋。
听完你的响应,我差点没晕过去。
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我有兴趣的不是篮球,更不是篮球场,而是你,林子学吗?哎呀,我也是个笨蛋,当时明明我也是不知道的,不是吗?
我以为那次之后,我大概没什么机会再遇见你了,直到我的生日那天,我们在学校的餐厅里相遇,我就告诉自己不能再让机会溜走。
你还记得什么是zhr吗?我想你一定忘了吧。没关系,我不怪你,毕竟你的脑子里该装的是六法全书,而不是这些奇怪的天文大气原理。
只是那天,你用了一个很特别的外号称呼我“直尖小姐”你说我既直接又尖锐。
子学,我直接是因为我心急吧,我尖锐是因为我不懂得修饰我的心急吧,如果我不直接也不尖锐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呢?
我真是个笨蛋,我又问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这些日子里,你还有回到高雄去吗?我在上个月特地找了一些时间,一个人到高雄玩了两天,我问了好多人才找到所谓的黑轮,原来高雄的黑轮跟台北的黑轮长得不太一样。
我走过好几条你好象跟我说过的路,我在记忆里翻找着你是不是告诉过我你家位在哪一个区域,当我发觉其实你没有告诉过我之后,我傻傻地站在你们的文化中心门口哭泣,我期待着那一瞬间下一场大雨来掩饰我的泪滴。
你对我说的太少了,让我连想多留一些你的回忆都不够。
这时有个小男孩拉了拉我的裙襬,递了一包面纸给我,站在他旁边的是他的爸爸妈妈,我向他们点点头,也对小男孩说了声谢谢。
我发现这个小男孩的眼睛跟你好象,看似单眼皮的眼睛上,其实有着深深的内双,他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好可爱,好漂亮,让人想一把抱住,就永远不要再放开了。
你小时候也一定是这样的吧,如果有机会,我可以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对了,有一件事,我怕你一直放在心上,所以趁我还记得,我必须跟你讲。
在麦当劳的时候,我要你替我吃完麦香鱼,就算是间接接吻也要你吃光它。其实在那当下,我是逞强的,我的内心里也有万般的挣扎,但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一定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回忆吧。
子学,你是个很容易就会让别人对你动心的男孩,因为你的诚挚会写在你的眼睛里,你的真心会反应在你的笑容里,所以我好喜欢看着你的眼睛,也好喜欢看见你的笑容。
但是,是不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呢?我想是吧,因为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毕业了,毕业之后,我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对不起,子学,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只知道我没有什么朋友,但你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我要回西雅图了,子学。我会用“回”这个字,是因为早从十几年前开始,那儿就已经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