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虚弱的笑容,摇晃着,在她的面前倒了下去。
“夜迦!”伊洛芙惊叫着跑过去想要扶起他。
“没关系,我只是消耗了太多魔法而已。休息一下就好。”夜迦撑起身子,喘着气说道“不用担心,我的魔力一向恢复很快。”
他闭起眼睛,似乎有淡淡的银色光芒在他的周身流转,仿佛披着一道皎洁的月光。俊美的侧脸衬着流泻的银色长发,令伊洛芙一时失神。
这么说来,刚才那股从背脊之间涌上来的无穷魔力,就是夜迦输送给她的了。如果不是他,那么现在倒在这里的也许就是自己了。
伊洛芙看着他慢慢好转的脸色,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地放下来。
“谢谢你啊”她啜嚅着道谢。
夜迦笑着摇头:“要不是你想出来的主意,也许我们仍然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洛芙,他没事吧?”尤莉慢慢地走过来。刚才猛烈的撞击仍让她觉得头晕目眩。
“对了镜子。”伊洛芙突然想起来,站起身。
镜子安静地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面上,光滑的表面泛着暗光。
“我去拿过来。”伊洛芙说着便向镜子走过去。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可以过关的镜子,就在眼前。
她弯下腰就要去捡,却听到尤莉在后面出声叫她:“洛芙”
回过头去,忽然,她觉得腹中绞痛,痛得她弯下腰,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落下,伊洛芙痛得跪下,两片嘴唇艰难地碰出苍白的呻吟。
“洛洛芙!”尤莉一惊“你怎么了?”
话才问出口,尤莉也觉得自己的胃部开始抽搐般地疼痛。
夜迦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到两人跟前:“怎么了?”
“肚子好痛。”尤莉勉强还能说话,倒在地上的伊洛芙已经几乎要晕厥过去,嘴唇苍白,指甲开始泛出轻微的紫色。
夜迦双瞳一震!
“中毒了。”他冷静地下结论。
“什么?”尤莉睁大了眼睛,话说到一半便被呻吟硬生生地切断,腹中的剧痛让她弯下腰去。
“仔细回忆一下,你们刚才在这丛林里有没有乱吃过什么东西?比如野果什么的?”夜迦提醒道。
“没有啊我不知道”尤莉看着痛苦难耐的伊洛芙,眼眶中已然有泪,再加上腹中痛楚,话已经说不完整了。
“你别哭,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夜迦轻声安抚,他垂下眼帘,看着伊洛芙腰间别着的信号枪“如果实在不行,只好放弃资格”
“等一下”一些凌乱的记忆片段开始在尤莉的脑海中拼凑。
“唉!我的水壶怎么是空的?”
“只好喝这小溪里的水了。”
“洛芙,这水干净吗?”
“很爽口呢。肯定没问题啦。”
“是溪水!溪水是有毒的!”尤莉哭喊出声。
“那溪水在哪里?”夜迦追问。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如若溪水有毒,能够解毒的植物必定生长在溪水的旁边。
“就在我们过来的那条路上。”尤莉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已经敞开的路口。
夜迦站起身,迈开步子朝路口奔去。
尤莉无力地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她微微地侧过头,发现镜子就在她的左手边。
圆形古朴的镜框,泛着暗光的镜面。
只要再接近一点点。
只一点点。
就可以拿得到。
***
汩汩流动的溪水,夹岸处有莫名的花香。
夜迦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触溪水冰凉的表面,微微地皱起眉头。
表面看似清澈纯净,内里却是隐含着有毒的物质。
看来,无论面对什么,都必须存有防范之心。
因为毒性,溪水的两边果然寸草不生,但唯有一株植物生长在溪水的中央,花朵艳丽,叶片却又窄又小。
夜迦挑起唇角,松了口气。
就是它了。
他小心地摘下那株植物揣进怀中,回过头寻找来时的方向。
眼前的景色渐渐地熟悉,伊洛芙终于映入了夜迦的眼帘,他快步跑过去,扶起她的上身,拿出那株植物,撕下嫩绿窄小的叶片,细心地喂她吃下去。
终于,伊洛芙的嘴唇开始慢慢地恢复血色,指甲上的紫色也在渐渐地褪去。她嘤咛一声,虚弱地睁开眼睛。
“早知道就不乱喝水了。”伊洛芙慢慢地坐起来,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自嘲地笑笑。
“尤莉呢?”夜迦站起来四处张望着。
“不是刚才还和我们在一起吗?”伊洛芙也觉得奇怪“会不会是去找你了?”
“不知道”夜迦皱眉。
她也中毒了啊!虽然毒量不多,但是也不能到处走动,过多的动作会加速毒素在血液里的循环的!
“对了,尤莉她也喝水了!”伊洛芙紧张地抓住夜迦的袖子“尤莉一定也中毒了!要快点找到她才可以啊!”风吹起地面的落叶,吹乱了伊洛芙的额发。
夜迦的手一松,那株可以解毒的植物轻轻地飘落在地。
“不用找了。”夜迦背对着伊洛芙蹲了下来,慢慢地转过头。
那原本该是镜子存在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泥土印痕,似乎要证明它确实曾经存在过。
“她过关了。”
夜迦的声音如同夜里的寒风,让伊洛芙的背脊一阵一阵地发凉。
“不会的尤莉不会的”伊洛芙摇着头“她怎么会丢下我们不管怎么会丢下我呢她不会的哈哈”夜迦面无表情,缓缓地站起身。
“背叛。”
他嘴唇轻轻碰出的两个字却似千斤般重重地砸在了伊洛芙的心上。
“不不要乱说!也许也许她只是想看一下过关的镜子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想到镜子却有这样的机关呵呵真讨厌”她笑得肩膀抽动“太好了,尤莉过关了,夜迦,我们也要加油才行啊咳咳”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她咳得脸颊潮红,全身颤抖,有汗水从她的额上冒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你怎么了?还是觉得不舒服吗?”夜迦单膝跪下,伸手抚住她的额头—好烫!
“不知道咳咳喉咙突然好痒咳咳”她咳得话说不完整,眼泪因为剧烈的咳嗽而不断地涌出。
夜迦双手紧握,却仍觉得无能为力。
难道毒性还没有完全排除?
难道那株植物在解毒的同时还会有可怕的副作用?
怎么办?
难道,只有放枪让她放弃资格?
等一等!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送给少爷一样礼物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被厚布密密匝匝包得严实的东西,恭敬地向他递过去:“少爷,这会对你有帮助的。”
“会对你有帮助的。”
夜迦伸出手,摸出夜翎交给他的那样东西。
他挑起唇角。
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初没有马上打开,是对的。
没有迟疑地,他将那个布包递给伊洛芙。
“打开它。”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什什么咳咳?”伊洛芙疑惑地接过来,看着夜迦。
“打开,快点。”他凝视着她越来越不对劲的脸色,一股不安之情油然而生。
伊洛芙迟疑着拉开那厚重的面料,镜子光华的表面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在镜子里面看到一位老妇人严肃的面容。
伊洛芙惊愕地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夜迦和煦的笑,如同花香一样散播开来,衬着他流泻的银发,倾国倾城。
“再见。”
耳边略过模糊的声音,低醇好似夏夜的风。伊洛芙觉得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似乎要将她拉扯着去到另一个地方。
世界倒转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眼前,倏然地,灰飞烟灭。
***
“喂,高中你想报哪个魔法学校?”赤月涟往树下一靠,两只手放到脑后,抬头看天。
他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被轻风吹得微微摇摆,阳光如蜜糖一般洒在他年轻朝气的脸庞,红色的头发熠熠生辉。
“干吗要告诉你。”伊洛芙一紧张,把手里紧紧攥着的纸片使劲往背后藏了藏。
拜托!大好的高中时光,谁想在他的欺压下度过啊?
青梅竹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可以直接与“氲神和受害者”划上等号。
“拿来!”赤月涟早就发现了她的小伎俩。
“做梦啊!”伊洛芙扮了个鬼脸。
“棉花糖。”他朝她身后一指。
“啊!—你裤子拉链没拉!”伊洛芙尖叫一声捂住眼睛。
“你说什么!?”赤月涟急忙背过身去,热气从脖子一路烧上来。
急急忙忙地低下头一看—
什么拉链?今天他穿的根本就是没有拉链的运动裤啊!
等到他气急败坏地抬头,伊洛芙早已奸笑着跑远,轻快的笑声沿着阳光洒下的道路如同花香一般地散播。
“该死的!你给我回来!”他爆吼一声拔腿去追。
“猪头涟是大—笨—蛋—!”她得意地转过身朝他喊,眉眼弯弯,俏皮又灵动。
“再说一遍!”他终于追上她,恶狠狠地拉住她的脸颊。
“笨蛋—”她嬉笑着逼开他的手。
他干脆两只手都用上了,将她白嫩的脸蛋向两边无限制拉长。
“痛死了痛死了,我错了!”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抬手护住脸颊。
宾果!
赤月涟伸出两根指头,从她的口袋里夹出那张揉皱了的纸片。
“唉—?”伊洛芙发觉,连忙伸手去夺。
赤月涟坏笑着将纸片拿高,仰着脸读上面的字。
“还给我还给我!”伊洛芙急得跳脚,伸出手去,却怎么也够不到。
哼!人长得高了不起啊!
“原来你想报澄空魔法学园啊。”赤月涟将纸条塞回到她的手中,故意拉长了语调气她“凭你—啊?”
“”伊洛芙的额头上跳出红色的叉叉!
“我就是要报!而且要考第一名给你看!”她攥着拳头,神情无比认真。
一边的赤月涟却很不合作地大笑出声:“笨蛋,澄空魔法学园又不是幼稚园,哪里是你说要上就能上的。”他止住笑,抬手抚住下巴,思绪像是漂游到了很远的地方。
“六岁的时候把装修用的油漆当指甲油涂,九岁时候的生日愿望是明天不用上学咳咳,其实这个愿望基本作废,因为生日的隔天就是星期天十岁第一次跟大家一起玩扑克,结果等大家的牌都出光了,你自己手里还拿着一堆。问你为什么不下,你居然说牌拿得比较多好像比较厉害”赤月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仿佛沾染了碎裂的阳光“想不到自己从小就这么白痴吧?”
“”伊洛芙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猪头的记忆力真是好得吓死人。
“先说好,如果你一定要考,那我只好继续跟着你考。”赤月涟背对着阳光站着,修长的轮廓裰着金边。
“不过,我绝对不会帮你哦!”他坏坏地笑。
“谁要你帮了!”伊洛芙哼了一声“我的理想可是在毕业以后能够当个圣职者!只有考进澄空魔法学园才有机会实现!”
“圣职者吗?”赤月涟若有所思“好像很不错”
伊洛芙微微一怔。
真奇怪,那家伙居然没有嘲笑自己。
“不过,你必须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才可以哦。”他伸出手揉乱她的头发。
“不用你教,你这个鸡婆!”伊洛芙拍掉他的手,对他做了个鬼脸。
“什么啊,我是好心耶,你这个笨桃子!”
“就是鸡婆!”
“好心。”
“鸡婆!”
“”赤月涟一副想吃人的表情,伊洛芙也知情识趣地见好就收,不再咄咄逼人。
太阳渐渐西沉,氤氲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夏天傍晚的风有种温暖的凉意。
“算了干脆,我也把目标定为圣职者好了。”
回家的路上,赤月涟突然这么说。
“唉?为什么?”伊洛芙撅着嘴“还有别的职业可以做啊!比如最普通的魔法师,还有学院的老师,还有大祭司也很不错啊”“干吗?你怕我和你抢饭碗啊。”他对她的紧张有些好笑。
“不过,你千万千万不可以当封印师哦!”伊洛芙没有理会他的揶揄,继续自顾自地说。
“为什么?”赤月涟挑眉。
“因为在魔法界好多被通缉的s级大罪犯都是封印师,那是一个能把人的心变得黑暗的职业啊!”“是嘛?”赤月涟看着她皱紧眉头的小脸,小巧的鼻子紧抿的嘴唇,像极了一只爱娇的猫咪。
“嗯!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当封印师哦!不然不然我就委屈一下,勉强同意让你跟我一起当圣职者好了。”她得意地拍拍胸脯。
赤月涟失笑,这个小桃子,好像以后当什么职业全由她决定一样,不过
“好啊。”
圣职者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目标。
“真的?那约定了哦!”伊洛芙兴高采烈地伸出小指头“来,拉勾!”
“不要。”赤月涟皱着眉头加快了脚步。
她的心智果然还停留在幼稚园时期,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喂!猪头涟,你这个没诚意的!”伊洛芙拔腿追上去,轻柔的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
“拉勾啊”
“拉勾咳咳”片语只言从苍白的嘴唇里跳了出来。
“小芙醒过来了啊。”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伸出手轻触她的额头“真好,烧都退了。”
伊洛芙艰难地将眼皮撑开一条缝。
“艾美阿姨”
妇人年轻温婉的脸庞跃进她的视线。
“我去跟女主人说一声。”艾美站起来,向伊洛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伊洛芙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慢慢地完全睁开。
洁白的墙壁,房间是完全粉色系的布置,还有熟悉的淡淡的甜香味道。
她到家了?
四肢酸痛得不行,喉咙干涩得厉害,她勉强地撑起身子,又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有太多个为什么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萦绕着,夜迦和煦的笑容突然从她的脑海中跳了出来—
“再见。”
这是她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怎么回事?
第二轮考试也结束了吗?
自己过关了?
是夜迦帮了自己吧?是他把他原有的镜子给了自己吧?
那他怎么办?魔力几乎耗尽的他,要怎么在那个魔鬼的森林里再找到一面镜子?
伊洛芙抓紧被褥。
第一轮考试是靠涟的帮忙过的,第二轮考试又靠了夜迦。
说什么要进入澄空魔法学园,说什么要超过涟,说什么要第一个拿到入学资格
伊洛芙虚弱又自嘲地笑。
果然都只是,说说而已啊。
“小芙,你的朋友来看你了哦。”在两声轻轻地敲门声过后,艾美的声音在门外清晰地响起。
伊洛芙抬头望向门边。
会是涟吗?
门锁转动的声音,房门,慢慢地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