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我变得十分慵懒——毋宁说庸俗,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命里注定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主儿——就像那书里说的,打一生下来就红光迸射异香满室,我出生时虽然没那么大动静儿,但家里的月季君子兰朱顶红绣球花——连带我姥姥家的一棵大萝卜都赶着开了花,姹紫嫣红一片甚是娇艳。我出生以后的表现也非常不负众望,说话站走什么的都比别的小朋友早一点。可能每个没经过什么大挫折,有一点小聪明的家伙都有跟我类似的经历——觉得自己不得了了,我来了,我看到,我征服——这世界就是围着我一个人转的。
可是现在
或许每个人都以为天地是为他一个人而设的,当他发现自己错了时,他才成熟了。
那天晶晶约我去看李阳的讲座,我拒绝了“疯狂英语”的名字听起来很很疯狂,那种亢奋的、近乎宗教的激情已经不能让我继续迷恋。我想我是想要安静一点的地方,晒晒太阳,舔舔伤口。晶晶用谴责的眼光看着我,我挥挥手说,你就当我自甘堕落吧。
我依然和陈笨笨聊天,有时向他问起独自在海外生活的感觉,他笑,说,这里没有吃喝玩乐的环境,天天吃汉堡的难过不是你这个小姑娘能想得到的。但是有一点好处——人际关系很简单,大家靠真本事吃饭,不比国内人浮于事。是个让心灵休息的好地方。
我非常谨慎地问他:“那你在那边有女朋友吧?”
他说“妞儿有,但不是什么女朋友。”
每天晚上和计算机在一起,上网,做程序,如果女友来,做ài,然后继续上网,做程序。
他的小说已经连载完毕很久,大众最善于喜新厌旧,一个写手没有作品被人遗忘也是件很自然的事情。但是笨笨说这样也很好“清净。”
我笑“你以前不是特盼有女网友发挥一下人道主义精神,不远万里去抚慰你脆弱的灵魂和肉体么?”
笨笨有点急“说着玩的,你看我现在m上也有五十好几个妹妹,我搭理过谁?再说那时候我还在美帝呢,就算有什么想法,隔着大洋大洲也是情长x短,鞭长莫及啊。”
笨笨当时不幸在美国,不是没有妹妹愿意发扬国际主义精神,问题是,妹妹们普遍希望笨笨能支付全额机票并提供食宿,并且陪聊陪玩陪搞,简以言之,三陪。如果笨笨能脸不变色心不跳拿出大沓美刀给妹妹上演一出挥金如土的好戏的话,相信不少妹妹会死心塌地爱上他,成为他的革命伴侣,帮他管理房产收入,并教他怎样把那些沾满资本主义恶臭的脏钱用到革命最需要的地方去。
咱笨笨人率直,但绝不傻,多年的独身留学生活中来自中国的单身汉们达成了一个共识,看一个女人是否爱你,就要看她是不是要花你的钱,如果一个女孩子不学要买单就愿意和你上床的话,说明她对你是有真感情的。他小说里写道:“我有时候的确很孤独,渴望深夜归家的时候抬头能望见一盏等待我的灯火。可我知道这些女孩子里面大多数爱的都是山姆大叔,而不是小程序员陈笨笨。不是我说话恶毒,如果我生活在北朝鲜,估计所有的女孩都要收回她们的生辰八字,同时娇滴滴地丢下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愤然离去。”
我无话可说,原来以为就我一个看破红尘的,没想到笨笨一个事业有成的钻石海龟还有这么柔弱的一面。说到底笨笨原来和我一样也只是个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我怯怯问他“既然一笑姐姐不要你,你还回来干吗?”
笨笨像屁股被谁烫了一烙铁一样跳起来说“谁说她不要我!我还没有泡不上的马子呢。”
我正待用圣斗士星矢里那句经典对白“某某,你要振作!你一定要振作啊!”来安慰他,一闻此语吓得不敢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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