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好——”猴子嘻嘻笑着,拖着嗓子装嫩。这老黄瓜给自己刷青漆刷出瘾来了。
笨鸟先飞加上天道酬勤,虽然比不上正式员工的老手,我干的活儿也实在不少。第一次月底结算时老史破例递给我一张卡“小蓓,你要是愿意的话,毕业后欢迎你加盟本公司。”
这可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猜测着卡上的数字,笑成一朵花儿“谢谢史总栽培。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摇头晃脑,嗲声嗲气,要是蔡林或是老马看见,一定会骂“死三八装可爱。”
那有什么,只恨共和国废除了三拜九叩大礼,害得我无以表达自己此刻的赤胆忠心,只恨没有条尾巴来帮助表达内心深处的无限景仰。
史总——其实他连个副总都不是——笑得青光灿烂“小蓓啊,鬼灵精怪的,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人才。好好干啊。”拍拍我肩膀以示鼓励。
靠,早看出俺是人才你还扣俺钱?我一想起那二百块钱的不共戴天之仇就心痛得滴血,要不是看在他破例给我发红包的份上我早与这厮火并了。
可是脸上仍然贱笑不已,真给祖宗丢人,我爷爷要是知道我对洋人买办点头哈腰毫无民族气节,一定一脚踹死我。
卡上钱不多,说实话,还不如给报社写专栏赚得多,可这只是个开始对不对?这周末公司破天荒地给了我们两天假——平时都是一周上六天的。我十分憧憬地握着卡走遍大街小巷,有一款e-land的大衣我十分中意,可是居然要一千二百大元?杀人啊?我转来转去,最后一狠心买了一条hermes的暗条纹领带,两千大元,算是赔他的吧别骂我,我承认我是傻逼那天他问我有没有看到他的领带,我红着脸摇头其实是他忘在我这里的,那条领带被我藏在被子里,晚上他不在,至少还有他身上的一点东西陪着我,有他的气味我握着领带入睡,梦里都是清淡的香甜,睡得分外安详。
他一定看出来了,当下笑了一笑,也不点破,这人真可恶。
住的是他名下的房子,却为偷拿他一条领带忐忑,掩耳盗铃,说的就是我。
握了领带盒子,又遗憾又开心地准备回家。一摸口袋才发现我连打车钱都没有了我悲从中来,谁说上海生活程度高?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纸醉金迷灯红酒绿那是资本家们,像我们这种金字塔底部的被剥削被压迫阶级还不是苦哈哈地熬日子?“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马克思爷爷说得就是深刻,不服不行。有时候真很理解阿q哥哥“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喜欢谁就是谁!”真道出了广大劳动人民的心声。
我正待搭乘地铁去,忽然听到有人唤我名字。
抬眼看,老史洋洋自得坐在他那辆破宝来里摆pose,搔首弄姿,自以为很拉风。
“史总”该死,我媚笑成癖,一见他便不由得矮了三分。冠冕堂皇的说法是我尊敬上司,如果我在国企就叫尊敬领导,那又是理所当然的了,国人真犯贱。
“叫我史哥吧。”老史潇洒地推开车门“平时不经常出来吧?两小时前我就看你在这里逛街,玩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好意思,紧紧抱了购物袋一言不发地上车。老史全名叫史立伟,有人喜欢用名字最后一个字,可是老史不行,呵呵,那不是要叫伟哥了?我胡思乱想。
“小蓓在外面租房子住?”他冷不丁问道。
“是的。”
“一个人?”
我好不尴尬“是朋友的房子。”
我和谁住关他屁事?鸡同鸭讲,有什么好问的。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么?”
“工作吧。”
“想好到哪儿工作了么?”
“还没有”我有些难堪,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快就工作,资格不够,但是我还没有收到学校的offer。
老史像个查户口的孜孜不倦地盘问:“小蓓家是哪里的?”
“山西。”
我有问必答,他倒诧异起来“山西?一点都不像啊。”
我笑,大多数人一听山西就想到背朝黄土面朝天的悲惨景象,同时油然而生自豪感。自己真高贵,没有出生在贫困省份。
“有什么不像啊?我就一村姑。”
我不为自己的家乡感到惭愧,穷是一回事,儿不嫌母丑。
“乱讲嘛,你要是村姑那我们都是农民了。”
“呵呵”我无以应对只得傻笑,他才不配做农民——这不是侮辱农民兄弟么?事关人品,不得马虎。
“时间还早,咱们去喝杯茶?这家茶楼可好?”嘴上问着,手不失时机在我腿上拍拍然后指示茶楼方位。
我穿短裙,坐下裙边会在膝盖以上,我厌恶地扫扫自己腿“不用了,我有事得回去。”
女职员真不幸,动辄被老板摸大腿,还不能收钱。
老史又露出招牌傻笑,自以为迷倒众生“周末这么忙啊?和男朋友约会啊?”
我点头。
老史倒也不是太滥污,他送我回来时一路指点自己做过的楼盘“呶,这边这个小区,当初是环里出名的滥地段。多少人做不好,我一来就赚得盆满钵满”“这里其实还有底盘快乐挖的,你看盖得多乱哎呀呀”
就差说东方明珠是他一人儿盖的了。
车里满是他身上的味道,一种类似牛奶红茶的怪味,真讨厌,我相信这款香水一定所费不菲,只是人近中年,香水味道略重就显得油滑,像拆白党。这样带乳味的气息,只有从婴儿身上发出来才可爱。他用是暴殄天物。
“到了”我说,勉强地笑一下“谢谢史总”
猴子一定早回来了,我看到他的车。
老史瞪着眼看了半天“喔,你住这里啊。两室两厅一厨一卫,对不对?”
我一愣“您来过?”
“嗨,这前后哪个楼盘不是我亲手做的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