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艳丽了,没有300年前的旧色,确像是幅新作。被紫瞳当下说中,十一先前的焰气一下失了不少,只得乖乖地坐在了菊花石台面椅上。
这是一个大约有30平米的单间。房间倚西的地上用细碎的鹅卵石铺了一个宽为50公分的小径,斜斜地将径尾甩向放置在靠东南角落的桌椅处,沿小径错落有致地舒展开来紫中透墨的“墨荷”、宛如皓月临水的“西湖柳月”和被人誉为“绿波仙子”的“绿云”沿北的正墙上就是那幅临摹恽南田的菊花图,背对而坐的就是疏木糙板的柴扉。天花板的一角垂下了一个白色的素纱灯,从里面向外染着白晕,宛如弯月一样。人坐其中,一股淡香飘过,像是能把人摇荡起来一样,真真是个仙境。难怪蒋易说要邀请她到这里呢,果然是“浅情人不知”的天地。不知道蒋易是不是还在那里等她。
“唉,可惜呀,这里没有秋千,不然的话,可以借着月色伴着幽香荡上几荡,也算是在仙境中徜徉了一回。你放我走吧,还有人等我呢!”见紫瞳不说话,宋十一忽然对他有了兴趣。几次见面,她还不知他的身份,所以她问:“能知会我你的姓名吗我要知道你是不是——配和我在一起。”
“这话怎讲?”
十一将胳膊肘支在桌上,佯装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和无名小卒在一起吃饭。”
“怎么,现在等你一起吃饭的人很有名吗?”
“有名?有名前面你应该再加俩字,是鼎鼎有名!”
“哦?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去了!”
紫瞳的语气一下又变回了他惯有的倨傲凌人,好像只有他才是全世界的主宰。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十一最看不惯的就他这副模样,有什么了不起的?长相帅、个高、力气大、有点钱就这样目中无人妄自尊大,其实肚子里就是草包一个。如此一想,十一的脸色开始变得青光明媚。
“不如这样吧——”十一将一块冰糖放进自己的杯中,说:“我们吟诗咏菊,一人一首,如果谁接不上了,谁就算输。如果你输了呢,就要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让我走,再然后就是以后不要来烦我。如果我输了话呢——我就在这儿吃饭,这顿饭算是你赢来的,好不好?”
一番比试下来,宋十一竟然输了。她对这个结果怎么也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韩紫瞳。
“要我说什么?说是比试咏菊的可是你,说是一人一首的也是你,怎么,终于碰到对手了吧?还不错,好在你终于听出门道了。其实,这种诗遍地都是,像白居易的‘霜蓬旧鬓三分白,露菊新花一半黄。惆怅东篱不同醉,陶家明日是重阳。’、李商隐的‘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公乘亿的‘陶令篱边菊,秋来色转佳。翠攒千片叶,金剪一枝花。’、罗隐的‘生处岂容依玉砌,要时还须上金樽。陶公殁后无知己,露滴幽丛见泪痕。’、徐夤的‘篱物早荣还早谢,涧松同德复同心。陶公岂是居贫者,剩有东篱万朵金。’不胜枚举。咏菊一定要有陶翁,就像吟酒一定要讲李白是一个道理。记好了,下次出门时可别说我没教过你。”
这一次,十一没再理会紫瞳的揶揄,而是眨巴眨巴眼睛听得入了神,甚至,而发自内心地点了点头。先前的不快和傲气已然不见。
旋即,紫瞳招呼了侍者,让他们上菜。菜是早定好的,就在紫瞳打定主意带十一来的时候,他在超市门口打了电话,定这间房的同时也让侍者煮上了茶,采好菊花。这是他的规矩“浅情人”的侍者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