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好迷人,好迷人啊!好好可爱啊!”“我的心跳得好厉害啊,我快受不了啦!我好想亲亲他啊!”真正受不了的是罗振玉,他大吼一声:“闭嘴!”这帮女人嗲声嗲气的声音弄得他混身起鸡皮疙瘩,更可怕的是她们一边说还一边搔首弄姿,挤眉弄眼,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别看罗振玉长得白白净净挺斯文的,嗓门儿还挺大,这一声吼顿时把这群女子给镇慑住了。罗振玉毕竟也是军人出身,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子气势。
这群女子先是一愣,继而大声道:
“你吼什么吼?”
“就是,你凶什么凶?你凶就以为我们会怕你啊?”
“你也太霸道了吧?我们也是市民,我们有权向城守大人反映我们的问题!”
这群女子显然是有些历练的,见多识广,很快就从恐慌中恢复过来,恢复成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儿。
罗振玉瞪着眼睛吼道:“你们有话可以说,可不许对城守大人动手动脚的!谁要是再敢摸城守大人,我就对他不客气!”
“就摸了,你能怎么样?”
“你不客气又能怎么样?”
“我不客气就要打人!”罗振玉说到这里就瞪着眼举起了拳头。
这群女子吓得直往后躲,有的边躲边骂:“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个被叶枫喝止的警官在一旁嘿嘿冷笑,既不过来解围,也不命令他的手下来解围。他可能心里在想:你不让我动手,你活该!这些女人难缠到什么程度,这下你领教了吧。总之,那肯定是一种兴灾乐祸的心理。
不知什么时候,江署长得到了消息,他带着十几个警员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这十几个警员上来就把围住叶枫的这群女子哄跑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叶枫从紧张中恢复过来,他有些厌烦地问江署长。
“启禀大人,这些女人原来都是卢龙城的**。搬到崎峰谷之后,我就把她们集中安排到这里居住了。柳明秀大人说,这青楼妓馆都是作贱女人的地方,所以她下了严令,取缔了这个行业,所有的**都要参加劳动。可这些**除了在床上有些本领之外,没有其他谋生的本事,又怕苦怕累,她们中的一些人于是就又开始偷偷摸摸地重操旧业了。柳明秀大人发现之后非常生气,命我们严查这群暗娼,我们就奉命查到这里来了。”
叶枫想了想问:“帝国有新的法律条文要取缔这个古老的行业吗?我怎么没看到?”
“没有。”
“那为什么要取缔?水至清则无鱼,你们懂不懂?你们要是把这个行业彻底取缔了,**犯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你们别来找我!”
“城守大人说的这个道理我们也懂,可我们为难啊?您知道吗?根据战时法案柳明秀大人是有权这么做的,我们作为她的下属,必须执行她的命令啊!”“你怎么这么笨啊!我没让你不执行她的命令啊?可执行到什么程度,用什么速度来执行还不是由你说了算吗?干什么事儿都得有个过程,不能太急!就是要取缔也得慢慢来。你让她们转行,首先得给她们一个过渡期;第二要对她们进行职业技能的培训;第三要安排她们做力所能及的工作。若是操之过急,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江石拍了拍额头说“噢!我明白了,城守大人,您是不是让我先给她们一个过渡期啊?”
叶枫点点头说:“总之不要操之过急。”
“好,好。”江署长点头笑道“城守大人这是要去哪里?我派两个人送送大人吧。”
叶枫没有拒绝,江石便派了两名警员拎着灯笼把叶枫和罗振玉送到了那片白桦林里。
许德昌还没有睡,正在屋里看书。他将叶枫和罗振玉迎了进来,三个人围坐在窗下的书案旁叙话。
叶枫把今天的来意说了。
许德昌见两个年青人深夜造访,而且是向他虚心求教,感到十分高兴。他命人端来了一套极好的茶具,茶壶和茶杯都是上等的瓷器,一看就价格不菲,想必这茶也绝非凡品。
许德昌正襟危坐,亲自操持,从头至尾演练了一遍茶艺。叶枫有些不耐烦,可看许大哥这么热情,也不便多说,只好看着。看到后来叶枫有点惊讶了,没想到一身珠光宝气的许德昌竟还会这么清雅的玩艺儿。
茶烹好之后,许德昌给叶枫和罗振玉两人各倒了一杯,然后用他那戴满宝石美玉的小胖手指着茶杯说:“两位尝一尝,尝完了我给你们讲。”
叶枫将茶杯端起来轻轻一嗅,只觉得香气馥郁,又浅浅地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唇齿留香,喝第二口的时候,竟有点儿飘飘欲仙的感觉了。
罗振玉也喝了一口,连叹好茶。
许德昌笑道:“这茶叫雾山仙茗,是帝国最昂贵的茶叶,产自雾山九顶山的琼顶之下,这茶叶是由融化的雪水灌溉而成,只生在云雾缭绕的山峰之中,茶农每年开春的时候,在满山的云雾中摸索着爬上山去采茶。他们必须这时候去,若是等天气暖和,云雾散尽的时候,茶叶的味道便没有这么香了。这些茶叶都是贡品,茶农们每户只要向帝国内务部上缴三两茶叶,就可以免除一年的赋税。这种茶叶市面上很少见到,只有皇亲国戚家里才会有。”
“这茶叶里面也有生意经吗?”叶枫见许德昌东拉西扯,不谈正题,显得有些着急。
“当然啦。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你且听我慢慢跟你说。”许德昌喝了口茶,用一种成功人士的自信口吻说“做生意不能太老实,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我举个例子,前两年,咱们帝国跟北方的游牧民族开仗,封锁了边境线,取缔了边境贸易。这时,国内的野生鹿茸的价格直线上升,在药辅,卖得比百年人参还要贵,如果这时候,你敢越过封锁线,做几趟鹿茸生意,我保准你发大财。因为没人敢做啊,你敢做,你就发财了。”
“可那是很危险的啊?万一被抓到可就惨了。”罗振玉不解地问。
“年青人,这冒险不等于冒失啊。你一定要有七八成把握才能做,而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人。尤其是官场上的人。这人的官职不一定很大,但一定要在重要的位置上,比如说做这边境的非法生意吧。你去收买总督大将军不如去收买一个守关的都尉更有效。官职越大的人越不好收买,他比较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官位,你要想收买他就必须下大血本。可要想收买一个小小的都尉就不必花太多的钱了。当然了,职位太小了也不行,手里要有相当的实权才行。”
叶枫不解地问:“帝国政务院每年都对各级官吏进行反腐倡廉的教育,而且监察院和司法院对行贿受贿查得也很紧,收买一个官员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吧?”
“是不容易啊,所以要动脑筋。这世上的人啊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有人好色,有人贪财,有人贪杯,有人好赌,有人贪图虚名,有人喜好风雅不管你好什么,只要让我发现了,就跑不掉啦。”许德昌说起自己的生意经来洋洋自得。
“有道理,有道理。这叫苍蝇不抱无缝的蛋!”叶枫自言自语。
罗振玉连向叶枫使眼色,叶枫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向许德昌道歉。
许德昌板着脸说:“兄弟,不是做哥哥的我说你。你如今当上城守了,就得懂点儿官场的规矩,说话一定要注意。你信不信?有可能一句话就把你的乌纱帽给弄丢了。咱们兄弟,我不会计较你的。若是换了别人,可就要记恨你啦。”
“是,是,大哥说的对。我今后一定注意。”叶枫的态度很谦逊。
“要说这蛋吧,也不是都有缝,也有那刚正不阿,无机可乘的。可大多数都有缝,毕竟都是人嘛,哪能没点儿嗜好。比方前些年,我到南方的一个城市做生意,想买断当地产的几味药囤积起来,又怕受到当地行会的打压。所以我想在动手之前先买通那个城守做靠山,可那个城守既不贪财,也不好色,不赌钱不喝酒,谁向他行贿都被拒之门外,乍一看真是一点儿缝都没有。这可愁坏了我啦,我就到处打听,后来打听到他常到一家茶艺馆喝茶。我就找到那家茶艺馆的老板打听,听说他精通茶艺。我一咬牙,就找了个师傅学了十天茶艺,又把从京城里弄来的雾山仙茗带上,然后天天到茶艺馆等他。终于有一天,他喝了我烹的这茶。他是懂茶的,一喝就知道这是极珍贵的东西,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这下,缝儿算是让我找着了,我们俩儿这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我送了他半斤雾山仙茗,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结果,我就买断了当地产的那几味药达三年之久,狠狠地赚了一笔。”
叶枫既惊叹许大哥的心思细密,手法高妙,又有些后怕,因为自己也是城守,赶明儿回卢龙城去当城守,自己会不会也有被苍蝇盯上的时候呢?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也是城守,你看我有什么缝吗?”
“你好色。”许德昌连想都没想张嘴就说。
“啊?”叶枫大吃一惊,到现在自己还是一个童男子呢,怎么能说自己好色呢?这也太离谱了吧!吃惊之后就是愤怒,他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胖子,等着听他的下文。
罗振玉也吃了一惊,自己的偶像怎么会是个好色之徒呢?自从自己跟随偶像以来没有发现他好女色啊,倒是见到很多女人好他这个男色。他看到叶枫尴尬而又愤怒的表情心里觉得很好笑,最终忍不住“嗤嗤”笑了出来。
叶枫不满地瞪了罗振玉一眼,罗振玉心里到底有些害怕,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
许德昌说:“兄弟,你别觉得哥哥我这是乱说的。人要真喜好一样东西,往往都是对其十分爱惜,呵护,敬重的。真正好美色的人,都是对美人十分温柔体贴呵护备至敬若天神的。你想想,你是不是这样?我把你送到庆阳城名妓霍小玉那里,你却姐姐长姐姐短的,对她敬重得像亲姐姐一样,弄得她后来对你赞不绝口,老来缠着我要再见你一面,你这么会勾美人的魂儿,难道还不是好色?你对那美丽的柳明秀大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为了救她你能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我听说你曾经为了救她出火海,宁可挨她一剑,有没有这回事?”
叶枫低头不语。
许德昌继续说:“当初,咱们身陷卢龙城的时候,大家都看不到生还的希望,可我看你脸上一点后悔的神色都没有,反而处之泰然,就知道你是个好色之徒了。你当时肯定心里在想:若能跟美丽的柳明秀一起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是不是这样?”
叶枫张着嘴,半天合不拢,他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心想:这个胖子的洞察力也太惊人了吧,他怎么能猜到我当时的想法呢?他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许德昌看着张着嘴的叶枫,叹了口气说:“兄弟啊,我在官场上历练了十几年,又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久,阅人无数。照我看来,兄弟如果再经一番历练,一定能成大器,而且成就肯定远在我等之上,这是不用怀疑的。可哥哥我一直有一种担心,担心兄弟你终有一天要栽在女人手里,尤其是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哥哥我送你四句话,你要牢牢记住: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一定要记住啊!”叶枫红着脸说:“我记住了。谢谢大哥的教诲,咱们别讨论这个问题了,还是说说怎么去行贿吧?咱们一定要想个办法打破封锁啊。”
“是啊,这个打破封锁的问题我早就想过了。咱们先来看看西北的形势。”许德昌站起来,来到墙上挂着的一幅地图前。
叶枫和罗振玉连忙跟着。
许德昌指着地图上黑虎岭周边的地区说:“我已探查清楚,现在山下封锁我们的共有四个军团,驻守狼关的是蔡元康的第一军团。”
“第一军团?”叶枫凑到地图前紧紧盯着狼关的标志。他现在对驻守狼关的这个军团恨之入骨。前些时候,叶枫得到消息,魏建功为了严格控制狼关,下令重印了大成帝国的通关牒文,许德昌以前花重金搞到的通关牒文全都成了废纸。被派到狼关以北打探伊普雷消息的人也都被困在那里回不来了。弄得叶枫只好派人从雾山的运粮山路翻过金刚崖进入札兰大草原打探消息。这条山路崎岖难走,费时又费力,更主要的是雾山山势高耸,从每年的九月底到第二年的五月初就会被大雪封山,根本就找不到山路,人也就无法攀越了。现在已经到了八月,这些人能不能赶在大雪封山前翻回来,也就只有天知道了。所以叶枫就把这个狼关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许德昌好像明白叶枫的心思,他说:“这个军团是蔡元康任提督时一手带出来的王牌军团,在西北的各个军团里就数这个军团的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今后将成为我们的大敌。”
罗振玉说:“狼关是巴特隆老贼最后的退路,万一他兵败了还可以从这里退回昌都王国,然后联合北方两个游牧民族盘踞北方的草原大漠,跟咱们帝国分庭抗礼,所以他不可能不派重兵把守狼关。”
许德昌点点头说:“这个小兄弟分析的没错。巴特隆不仅在狼关驻扎了重兵,还派人在狼关的南面修筑高大的关墙,他想把狼关修成跟石门关一样的双面关。此外,据我得到的情报,他巴特隆调动了全国各地近五十万大军准备进行马邑会战,却没有调动西北的一兵一卒。可见他对西北的重视。”
叶枫神情凝重地说:“他不是对西北重视,他是对我们重视。”
罗振玉说:“是啊,我们在他的老巢这么一通搅和,又是杀人又是放火,他能不重视吗?”
叶枫说:“我们的存在对于巴特隆来说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现在,也就是皇帝陛下在石门关给他的压力太大,他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一旦他腾出手来,他第一个要消灭的就是我们。所以我们一定要有紧迫感,一定要迅速打破封锁,以最快的速度壮大自己。”
许德昌接着说:“封锁从狼关到黑虎岭一线的是蔡元康麾下的第二军团,封锁从黑虎岭到庆阳城的是蔡元康的第三军团,这三个军团的士兵都来自西北地区,军官也大多是由德米特族人组成,对巴特隆的忠诚度很高,不太容易收买。只有封锁从庆阳城到东边白龙山西麓一带地区的军团是外来的,他们是魏建功刚从河汉平原调来的新编第五军团。”
“什么是新编军团?”叶枫问。
“所谓新编军团就是巴特隆从河汉平原新招募来的军队再加上一部分星月帝国的叛军混编而成。这个新编第九军团的提督叫胡大海,原来是西都战区大将军谷万川麾下的一员提督,后来率部投降了巴特隆,受到了重用。据我调查,此人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好美色,他前后娶了七房太太,外面还包养着四个情妇。可想而知,这小子花销有多大,他的钱几乎都花在女人身上了,为了养女人,他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理想的突破口。我已经派了一个人去他那里卧底了。只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收集马邑的战况,就没有派人去联系。”
叶枫忙说:“那你赶紧派人去。需要什么你尽管跟我说,我会全力支持。”
许德昌想了想说:“需要钱和美女。这女子光美貌还不行,最好是那在风月场中打过滚儿,善于逢场作戏,能把男人迷得晕头转向的。若是普通的良家女子,恐怕不行,就是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叶枫说:“你若是需要钱,可以找我。至于风月场中的美女,你自己去想办法吧,我可不认识那种女人。”叶枫的语气中还有些愤愤不平之意,看来他一时还无法接受自己好色这个说法。
许德昌说:“我以前一直住在庆阳城,对卢龙城的风月场所不是太熟悉。”
罗振玉说:“我家就住在桃源大街上,桃源大街最有名的妓院叫揽月楼,其中有一位姑娘,芳名叫孟秋云,人称云仙子,十分美貌。她是卢龙城最红的歌妓,跟庆阳城名妓霍小玉不分伯仲,色艺都是绝佳的。”
叶枫好奇地问:“你见过她吗?”
罗振玉笑笑说:“见过是见过,可是。不瞒您说,这揽月楼就在我家旁边,我小时候就跟这姓孟的丫头在一起玩儿,她大我一岁。那时候我也没觉得她长得有多好看,一脸的雀斑,冬天还拖着个鼻涕,整天除了唱歌练琴就是给老鸨刷马桶,就这样还经常挨老鸨的打,挨了打就躲到墙角哭鼻子。我家那时开了个糕点铺,我看她可怜,常常偷些糖果点心来给她吃,她一边抹着鼻涕眼泪一边吃,吃完了就唱歌给我听。后来,我去读军校这四年,不知怎么她就大红大紫了。”
叶枫笑道:“我看,你才是个好色之徒呢。这么小你就知道用好吃的引诱女孩子。”
罗振玉辩解道:“我可不是,我是出于同情和怜悯。”
专心听着的许德昌挥了下手说:“别打岔,后来呢?”
罗振玉接着说:“后来,等我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儿时,巴特隆就反了,咱们卢龙城就变成了战场。再后来,桃源大街被雷川放火烧了,她也就不知下落了。我觉得她要么死在火里了,要么就跟着大家伙一起跑到山上来了。若是到了山上,应该能够找到。”
叶枫说:“这事儿可以去找江署长问问,他那儿有户籍档案,上山之后老百姓的住处也是由他负责安排的。”
许德昌点点头说:“好,我明天就去看看。”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闲话,把一壶好茶喝得没了滋味儿,这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