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崔舒翰的心里就像打翻了醋瓶子,酸不溜丢的,十分难受。他忍不住反驳道:“我怎么没看出来打个庆阳城还差点儿让敌人断了后路,瞧他回来时的那个狼狈样儿”
“他打仗当然不如你了。要是你们两个能够团结一心,一个帮我管军队,一个帮我管大公府,那我可就省心啦。嘻,嘻,我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多好”
“这绝不可能”崔舒翰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柳明秀讥讽道“你们这些男人,说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其实心眼儿比针别儿还小呢”
“这不是心眼小不小的问题这是”崔舒翰本来想说:天底下哪儿有二男共事一女的道理?可这话过于直白,伧俗,所以他忍住了没有说。
柳明秀自顾自地说:“这叶枫的心眼儿虽然不算大,不过,他还算是挺顾大局的。当初要不是他支持你,你恐怕还得继续在崎峰谷被软禁着,不可能跟我去打仗。”
这句话极大地伤害了崔舒翰的自尊心,他强忍着怒气,一把拉住柳明秀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来。
“你干什么?”柳明秀嗔怨地瞪了崔舒翰一眼,甩了甩手说“痛死我了你使那么大劲儿干嘛?”
崔舒翰怒道:“你,你,你今天给我一个痛快话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了”
“哪个小白脸儿?”柳明秀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反正她是一脸茫然地望着崔舒翰。
崔舒翰心里这个气啊他索性豁出去了,今天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别装傻我说的就是那个叶枫。你的下属,那个叶城守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笑话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哪有的事?”柳明秀的秋波转向了她身边那一片火红的枫叶,她似乎不愿意直视崔舒翰的眼睛。
“这是你说的那我们俩的事呢?你是什么态度?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柳明秀被问急了,她反问道:“你怎么把关防军团弄没了的事还没说清楚呢,你让我怎么嫁给你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嫌犯呢你觉得以我柳明秀的身份,能嫁给一个国之罪臣吗?就是我答应,皇帝叔叔也不答应啊”
崔舒翰气得嘴唇直哆嗦,他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盯着柳明秀说:“好。你现在不肯嫁给我我不怪你既然你说你的心里没有别人,你的心还没有变那好如果我能证明我的清白,我能恢复伯爵之位,我能继续当我的军团提督,到那时候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柳明秀突然愣在那里,大大的眼睛里尽是犹豫和不安。她张着嘴半天没有说话。
“你到是说话啊你不是说你心里没有别人吗那你给我一个明白话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柳明秀的脸有些红了,她惊慌地张着小嘴,想说却嗫嚅着说不出来。
当崔舒翰逼着她正视自己的情感世界时,她突然发现,她眼前竟然会显现叶枫那高大清瘦的身影。这身影就是在外事局的那个心不在焉,不务正业,一心只想发财的小职员。又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偏要多管闲事,为了阻止自己挖矿洞而吵得天翻地覆的小秘书。还是那个在父亲自残的小楼前,宁愿挨一刀,也要阻挡自己进屋的勇敢的青年。更是那个在自己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率领市民们转移到黑虎岭,开辟新的根据地,又翻越雾山解决粮食危机,最终一肩承担起整个大公国的安危的坚韧顽强锐意进取的新任城守。这个身影已经深深地融进了柳明秀的情感世界,已和她血肉相连,密不可分。由于融合得太深太紧密了,以至于她几乎感觉不到,就像呼吸时感觉不到空气一样。当她没有正视,或者说刻意回避自己的情感问题时,这个身影还不是很清晰。如今,当崔舒翰逼迫着她正视这个问题时,她突然发现叶枫那亲切的有些顽皮甚至狡猾又有些天真的笑容竟然是如此强烈如此清晰地显现在她的面前,阻挡着她说出她本来以为很轻松就能说出的话。
叶枫的身影就像一堵高墙一样横亘在她和崔舒翰之间,一时无法逾越。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有了两个男人,这令她恐慌,令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赶快逃离
“你快说啊”崔舒翰心急如焚,他紧紧地抓住柳明秀的肩膀逼问道。
柳明秀的眼泪突然像泉水一般涌出,她痛哭着推开崔舒翰,大喊了一声:“你别逼我了好不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然后转身向山下跑去,她跑得那样快,那样狼狈,那样仓惶。
崔舒翰并没有追过去,他用力扶着身边的一棵大树,喘着粗气,他的眼睛茫然而又惊慌地四处乱看。他如今终于清楚地知道,他的未婚妻心里面有了别人她背叛了他他的心如刀绞,痛苦不堪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柳明秀送给他的那把镶金错银的短刀,仔细地看了看,温柔地摸了摸,然后突然用尽全力剁向身边那粗大的树干,刀锋深深地插进树干,直没至刀柄。他瞪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那正在颤抖的刀柄,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沉的狞笑。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崔舒翰笑了一会儿,然后用力拔出刀来,对着蓝汪汪的刀刃自言自语道:“秀儿是我的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谁要是敢跟我抢我就把他的心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