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腥气熏得叶枫直皱眉头,他努力控制呼吸,用鼻子将大量的氧气吸入,以便自己能够保持清醒。狼血把他的口腔涨满,顶着他的嗓子很难受,他开始缓缓吞咽狼血,以减轻嗓子的压力。那血很热,很滑,慢慢滑到他的胃里,他感觉痛快极了就像打了胜仗喝庆功酒一样痛快就在此时,他胳膊上的血也在往外流,他的身体渐渐发冷,头越来越沉,视线也渐渐模糊,当然他也感觉到狼的身体在痉挛颤抖,狼的脖子扭动得越来越无力,这让他感到兴奋,激励他坚持得更久。叶枫的胃已经盛不下这许多狼血,滚热的血开始从他的嘴角往外溢。
叶枫心想:狼兄你现在的处境比我好不了多少现在就看谁的血先流干了你咬的是我的胳膊,我咬的是你的脖子,你的血流得比我快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后头我就不信会输给你你这个狗日的畜牲
想到这里叶枫心里一阵暗笑。
他不免有些得意,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笑出声来。
他晕了过去
易雨开冲进老婆婆的毡包的一刹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老婆婆已经死了,两只狼正在分享她的尸体。她临死前趴在地上,两只手牢牢地抓着地毯。毡包里没有小姑娘的身影。
易雨开来不及多想,拔出匕首向两只狼刺去。一只狼当场毙命;另一只负了伤,狼狈逃出毡包。
易雨开在毡包里找了一圈,还是找不到小姑娘,他在想是不是让狼给叼走了。他担心叶枫的安全,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发现老婆婆的尸体形状十分怪异。她的背部有些隆起,这说明她的身体下面一定压着什么东西。
易雨开把老婆婆的尸体搬开,发现尸体下面是一床被子,被子鼓鼓的。易雨开一阵惊喜,他掀开被子,小姑娘果然就躺在被子下面。她蜷缩着身子,紧闭双眼,两只小手紧紧抱住膝盖,看样子吓得不轻。易雨开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没有死。易雨开赶紧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一块毛毯。他把小姑娘放到毛毯里,裹住,背在背上。他知道狼没有退却,出去之后必定还有一场血战。他将毛毯在胸前打了一个牢牢的结,把小姑娘紧紧捆在背上。然后他又从左靴子里摸出一把小叶飞刀,捏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毡包。
狼果然没有放弃,在毡包外,狼已经给易雨开准备了一个包围圈。在狂风卷起的漫天大雪中,易雨开又看见了那若隐若现的点点绿光,他知道狼群正在向他靠拢。
危险迫在眉睫
易雨开不知道这里到底还有多少只狼。但他知道敌众我寡,他必须速战速决。他将匕首含在嘴里,左手的小叶飞刀分半扇放在右手,然后发足向前狂奔,当他看见绿光正在迅速向他逼近时,他出手了。小叶飞刀分四次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射去。夜空中传来一连串狼痛苦的悲嗥
易雨开不敢停留,取下嘴里的匕首,握在手心里,拼命向前奔跑。在接近毡包时,他又刺死了一头狼,踢飞了一头狼。当他终于到达毡包的门前时,不禁吓了一跳,一头巨狼的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脖子被门缝卡住了,狼头伸到了门里面。他没有犹豫,挥起匕首就向狼身刺去。这狼一点反应也没有,连尾巴都没摇一下。易雨开愣住了,再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一头死狼
易雨开将手伸到门缝里,摘下门闩,打开门。他看到了一个连做梦都想不到的景象:一个人的嘴紧紧咬住狼的脖子,脸上全都是狼血,连眉眼都看不清了。地上还有一大滩血,分不清是狼血还是这个人流的血。这个人的一只胳膊被狼咬住了,另一只胳膊抱住狼头,抱得很紧,就像生怕失去它似的。这个人当然就是叶枫。
“这个家伙居然把狼给咬死了,真是千古奇观”
易雨开看到这副奇异的景象时,忍不住笑了。易雨开不常笑,这是他第一次朝叶枫笑,可惜叶枫此时昏迷不醒,看不到他的笑容。
易雨开身后的狼刚才吃了不少苦头,攻势被打退,但它们还是没有放弃,又渐渐向这座小毡包聚拢过来。
易雨开身上的小叶飞刀已经全部用完,单用一把匕首无法对付群狼。他知道敌人正在步步逼近,不敢耽搁。他将那头死狼抬进毡包里。然后转身掩上门。门闩已被撞弯,他又用力拉直,再牢牢插上。他对这门还是感到不放心。这时他看到了那只大柜子。他解下背上沉睡着的小姑娘,轻轻放在褥子上,然后走到柜子前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柜子,大喊一声,就把柜子搬起来了。这柜子非常沉,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将柜子搬到门前,放倒,再牢牢抵住大门。
他终于安全了。
他累得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场与群狼的血战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只喘了几口气,他就努力爬起来,走到叶枫和那只死狼跟前。叶枫一直没有动静,这让他感到不安。
叶枫依然抱着狼脖子在咬,姿式和刚才一样,甚至连卡在死狼嘴里的胳膊都没有拔出来。易雨开赶紧伸手摸了摸叶枫的胸口,心跳虽然还有,却很微弱。叶枫的伤势很重,他必须立即采取措施。
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叶枫和那只死狼分开。他用布抹去叶枫脸上的狼血,又用刀撬开叶枫紧闭的嘴巴,从里面掏出不少狼毛和狼肉。叶枫口腔里的血腥气和腐臭气熏得他直恶心。他猛含一口气,开始向叶枫嘴里吹,吹了几口之后,他又用手掌挤压叶枫的胸口。忙了一阵子,他又重新将手伸到叶枫的胸口。那颗想要罢工的心脏又坚强有力地跳了起来。他大大松了口气,紧皱的眉毛也舒展开了。
易雨开走到墙角取来装水的陶罐,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绣着黄色菊花的新手帕,他用手帕沾上陶罐里的水,一点一点给叶枫擦去脸上和胳膊上残留的血迹,擦干净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黑色的药膏抹在叶枫那只被狼咬伤的手臂的伤口处。伤口很深,已经穿透到了骨头。为了让药膏浸透到伤口里面去,他倒一点揉一揉,再倒一点再揉一揉,非常耐心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