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你?!”
两个人都惊呆了。
仿佛整个世界陡然翻转过来。
那滴了汗却喷香喷香的风熊掌
那把两人浇成两只落汤鸡的花锦鲤
那用来打架和做晚餐的红艳艳的萄松果
还有那精巧的草蛐蛐儿
却全都在弹指之间天旋地转,轰然消失。转而变成了一股烈炎袭顶,化作克瑞塔斯特。西利卡的八阶位焰符术,炼狱之环!
一把百丈长的刀状火焰暴然跃现,径直劈向炼苍穹的额头。
炼苍穹从回忆中陡然惊醒,疾拧腰欲躲,已经躲不掉。
而克瑞塔斯特却比他更惊!
因为眼前骤然一花,依依露已经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挡在了这条炼狱之环的刃口下面。
西利卡大帝眼看这条全力施出的炼狱之环就要斩到自己女儿依依露的身上,一时心头剧震,脑袋轰地一声胀了开来。
她是什么时候扑过去的,自己都没看清楚。
他赶紧收刀!
符术的反噬象巨浪返涌,瞬间攻伤了西利卡大帝的肺肝心脾。他闷哼一声,喉头发甜,噗地一大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可是已经横空劈出数丈,热浪滚滚的炼狱之环还是没收回来!
或者说,仅仅只收回来一半。
当发现依依露已经扑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炼苍穹也是大惊失色,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竟失去了以往一贯的镇定。
心头闪电般掠过当年在帮助依依露完成任务后那一刻的念头。
这一回,自己确确实实是真的性命危在旦夕。他终于知道,依依露也确确实实会冲过来,为了救自己的命,将她本身的安危完全置之度外!
炼苍穹几乎错觉那把炼狱之环已经切进了自己的心头。他情愿不要知道这个答案,也不愿见到依依露的生命有危险。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即便这刀真砍在他脑袋上,他也敢用脑袋去抗!如果没有这样的决心,他也不会上这里来跟克瑞塔斯特谈判。
可是他不敢让依依露代自己抗!
他不敢!他怕极了!
炼苍穹在刹那间回过神来,在依依露完全扑到自己身上之前,反向前冲,一把就奋力将依依露按到了自己身后。
一切就象当年在那只厉豹死后,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
炙热的刀劲在他肩上划下火辣辣的痕迹,依依露尖叫一声,拼命想把他推开。
两个人都在尽各自的全力让自己更靠近死亡,这样的挣扎让两边的所有随从都不知所措。
克瑞塔斯特的炼狱之环消去了大半劲道,从炼苍穹的后颈侧斜穿上来,顺势少许折了一个角度,用最后炎劲扑向依依露。
急切间炼苍穹伸手一挡,那已经虚弱下来的火舌便恶狠狠地在他手指上撕开了一条深深的伤口。
手上一个疤痕。
心头一个烙伤。
一晃数十年,嗤地一声响,恍若在昨。
对依依露和炼苍穹两人来说,那触目惊心的一刻从未随着时间退远。
克罗城堡的客厅里,东藏王呆了好久,才道:“啊原来,那么久了。”
他摇了摇头,向依依露笑了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习惯了。”
依依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顿时脸上红晕嫣然,垂首不语。
东藏王忍不住转首望去,只见依依露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那一丝一缕的温柔,就像当年一样,全都落在自己心坎里去。
他心里一痛,禁不住就道:“这些年,你一个人,真是辛苦了。”
他用力呼吸,就好像在胸口压上了一块大石,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了似的,艰难地道:“我对不起你。”
“不要说了。”依依露忽地激动起来,噌地站起身,向画像那边走去,并赶紧打断他道“你别说了,你没有什么可道歉的。”
炼苍穹见她情绪波动这么大,倒也不敢再说。
两人缄默相对,气氛开始僵硬起来。
过了许久,依依露才站在那里轻轻地道:“你说过,相见不如怀念如果真是这样,我为什么无时无刻都要被对你的想念所折磨呢?”
依依露不无惆怅地道:“你骗我阿虎,”
“依依露,我”炼苍穹站起身,向来能言善辩的他这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我也知道,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你或许说得没错。”女皇缓缓转过身来,望向他依然炽热的橘色目光,一脸冷淡地道“因为你不是阿虎,你是炼苍穹。天地之眼。”
她一字一句地,用一种痛铭心刻骨的语调说出那三个字。
“东,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