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着恼,沉吟一下,努嘴示意她看向面前的一个矮柜。
“里面有孙怀写的起居注,你自己看。”
孙怀日复一日的侍候在广陵郡王身边,又因傅九衢有病,周道子为诊疾方便,就将记录起居和日常生活的任务交代给了他。孙怀也尽心。每日里,郡王何时起,何时歇,吃的什么,穿的什么,包括辛夷问的那些隐私日常,都记录在册。
辛夷闻言,脸色好看了几分。
“好的,在哪里……这个抽屉里吗?”
她一边问一边指着矮柜。
见傅九衢点点头,辛夷毫无防备地拉开抽屉,伸手进去……
“啊——”
下一瞬,她失声尖叫,变脸抽手,腿脚发软地往后退。
“怎么了?”傅九衢顺手扶住她。
辛夷的腿弯撞到椅子,一屁股坐到了傅九衢的怀里。
“蛇!里面有蛇。”
辛夷天不怕,地不怕,平生就怕两种生物。
一个是毛毛虫,一个是蛇。
毛毛虫是她看见就会止不住浑身泛痒,厌恶至极的东西。而蛇,是一种让她天然恐惧,看图片都要飞快滑走并闭上双眼的邪恶物种。
但刚才,她的手摸到了冰冷腻滑的蛇身,那触感,简直要了她的老命,恨不得原地去世。
傅九衢见她吓得身子紧绷,臂弯揽住她,往前看了一眼。
拉开的抽屉里,确实有一条小小的蛇,就盘在孙怀记录的起居注上,一身漂亮的颜色,头颅仰起,吐着信子,似乎在向他示威。
“别怕!”傅九衢伸手就要去捉。
“不要!”辛夷尖叫,瞥一眼,连忙收回视线,拉住傅九衢的手。
“这蛇有毒。你别碰。”
因为紧张,她的手指格外用力。
傅九衢动弹不得,侧头看她一眼,幽黑的双眸微微眯起,唇角扬起一丝笑。
“一条不肯冬眠跑来取暖的小蛇罢了。你不是汴京大力士?这就吓住了?”
辛夷的呼吸起伏不定。
“不不不,在它面前,我不是大力士,是小怂包。郡王,你快叫人来把它弄走吧,找个袋子,放生好了……”
傅九衢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拿来泡酒不是更好?你药铺里用得着。”
“我多谢你了。”辛夷想也不想就拒绝,“你要就留着自己喝吧。”
傅九衢看她怕成这样,嘴角扬起愉悦的弧线。
“小怂包,躲后面去。”
辛夷稍稍退后,想要离开暖阁这个“是非之地”,却被傅九衢一只手抓回来,将她拨到了背后。
“看好,看爷是怎么捉蛇的。”
辛夷哪里敢看,她松开傅九衢,拔腿就要跑,傅九衢被她恐惧的模样逗笑,拉住她又拽了回来。
“跑什么?”
“我先去外面等你。”
“站好!我教你怎么捉蛇……你会了,就不怕了。”
“敬谢敬谢!这手艺,我就不学了……”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两个人拉扯着,把蛇给整蒙了。
而辛夷几次三番走不掉,突然有点生气。
“傅九衢,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放蛇在里面,用来吓我!”
这女子一生气就不讲道理。
面对辛夷的指责,傅九衢气得笑了起来。
“我要是故意吓你,方才你往我怀里钻的时候,我就把你推过去喂蛇了!”
往他怀里钻?
辛夷瞪大双眼,“我那是腿软,没有站稳!你以为我乐意挨着你啊?看清楚,现在不肯松手的是谁?”
“是吗?”傅九衢沉下俊脸,黑眸里是一片化不开的阴凉,他将辛夷稍稍推开一点,冷笑般看着她的眼睛,“那日到本王府上,投怀送抱,解下肚兜相赠的小娘子,不是你?”
“……”
这一口黑锅,她是怎么都洗涮不清了。
辛夷无可奈何地叹气,刚想找个理由解释,突然觉得腿脚上有东西,接着腰窝一痛,她嘶地一声,侧目就看到了那条袭击她的蛇……
“啊啊啊!”
她被蛇咬了。
辛夷吓得差点跳起来,身子却麻酥酥的,无力的痛感从伤口扩散开来,她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生生扑向傅九衢……
广陵郡王冷眉微皱,伸手揽住她拉入怀里。
“程苍!”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孙怀、程苍和段隋几乎是同时冲进来的。
还有一个刚刚赶到皇城司,带着曹漪兰来找傅九衢的蔡祁。
五个人愣生生站在门口,就很突然地撞见了,傅九衢紧紧搂住辛夷,轻抚她后背安慰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