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便不要多想。”辛夷说罢,放掉猫儿,一把抓住傅九衢的手腕,朝药堂里的椅子看了一下。
“过去坐下。你脸色不太好,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
“坐下!”
“……”
辛夷将他拖到椅子边摁下去,这才莞尔,轻柔地道:“要听大夫的话。知道吗?”
傅九衢没有说话。
辛夷拿过脉枕,将他的手放下去,静心凝神,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指。
“这下我就放心了。”她微笑,“郡王可以走了。回去吃点粽子,晚上早些歇着,要是头痛,记得吃药。”
傅九衢终于开口,淡淡问她,“你放心什么?”
辛夷笑道:“郡王肝火盛,心沉郁,五志交杂……这足以证明你心里有我,放不下我,那我可不就放心了么?”
傅九衢:“……”
~~
辛夷对张巡可就没有傅九衢那么多的顾虑了。
对于《汴京赋》原剧情的这个大男主人设,辛夷从不感兴趣,因为张巡符合天底下男人对自己的幻想,却不符合女生对男人的期待——
一面恋着死去的周忆棉,一面娶了张小娘子,一面仍然没有忘记到处播种,封官进爵后另娶贤妻,又不肯善待于她,仍以痴恋前妻周忆棉为由,弄出红颜知己无数。
这不就是妥妥的渣男么?
而且,他对辛夷来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终身幸福搭进去的理由和想法……
唯一让辛夷不舍的是三个孩子。
相处这么久,她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娘。
但人家亲爹回来了,她没有再霸占孩子的道理。
舍不得。
又必须舍去……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辛夷准备找张巡说清楚,找个两全之策,毕竟有孩子在身边,对张都虞候另娶也是一桩麻烦和障碍……
但在这之前,辛夷想先和孩子沟通一下,看看他们的想法。
安娘子在厨房里弄饭,小院里烟火气十足,辛夷却有些心绪不宁。
她上楼的时候,三小只和贞儿都在临水的露台上玩耍。
一念在看书,二念在努力地磨一把木剑,三念和贞儿在翻花绳……
“娘~”三念最先看到她,甜甜地叫着,丢了手上的红绳,走过来抱住她,“你怎么走得这样轻呀……娘,你不舒服吗?”
辛夷苦笑。
女儿是小棉袄,这话确实是对的。
因为三个孩子里,三念总是最能感受她情绪的人。
“娘没事。”辛夷搂住三念,目光又扫过一念和二念,沉吟片刻才道:“有事的是你们的爹。”
“爹?”
一念放下书。
二念停下磨剑。
三念仰头看她,睁大眼睛。
“哪个爹?”
辛夷无语地瞪她,“你有几个爹?”
她略微停顿下,冷静地告诉三个孩子。
“你们的父亲,张都虞候回来了。就在楼下的病房里,去看看吧。”
~~
孩子下去找爹的时候,辛夷没有同去。
她一个人在木台上坐了片刻,起身回屋,将压在箱子底下的那一个黄金娃娃拿了出来。
当初她穷得叮当响,一念把这个金娃娃交给她,让她拿去换钱开铺子,辛夷没有舍得。
现在,若是孩子要跟着张巡离开,那她就得把这个金娃娃一并还给他们……
辛夷沉默一会儿,将金娃娃放入荷包里,又下了楼。
院子里的每个门上,都插着艾条,节日的气氛很是浓郁。
安娘子在灶台前忙碌,令辛夷意外的是坐在烧火的人,竟是胡曼。
她看到辛夷,微微一笑。
辛夷也朝她笑了笑,“辛苦你们了。”
安娘子方才就已经听到病房那边的动静了,担心地看着她,“郡王走了?”
“嗯。”
“唉。”安娘子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跟他说清楚的,我和他早就两清了。”辛夷说着,走到另一头,看着那口大铁锅。
那是平常他们炮制药材用的,今日被安娘子拿了来,煮兰汤泡澡。锅里已经沸腾,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辛夷道:“我把水提上去,先让几个孩子泡汤,然后咱们再泡。”
端午这一天,每个人都要用兰汤泡澡的。
安娘子点了点头。
辛夷用水桶装了兰汤,拎到楼上孩子们的房间里,试好水温,这才去病房找人。
三个孩子正围在张巡的床边上,局促地听着张巡说话。
辛夷看不到他们的神情,也不知道孩子会给张巡说些什么。但她内心里坦坦荡荡,倒也不觉得怕什么,站在门口轻咳一声。
“兰汤备好了。你们几个,上去泡澡吧。”
三念转过头来,好似松了一口气,“知道了娘。”
一念和二念也默默地走出去,乖乖上楼去了。
辛夷没有离开,径直走向张巡。
“我有话想跟你说。”
张巡盯着她的脸,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疑惑。
她和昔日的张小娘子,何止千差万别?
“我听孩子说了,这些日子,你待他们很好。”
张巡说罢沉默一下,又赞许地道:“你受累了。”
辛夷瞧他一眼,微微一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既如此,那我们便谁都不欠谁的了。从此两清,你看如何?”
两清?
张巡震惊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你要跟我……和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