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大军出征的前一夜。
辛夷忐忑不安地打包好行李,又把三小只叫到跟前,耳提面命地交代了许多。
三念第一个哭了,“娘,你是不是不要三宝了?你是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辛夷被哭得心都碎了,她轻拍着三念的后背,“不会,娘怎么舍得不要三宝呢?不过,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三念抹着眼泪,吸鼻子问她,“是什么事呀?”
辛夷思忖一下,将三念抱到膝盖上,认真地看着他道:“去保护你傅叔。”
“保护?”三念止住泪水,仰起小脸看她,“傅叔那么厉害,为何要娘去保护?”
辛夷搂紧她:“因为娘是大夫呀。傅叔生病了,没有人照顾的话,就会死。”
一听死字,三念当即吓白了脸,再不缠着她说不让走了,而是抽抽泣泣地点头,让辛夷去保护傅叔,然后又抽抽泣泣地问:
“娘何时才会回来?”
辛夷思忖一下,“等过完年,燕子飞回来的时候,娘就回来了。”
三念嘟着嘴巴不满地道:“那么久……三宝又长大一岁了。”
辛夷笑了笑,“是呀,又长大一岁的三宝更懂事,更好看了呢。”
二念重重哼一声,歪着脑袋拍妹妹,“她爱走便走呗,三妹妹你不要哭了,再哭不吉利。”
三念连忙收住哭声,拿袖子抹眼泪,那模样瞧得人心窝里柔软一片。
辛夷低头在三念的额头上亲了亲,柔声说道:“娘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跟着小姨,安娘子,还有周先生,好好地读书、学习……那个开国侯府的蔡叔也会照顾你们……”
“娘。”一念突然上前,朝她拱手行礼,“你把金娃娃带上。”
辛夷眉头一拧,她正准备在离开前,将金娃娃还给一念,没有想到一念抢在了她的面前。
“娘出门在外,带上它不方便,还是要交由你来保管。”
一念摇头,目光固执地盯住她,“娘把金娃娃挂在脖子上,金娃娃便会保护娘,平安归来。”
三念接话:“是呀是呀,这个金娃娃就是我们三个。娘看到它,就想到我们三个在娘的身边。”
二念:“让你拿着就拿着,墨墨迹迹地做什么?”
辛夷犹豫,一念突地走近,将金娃娃用早就准备好的红绳子拴好,挂在辛夷的脖子上。
“娘离开后,儿子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不让他们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娘不必挂念我们,早日凯旋。”
辛夷一怔。
三个孩子里最老成的便是一念。
他什么都没有问过,却知道辛夷要去的是哪里。
这孩子……
辛夷抚摸着脖子上的金娃娃吊坠,心酸泪目。
“好孩子!”
她将三个孩子搂在一起,紧紧相拥。
这时,楼板上传来脚步声,熟悉得辛夷当即紧张起来,松开孩子,朝他们使个眼色,说一声嘘。
“不可以告诉傅叔,明白吗?这是我们的秘密。”
三个孩子频频点头。
辛夷起身,笑盈盈地将屋里的灯芯拔亮。
屋子里光芒大炽,木门被人敲响。
“十一妹。歇下了吗?”
辛夷:“来了……”
她笑盈盈地走过去拉开房门。
傅九衢乍一看三小只都在屋里,站得齐齐整整,而三念脸上的泪痕未干。
他有些意外,“这是怎么了?三宝怎的哭鼻子了?”
“傅叔。”三念猛地冲过去,抱住他,嘤嘤地道:“你给我做爹吧?你娶了我娘,给三宝做爹好不好?你不娶娘,三宝就哭哭。”
每次见面必有一问。
这次还是当着辛夷的面,让傅九衢不由浮想联翩。
小娘子怕是因他南去而心生不安。
傅九衢笑了笑,“好呀!”
打发走了三个孩子,他突然抚住辛夷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的脸道:
“我原该给你一个名分再走的。可惜,这次离京太过仓促,什么都来不及了。”
辛夷尚在尴尬三宝的“逼婚”,正在想怎么向傅九衢解释,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不由好笑。
“明日大军就要启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傅九衢喉头一梗,在椅子上坐下,就着辛夷的茶水饮一口,摆了摆袖子。
“这两日在演武场练兵,没来瞧你……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辛夷试探地道:“说了让你带我同去,你又不肯。”
傅九衢想都不想地拒绝,“不可以。”
辛夷看着他尚未换下的甲胄,默默出去,端来一盘果点,放在傅九衢的面前,一言不发。
傅九衢看她一眼,“可是生我气了?”
辛夷垂目,“没有。”
傅九衢哼笑一声,拉她的手来,淡淡地道:“这次南征,我们已做好十足的准备,势要打出大宋声威,想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凯旋……”
辛夷问:“用不了多久,那是多久?”
傅九衢想了想:“明年开春,你院子里的辣椒玉米西红柿长出青苗的时候。”
辛夷瞟着他,忍不住笑了,弯了弯唇,“哄我。”
“不哄你。”傅九衢低头在她手背一啄,黑眸里波光潋滟,似有几分笑意,“你在京中,等我捷报便是。”
“嗯。”辛夷应一声,低头不说话。
看上去愁眉不展,在为离别伤怀,实则是她心虚。
傅九衢没有问她去长公主府的事情,也没有问她去军医营里授课的事情,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底。
按说以傅九衢的情报网,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不闻不问,是没有怀疑,还是他军中事务繁忙,顾不上?
辛夷频频瞄他,傅九衢竟是一笑,忽地道:
“此次南下,曹翊主动请缨,要一同上阵。”
那天在营房里,辛夷见过曹翊了,他和傅九衢同是狄青的高徒,师徒同上战场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傅九衢为什么要特地告诉她。
“九哥告诉我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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