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喜,京中气氛一转,又开始议论起了郡王的婚事。
辛夷这几日都待在驿馆里,不好再出去,一是高明楼以待嫁女不宜抛头露面为由,管她管得紧了些。二是她来了月事,肚子不太舒服,索性缩在驿馆里当乌龟。
七月正,暑气浓。
长公主府隔日便送来纳凉的冰块和各种冰镇的水果饮子,生怕她被人亏待。
原本因为这位大理千金是个瞎子,朝野上下说三道四的人不少,但有了长公主和广陵郡王掏心掏肺的庇护,渐渐地,那些嘈杂声便淡了。
只有翔鸾阁的那位,肚子里的月份越大,脾气也越躁。
辛夷在收到大相国寺来的第一封信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那个化名“绿柳”来求生儿子的人是周忆柳。
那尊观音佛像送到春煦巷的军巡铺后,皇城司盯梢了三天,才盯到取走东西的人,是尚食局的一个小太监,又花了两日才查清楚他是拿了周忆柳的钱财替她办事。
皇城司没有打草惊蛇。
所以,辛夷这个密探百晓生才能接连收到两封“绿柳来信”。
一是夹的银票,说是酬金。一是求那盒熏香,说自家夫君用着甚好,心情舒悦,想再多求一次,有重金酬谢。
这次辛夷没有满足她,只回信道:
“福气常由善心起,祸端往往由贪生。”
杏圆和桃玉常伴她左右,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也全然不问,只听命照顾她的身子,便将消息传给傅九衢,和那只叫银霜的鸟儿一起,做他们的鸿雁使者。
辛夷整天计算日子和剧情,并不常常去苦想与傅九衢见面,只安心地等待大婚。可傅九衢那边,不过三两日没见着人,又不见她有前来相见的意思,终是忍不住了。
天不亮,辛夷尚在清晨的凉意里酣睡,便听到桃玉前来禀报。
“姑娘快起身,郡王来了。”
辛夷迷迷糊糊翻个身,“好。”
“姑娘,郡王来了。”桃玉以为她没有听清,又重复一遍。
“听见了。”辛夷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让他稍候片刻。”
桃玉:……
杏圆撩帘子进来,也怔住。
两个丫头对视,皆是一声叹息。
广陵郡王总算是遇到了对手,以前都是他这般待别人的……
“不是我薄情。”辛夷打个哈欠,又懒洋洋说了一句,“是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免得招来怀疑。”
“姑娘自有姑娘的道理。”杏圆又道:“但郡王不是独自前来,还带了三念姑娘。”
辛夷眼皮嗖地掀开一个。
“三念?”
“嗯。”
“那我起来了。”
两个丫头哭笑不得地为她洗漱更衣。
而外间,高明楼已然将傅九衢迎入会客厅,好茶相待。
“郡王稀客,不知今日驾到,有何贵干?”
傅九衢看他黯沉的面色,唇角微微一扬。
“我来看阿依玛。”
他答得理所当然,不待高明楼反驳,轻轻一笑。
“明楼兄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我有一个相熟的老大夫,有名的杏林圣手,可要叫来为你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