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衢皱眉:“下去吧。”
察子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辛夷奇道:“这个小周娘子莫不是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不然,为何不是去五丈河边找辛夷药坊里的大夫,而是直接来找我?”
答案显而易见。
傅九衢道:“我陪你入宫,到时见机行事吧。”
辛夷点点头:“那我去换身衣裳,我们即刻起身……”
傅九衢并不着急,拉着辛夷便在软榻上懒懒散散地坐下。
“消消食再去不迟。”
广陵郡王懒起来颇有几分雅致之态,让辛夷情不自禁又想到那个青玉公子。
眉眼和面颊轮廓是很像,但傅九衢的英俊比青玉公子更为凌厉、矜贵,更带侵犯性和攻击性。
“九哥今日看到那个青玉公子了吗?”她情不自禁地问,满是好奇,“你说他那模样,像不是像你?”
傅九衢眼梢微动,“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旁的事情?”
他双眼带笑,有一种迫人的力量,辛夷被他这般盯着,好像不是审问者,而是被他审问的人。
“多亏九哥提醒。”辛夷往后退开,正色地看他,“那你交代吧,为何要去寻花问柳?”
傅九衢不喜欢她坐得那么远,伸出又把人抱过来,揽在怀里,低头亲亲她的额角。
“十一何时看我寻花问柳了?没有证据可不能屈打成招……”
辛夷脑袋后仰,皱眉看他,“那叫……寻欢作乐?”
傅九衢挽唇笑开,“你呀。我要是有寻欢作乐的心思,何必出去?只要守在临衢阁,什么没有?”
“临衢阁有什么?”
“我妻美艳绝绝,我何必舍近求远?”
以辛夷的审美来看,她除了肤质白皙过人,姿色只算中等偏上罢了。
可是,傅九衢常夸她生得美,又喜欢盯着她看,次数多了,她便真的觉得自己艳盖天下了
辛夷坦然受了广陵郡王的夸赞,轻声道:“男子要出去花天酒地,与女子容貌本无多大干系。有句民间俗话,不知九哥可曾听过?”
傅九衢眯眼,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辛夷道:“没有睡过的母猪,也长得眉清目秀。”
傅九衢当即被她气笑了,“我都没有问你和曹翊有说有笑是怎么回事,你却无端指责我对母猪有非分之想!岂有此理,小十一,你又欠收拾了……”
他语速轻慢,手顺着辛夷的衣领滑动,好像要将它剥离开去,低头时,呼吸就盘旋在辛夷的头顶,浅细带笑。
“你说我们两个,哪个更过分?”
傅九衢轻抽一口气,摁住他兴妖作怪的手。
“当然是你。”
说罢将他的手抽出来,握在掌心,认真地道:“不要胡闹,一会儿我们还要入宫。说正事吧。你成日和蔡祁混在一处,是在搞什么鬼?”
傅九衢轻抚着她的后背,缓缓勾唇,“那日我曾说过,扬州之行不可避免,但绝不会留顽疾在京。十一,你夫君不是好人,睚眦必报。”
辛夷琢磨一下,“那和蔡小侯爷厮混有什么关系?”
傅九衢:“你可曾听过金刀计。”
金刀计?那个流传千年,被誉为千古第一阳谋的离间计,曾被后世称讼古人的大智慧,并谓之无法可解。
结合傅九衢和那些官员吃茶赏戏厮混一处,不难明白他的意思了。
辛夷道:“广陵郡王相邀,这些官员即使有顾虑,也会碍于情面前来赴约,你再借机施以薄好,想来也没有人会伸手打笑脸人。而张巡这个人,性多疑,好猜忌。就算九哥和那些官员并无私交,他也不会相信……”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对手打击对手,牢固的关系不一定会被外部攻击所摧毁,但一定会因内部的腐蚀而变质。
“好计!”辛夷由衷敬服,竖起大拇指。
傅九衢一把握住她的手指,突地低下头来。
辛夷以为他要说什么,将耳朵凑过去。
温热的呼吸洒落下来,耳垂裹入他唇间,辛夷心下一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做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