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要是瞧病,大抵要多等几日。待我重新开业,会请几个好大夫坐堂。届时,恭请郡王妃光临。”
辛夷眼神微动,“我找大夫,就像找男人一样。一旦认准,就不会再随便更换。”
张巡皮笑肉不笑地看她,“没想到郡王妃如此专情。”
“多谢张大人夸奖。”辛夷轻轻地笑,“张大人什么时候娶四婚妻,我和郡王定会备下厚礼相贺……”
四婚妻,这不是讽刺他么?
张巡脸色微微一变。
辛夷又道:“对了,贵府张四公子还好吗?他昨日在药坊门口摔了一跤,脑子没摔坏吧?”
张巡沉下脸来,不再和她打哑谜了。
他盯着辛夷,双眼像长了钉子似的,不甘,愤恨,又有几分得意。
“看到自己的心血落入他人之手,想必不太好受?”
辛夷似笑非笑地玩着帘子上垂下的流苏,指尖轻转,“张大人怎么知道的?是呀,好难受好心疼好凄苦,心都要碎了。”
张巡双眼一黯,盯住她。
“你若求我,我或可念及夫妻之情……”
“咳咳咳……”辛夷像被呛住,不待他说完,拿帕子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笑。
眼看着张巡气得变了脸色,辛夷这才直起身来,含蓄地抿了抿嘴唇。
“张大人真会说笑话。杏圆,我们回吧。”
放下帘子前,辛夷回头朝张巡一笑。
“张大人,明日开封府见。”
张巡看着那辆马车徐徐离开,心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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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开封府升堂问案。
时辰未到,大堂外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吕大人到!”
一声吆喝,衙役两厢站立,齐声大喊。
“威武——”
辛夷看过电视剧里包大人审案,没有见过吕大人审案,见状倒是兴味得很。
公堂一开,司吏呈上案卷,状师当众念了诉请案由,吕大人接着便提审了各方证人。
从安娘子到周道子,还有药坊里的伙计,以及当初租售孙家药铺的孙喻之,都一一到堂作证。
基本可以确定,开业之初张家没有投入银钱,药坊属张小娘子一人所有。
那么,张小娘子过世,按律财产当由继子女继承,再由张巡代为管理。
吕大人有些为难,围观的人群却是热闹起来。
人人都知道张小娘子和张巡不睦,谁能想到,她死后,所有财产归了前夫?
百姓都说张巡赚大了,一文钱不花平白得了财产。
明镜高悬下面的吕大人,有些为难。
他皱眉看着堂下,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
“各方既无疑异,那按律令,张氏财产辛夷药坊当交由继子张一念和张二念的父亲……”
他尚未说出张巡的名字,堂外传来一声唱诺。
“广陵郡王到!”
吕大人头皮一麻。
他就知道,傅九衢不会善罢甘休。
可证据在前,便是傅九衢来,又能如何?
吕大人端坐着,待傅九衢入内,互相行了礼,客气地示意差役。
“来人,给广陵郡王看座……”
“不必了。”傅九衢淡淡地道:“本王今日是来应诉的,站着便好。”
开封府升堂,审理主官代表的是朝廷,若傅九衢是来应诉的,看座自然不对。
吕大人又觉得脑袋一阵胀痛,他强忍着,和颜悦色地问:“今日本府审议的是张家大房和二房财产之争,郡王为何应诉?”
傅九衢面无表情地侧身,“孙怀!”
孙怀低着头上堂,双手捧上几份文书。
“请吕大人过目。”
吕公弼迟疑一下,朝师爷使个眼色。
师爷接过文书,双手呈到吕公弼面前。
吕公弼翻看片刻,抬起头来,看看傅九衢,又问张巡。
“张大人可知,张小娘子生前立下遗嘱,将药坊和三个孩子都托付给了广陵郡王……”
张巡脸色一变,“不可能!”
张正祥和张四郎更是像被蜜蜂蜇了屁丨股似的,差点跳将起来。
“吕大人明察,我那儿媳妇都过世两年了,什么遗嘱不遗嘱的,还不是由着他们说?”
“哼,可不是么?若他真拿了我三嫂的遗嘱,早已将药坊更名转户,为何等到现在,药坊里无人得知此事?连管事的都不知情,岂能当真?”
四周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嘈杂一片。
张巡冷冷地道:“吕大人,广陵郡王擅于摹仿他人笔迹,足以做到以假乱真,只怕这份遗嘱算不得数吧?”
为什么人都怕兄弟背后捅刀呢?因为太熟了。
傅九衢笑了一声,淡淡地道。
“吕大人不信,大可以请人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