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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x……得杀个人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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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出去的时候,长公主还在枯坐等候,几个丫头婆子站在一侧寂静无声。
“十一。”赵玉卿看到她,紧张得声音都焦躁了,“阿九怎么样了?”
辛夷朝赵玉卿微微低头,行了一礼。
“伤口已无大碍,但痊愈尚需时日,便是九哥沉疴的心疾,也因祸得福,得以治愈,只是遭此大难,九哥意识有些受损,无法完全记得以前的事情。母亲也不用过分担心,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为要……”
这句话辛夷说得很是艰难。
现在的傅九衢不是以前的广陵郡王,那他对赵玉卿的情感肯定完全不同,再不会像九哥那般嘴硬心软,侍亲至孝。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位长公主和她其实是一样的——痛失所爱。
辛夷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好赵玉卿,哪怕是为了九哥,也不该让他的母亲因此而伤神。
她微微浅笑,将情绪收敛得极好。
赵玉卿端详她片刻,相信了她的话。
“那阿九这个意识受损,还能康复吗?以前阿九再是任性,也不会对我疏离至此。十一……我不喜他如今模样。”
辛夷手指攥了攥,垂下双眸,“会的。会好起来的。”
她的头垂得很低,长公主看不到她眸中隐隐的泪光,只听她说得笃定,当即开心起来,一双美眸笑得弯起,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十一啊,亏得阿九娶了你这个女神医,不然怕是捡不回这条小命了。”
辛夷:“母亲过奖。”
“你站着做什么?来,坐,好孩子,坐到母亲身边来。”赵玉卿回过神来,赶紧让人将椅子挪到旁边,示意辛夷坐下来,这才慈爱地握住她的手。
“冻着了吧?小手真冷。”赵玉卿本就是纯善之人,心思简单,儿媳妇跟她相处得好,更是打心眼里疼爱她,就当是亲生闺女一般,怎么看都看不够。
“以前怀阿九的时候,我常常想,要是得个姑娘就好了。姑娘乖巧、漂亮,会心疼人,会体贴娘,懂得生养之恩,将来再招一个女婿在家,也不会让她在婆家受了欺负。阿九生下来,漂亮是漂亮了,却多了点东西,我一看他就哭了……”
四周的丫头都笑了起来。
钱婆子接过话,笑盈盈地道:“郡王妃好福气,殿下这是把您当亲闺女了呢。”
赵玉卿欣慰地点头微笑,“可不么?我瞧十一就是越瞧越喜欢,都不知道要怎样疼她才好了……”
辛夷笑得僵硬,心里撕扯起来。
本来和和美美的一家,竟然遭此变故。她不知如何去应付长公主这滔天的怜爱,更不敢吐出真言。
多听一句都是难过。
“母亲。”辛夷道:“你给我说说宫里的情况吧?那大理相国带来的千金如何?今日之事又是怎样解决的?”
赵玉卿怔了一下,浅浅一笑。
“你大可放心。大理相国得知阿九伤重,没再说什么了。那刘公公坏了心肝,已然被投入大狱,哼,胆敢伤我儿子,岂能让他好过?”
她说着狠心,双眼却是温和地看着辛夷,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缓慢而温和地笑。
“阿九那个皇舅舅,别的不说,待他是真心实意的。今儿的事情,他原本也只是图个应变,并不是诚心为难你们……”
在辛夷的面前,赵玉卿一改在赵祯面前哭泣时的恶意,说的全是哥哥的好话。
“当皇帝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他也要向天下臣民交代……认真说来,阿九伤得恰是时候,给了他舅舅暂不处置的借口,也堵住了谏官的弹劾。”
辛夷笑了笑,点点头,心下莫名失落。
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一切都是谋划罢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傅九衢为什么要选择九月初九这个既定的死期做手术,也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叮嘱了他要空腹,他仍是执意喝下一杯菊花饮……
他等的就是大理相国入宫参加赏菊宴,对赵祯兴师问罪。
等的就是宫里来人的突然发难。
要不这样,如何处理假相国千金一事?如何才能在不得罪大理的情况下,堵住悠悠众口,又如何才让赵祯可以名正言顺地放他们一马,让大理相国消气?
他心脏上的伤,就是最好的借口。
堂堂郡王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皇帝如何?
好歹是皇帝的亲外甥,总不成当真要了他的性命吧?说到底,他只是“识人不清”,看错高明楼,娶错妻室而已。大理就没有责任吗?高明楼那一堆烂摊子事,赵祯不跟他们清算,那是大宋皇帝宅心仁厚,政治宽和,还要他如何?
九哥什么都算到了,甚至安排好了蔡祁来接应。
他唯独没有算到的是,会把自己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