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学着辛夷的语气,冷冰冰地道:“有我一日,傅九衢休想纳妾。你瞧瞧,这是一个妇人该说的话吗?作孽哦!”
葛庸捋着胡须,“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陈氏哼声,“她是不简单的。我要有她半分骨气,当年也不会由着你……”
葛庸拉着脸瞪过来,陈氏住了嘴,赌气般坐下。
“反正我是懒得看她那个脸色了,往后别再让我去做这种事,我更不想与她结交,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葛庸不理这妇人的小脾气,慢声道:“广陵郡王要真的喜爱湄娘子,何人管束得了他?他不要,只是不想要……”
陈氏瞪眼睛,“不想要?呵,你还不了解男人么?要当真不想,又怎会任你安排湄娘子歌舞作陪?又怎会关心湄娘子身世,甚至一心要替她家申冤?焰火案都过去多少年了,聪明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他难道是吃饱了撑的,非得找来虱子往自个儿身上爬?”
葛庸哼声,“妇人之见!你莫不是忘了贺五郎的案子?广陵郡王要查,可能只是他想查而已?”
陈氏撇嘴巴。
她自认了解男人。
“说破天去,还不是为了身下二两肉……”
葛庸沉下脸看她,“你往后说话小心点!在那些夫人太太面前如此,在郡王妃面前,尤其要管住嘴巴。我怀疑,这桩案子另有隐情,一个弄不好,本官项上乌纱就是不保。少做多看,钻营也要有道,不要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知道了,知道了……”
··
入夜,退了些凉。
辛夷睡下来时,杏圆要把南窗关上,被她阻止。
“天水阁守卫重重,不用担心。夜里燥热,我再透透气,一会儿唤你来关。”
杏圆勉为其难地退下去了。
幽凉的风,从窗户透进来,辛夷长长吐口气,并没有继续入睡,而是撑着身子坐起来,熄了灯坐在窗边的软椅上,纳凉等待……
半夜里,纱帘子发出轻微的响动。
一个欣长的人影出现在窗外。
停留片刻,一跃而入。
嗤!室内响起低低的笑声,那个人影登时僵住。
回头,就看到一双漆黑的眼,好像揉入了天河的月光,格外晶亮。
“别看了,关上窗子,坐下说话。”
傅九衢缓缓直起身来,撩袍坐下。
“不错,辛大夫料事如神。”
辛夷笑道:“膜拜吧。”
傅九衢侧身前倾,凝视着她,“咱们这是不是有点偷丨情的感觉了?”
辛夷拉下脸:“说正事。”
傅九衢眼梢微抬,似笑非笑地扫过她的脸,手指慢慢落在她面前的茶盏上,端过来,轻饮一口。
“陈氏找你,说了些什么?”
辛夷不满地摇头,“还以为能钓到一条大鱼,原来是个小虾米。浪费时间!”
她将陈氏的试探告诉傅九衢,又若有所指地笑问:
“话又说回来,你到底和郁湄发展到哪一步了,怎么会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以为你要纳她为妾?”
傅九衢:“半步都没有。这个府里有不少葛庸安排的心腹,你我夫妻不睦,他们自会得到消息,产生联想。”
他顿了顿,又眯起眸子看向辛夷。
“不然,我也犯不着见自家娘子,还要暗夜翻窗了。”
辛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那头有消息了吗?魑魅魍魉出现了几只?”
傅九衢略微停顿一下。
“郁渡回了扬州。”
··
辛夷有好几天没去药铺。
凌晨时分,扬州城下起了小雨,天亮时,暑气退了不少,她吃过早饭,带着杏圆和桃玉两个丫头,慢慢悠悠地绕到文津桥。
马车驶入药铺小院,良人就迎了上来。
“娘子,我正要差人去府里找你……”
辛夷隔着帷帽的轻纱看她,“怎么了?”
良人伸手扶住她,从车踏上慢慢下来,望一眼药堂的方向,轻声道:“有位公子,说是汴京来的故人,指名道姓要找娘子问诊……”